许麟面色阴沉，眼角余光能够看到周围漆黑如墨的幻想怪物没有消失，只是少了一些。
“怎么不起作用？”
他心道，这就不好办了，以往遇到异能力攻击自己，挥手之间就能解决问题。
为何现在不一样，难道是27号等级太高？
不得而知，怎么办？杀了他吗……
好吧，许麟手上还没沾过血，即使眼前的这家伙给这座城市造成了严重的危害，但毕竟亲手杀人……
对于一个平静生活了二十年的小市民来说，突然让他结果一个人的生命，心里难免要有一番天人交战。
杀人，真没那么容易！
即使你有权利，即使你是为了守护，依然很不容易！
“兹兹……兹兹……许麟！许麟能收到吗？收到请回话！兹兹……”
贺虹的声音，她保持这种呼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呃……我是许麟……”
“兹兹……许麟？终于有信号了，现在什么情况？找到27号没有？”
“找到了，找到了，他就在我手上……”
“……那怎么回事？我感觉还有致幻精神波在辐射？兹兹……”
许麟深吸一口气，看着还在冲他露出诡异笑容的光头，沉吟道：“我也不知道，我直接抓着他，但没有让他的异能力无效化……感觉只是削弱了些？”
良久之后，他的耳机里才传来贺虹清冷的声音，“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人们受到的影响会越来越深，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制止他继续辐**神波……兹兹……你明白吗？”
“我……明白！”
许麟再次深呼吸，双眼死死地盯着27号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面容，突然……
“杀了我……求求你……”
许麟一怔，他很清楚，这道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
而是，一个意思很明确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当然，这不是他的念头。
那么……
“你是谁？27号？”
许麟同样在脑海中生成念头，试着向那道突兀出现的意识询问。
“杀了我……杀了我，我控制不住！”
“……”
意识没有回答问题，但许麟明显能感觉到一定的情绪波动。
“杀了我……我不想再去实验……”
“我们或许可以试着救你……”
许麟已经明白，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就是眼前的27号，不知为何他可以这样和自己交流，或许是两人语言不通的缘故。
而精神层面的交流不存在语言的问题，27号出现了短暂的清醒，但是无法控制致幻精神波的辐射，也不想再被抓回去做实验，所以请求许麟杀了他。
可这样一来，许麟反倒更犹豫，归根到底，眼前的人只是一个长期被动接受异能实验的材料。
他现在的状态很可能就是研究实验的后遗症大爆发，眼见无可挽回，派人把他带到了闻汕市。
其罪魁还是“神迹”里那些丧心病狂的疯子们，27号只是一个受害者。
许麟思索了几秒钟，忽见抓在手里的27号的双眼红光消散，露出了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仁，对他微微一笑。
笑容腼腆，即使满脸是血，也不见丝毫狰狞。
陡然之间，身体一拧，挣脱许麟的手掌，快步冲向楼顶边缘。
许麟一惊，动作慢了少许，27号已经冲出了三米，等他下意识要动身阻拦时，脑海中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谢谢你……让我恢复了片刻的清醒，不要拦我，我不想再回到那种地方……”
许麟的身形不由得又一次慢了半拍，两人的距离再度拉大，而27号再有两三米就到了边缘。
“不要拦我……很抱歉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27号一边疾跑，一边不停的在精神层面向许麟诉说，进一步阻滞了后者的脚步。
他到了楼边，再往前一步即会落入几十米下的大街，然而，他的脚步义无反顾，一只脚已然跨了出去。
身体跌入的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双眼再度被红芒占据。
“我叫何明辉，不叫27号……”
又有一道信息直接出现在许麟的脑海中，而他此时也来到了边缘。
人体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几十米的距离瞬息而至，“啪嚓”一声，街道上多了一滩血肉模糊。
不远处的杨芳被吓得惊声尖叫，不过很快从坠落者的穿着判断出不是许麟，这才捂着心口长出了一口。
“何明辉……”
许麟喃喃自语，周围的幻想怪物已经随着何明辉的死亡而全部消失，这些怪物必须依托于致幻者的精神波动而存在。
“领导？领导在吗？”
“我在，现在什么情况？”
干扰已经消失，信号很好。
“27号已经死了……”
“……干得好！平民即将进入精神疲乏状态，但不会有严重的后遗症……你杀了他吗？”
“不是，最后一瞬间他恢复了清醒，跳楼自杀……”
“……我明白了，你先发个位置，军队正在外围搜捕他们的同伙，随时可能要去支援！”
“收到！”
许麟发出位置坐标，忽然心里堵得慌，完全没有清理掉严重失控事件后的畅快感，总觉得还需要做点什么事。
何明辉的失控带给了一座小城市噩梦，但严格来说，他只是被做为了一个工具来使用。
“神迹”为了报复这个国家，将濒临失控，失去研究意义的一个改造异能者进行了废物利用。
处理了废弃实验体的同时，还能给一个大国造成一定程度的困扰，那些人毫无人性可言。
许麟很容易就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确实不复杂，如今念头不通达的关键就在于，制定这项计划的人还没有找到，他们才是最该死的！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晃了晃脑袋，准备先下楼再说，忽然耳机里再次传来贺虹的声音：“许麟你还在原地吗……”
……
一辆越野车急速穿行在亚热带丛林的小路上，头顶上“哒哒哒……”的直升机螺旋桨声音不时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