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又换了一出戏。
戏子唱的荡气回肠。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千秋去。”
殷鹿竹抬眸看着戏台上,一时间倒也入了神。
殷景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才缓过来那般,他看向殷鹿竹,却见她很是专注的看着台上。
他差点一口气没有上得来。
“你还有心情听戏?”
抿了抿唇瓣,殷鹿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唱得不错。”
“哼。”
殷景朝轻哼,“你可知这词唱的是什么?”
殷鹿竹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词写闺怨。”
“那是一位满心愁苦的贵族妇人。”
“庭院深深,深到什么程度呢?那里杨柳丛丛,堆叠着烟雾,那里帘幕重重,不可胜数。”
“只是深深庭院禁锢的是闺中少妇,她那风流成性的夫君终日游荡在外,家中虽有高楼,却望不到他寻花问柳所经之路。”
“在雨横风狂的三月暮,女子常常在黄昏时掩上房门,叹息无计将哪怕一个春日留住,她含泪问花柳之奈何,花儿非但没有回答,反而随风飘落过千秋去。”
闻言,殷景朝沉沉的叹息一声。
他道:“再换。”
不消片刻,戏台上又唱起了别的戏。
瞧着眼前这些浓墨重彩的戏子,在别人的世界里伤春悲秋,殷鹿竹眉眼微微挑了一下。
“可知这个?”
“春宫怨。”
殷鹿竹答的很是干脆利落。
“女子在年纪还不大的时候,就为自己的的美丽所耽误,被选入孤寂的深宫,每天晨妆的时间,她临镜而坐却慵懒无心,皇宫中承恩得宠的规则啊,并不在于人的美貌。”
“她总是疑惑不解,所以问出了,我打扮又有何用的反问,春风正暖,鸟语清脆而嘈杂,随着太阳慢慢升高,花木投下重重影子,在这美好的春天,她独自度日,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和女伴门一起采莲浣纱。”
“唉。”殷鹿竹话音刚刚落下,殷景朝就叹息一声,他深深的将殷鹿竹看了一眼。
“不如,你便入宫为妃吧。”
“君上的母妃,在后宫里等待一生,最终药石无医,死在了未央宫内,如若你将自己的女子身份告知,君上定会龙颜大悦,非但不会责罚你,还会就此放下对楚湘王府的芥蒂。”
闻言,殷鹿竹当即便摇头,“比起那一生都被困在后宫庭院里的女子,我更想做那个掌握十万雄兵的霸主,无需低眉折腰。”
殷景朝瞧者眼前的殷鹿竹,脸上渐渐的浮起了欣慰的笑容。
他也曾忧虑过,她毕竟是个女子,且还是高门嫡女,这世间女子,哪怕是一品侯府的嫡女,也只想入宫成为那个一人之下的皇皇后。
他也怕,怕这孩子,也想入宫为妃,去走那一条捷径。
“可是,你若要成为新的楚湘王,必将比任何人艰难,你得让部下对你心悦诚服,也得挑起大梁,若有一日,你的女子身份曝光,便是欺君大罪,这些你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