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口驻军在前方,拦路的鞑子军绝对会派人去拦截。
因此朱厚照在前方探路的近侍去白羊口搬救兵后,他后面又派了人出去。
同时往回,派了传令兵往宣府和辽东搬救兵。
接下来,就要在救兵来之前,拖住敌人的脚步。
敌人实在太近了。
运输队伍现在急急忙忙调头往回走,是不现实的。
毕竟只是早半个时辰被冲散,和晚半个时辰被自身害怕的心理击溃加上敌人骑兵冲散双重打击的溃逃罢了,
可运输的守兵实在不多。
能先派出五百骑兵拖住对方的脚步,让他们也有了更多的时间部署防守和等待救援。
那些负责运输的运粮兵和民夫,这些人朱厚照还在思考该怎么样……
然而即便朱厚照已经精打细算着用,也觉得防守似乎有点困难了。
恰好这时赵策开口,他便期待的看着赵策。
朱厚照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种种决策,已经足够惊讶众人。
就算赵策原本知道他是个会打仗的,一时也不由的心生佩服。
因为这是朱厚照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指挥战斗!
至于上次的平定白莲教叛军,那只能说是过家家。
赵策指了指那三门弗朗机大炮,补充道:“大炮就地组装。”
“三门弗朗机大炮,每门有三个子炮,总共可以在短时间内发射九枚炮弹。”
“连发的炮弹鞑子们应当还未见识过,可以暂时打退敌军的第一次冲阵。”
朱厚照点头:“有理,是我忘了这个。”
“传令下去,速速组装大炮,寻好位置,做好炮击准备!”
得到命令的炮手,当即忙碌了起来。
赵策又继续道:“负责运输的民夫,挑选出五百人来来。”
“剩余的人,我不建议让他们先上战场。”
“除非我们的炮击没有效果,后面再考虑用他们。”
“骑兵冲来后,前方的人必定会被冲散。”
“队形散了,很容易会发生溃逃现象。”
“一旦溃逃开始,后面的人也会被影响。”
这些民夫都是战斗力,不用他们,就让他们在现场看着自己人浴血奋战?
不说朱厚照,原本运输队的军官,都有些傻眼了。
“这位……”
不知道怎么称呼,这军官顿了一下。
但也时间也来不及让他再诸多计较了。
“这位将军,这些运输的民夫都是壮年男子,而且人数是我们军士的数倍。”
“如此多的战斗力,只挑选五百就不用了?”
赵策肯定的说:“不用。”
“非但不用,还得让他们摆好阵型,全部躲到中间去。”
“辎重车在外,人在里被辎重车护着。”
“骑兵冲不散,我们的大炮就好打。”
非但不用,还得把这些人保护起来……
刘参议是个文官,都不由得沉默了。
这种做法,他真的闻所未闻。
然而朱厚照只略略思索,便同意道:“那便试试。”
“辎重车之间留下路,不让骑兵冲进去,但人能方便走动便是。”
命令一样一样被吩咐下去。
那些原本在原地正忐忑的运输队,听到了这个命令后,个个都有些迷茫。
不少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军爷,我们中挑五百人?”
“剩下的人,要躲在里面?”
这负责通知的军官,点头道:“别废话了,速度按照吩咐摆好阵型。”
“若是因为你们动作慢的原因耽误了正事,军法处置!”
“被挑出的人站出来,列队等吩咐!”
赵策骑着马,指导着众人把这些数量众多的辎重车分别摆放好。
朱厚照则在与刚刚回来的探子在确定情况。
刘瑾也不闲着,找那些军官拿了几副铠甲和头盔,要给朱厚照等人穿戴上。
“这些民夫不用,反而保护起来。”
“这个京城来的公子哥,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就是啊,我打了一辈子仗,还没见过这样的打法。”
两个军官看着赵策在那边安排众人摆阵型,好一阵的嘀咕。
“咳咳……”
一阵不怀好意的咳嗽声在后面响起。
两人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公……公公……”
这些被派往各地监督军队的太监,都不是什么能得罪的人。
这两人虽然心里不喜欢这些死太监,但也不敢摆脸色。
刘瑾冷笑一声。
“军令如山,你们只管遵守便是。”
“即便今日战死在此处,也是尔等的荣幸!”
刘瑾说完,转身便走。
身后的两人,对着他的背影,心中好一顿骂。
一旁的刘参议也看到了这场景。
身边的将领低声道:“刘大人,怎么办?”
“我们满打满算,如今就只有一千战斗力了。”
一千守军。
先派出去五百绊住敌方的脚步,就剩下五百战斗力在后方。
如今加上挑选出来的五百民夫,也没有坐骑,再加上三门大炮。
这样的战斗力,要对上数万的骑兵,怎么打?
“要不刘参议你再劝劝那位将军,让他把这些民夫都组织起来?”
说话的将领,便是原本辎重队的将领吕泰。
若是按照他的做法,必定是一千骑兵殿后,让辎重队先跑。
实在跑不了了,再就地反击。
实在是没有把辎重车扔在半路,反而用物资保护人的道理。
这些火炮,蒙古人基本是不要的。
但那些物资,他们必须用命来保护才行!
所以在吕泰看来,那个所谓的大将军,实在个会打仗的。
而他旁边补充的那个年纪稍长的年轻人,也不过是个狗头军师。
两个人都是菩萨心肠,竟然想着在战场上保护运输的民夫。
仔细想想,这几个人又可能是有点东西。
毕竟他们的人,比他们这群走在前面的辎重队更早发现了敌军的身影。
不过也可能就这么一点点东西,肯定也不多。
刘参议脸色也有些白。
他虽然是文官,平时也能参与军事决策。
可这两个人,明显不是他能指挥得动的。
因为什么?
因为他们拿的是陛下的令牌!
这就等于是皇帝下的命令!
就算是胡闹,他一个人也没有办法。
刘参议咬咬牙道:“军令如山,我等只能听从调令。”
“若是实在不行,还请吕将军掩护我逃回。”
“届时我必定会向朝廷清楚说明,此二人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