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人都没再说话。
林牧久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林易上来扶他被甩开了，他单手撑着桌子才勉强能站稳。
慕长宁是在忍。
良久，林牧久问。“宁宁，你说的是真的吗？”
慕长宁早知道林牧久不会轻易相信的，所以她试着尽量把谎圆得漂亮。
“久哥，之前是我对不起你。”她轻声说。“我曾经也想过要陪你吃苦的，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林牧久叫她，但很快被她的言语覆盖过去了——她几乎都不敢听他说些什么。
“……我想了想，锦衣玉食的生活，确实更吸引我，至于以前的事，你还是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说到最后，慕长宁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她想要把话说得再绝一点，但张开嘴已经是太难的事情。
林牧久问，“你还爱不爱我？”。
心头的苦楚更烈，她狠狠用指甲掐住自己的胳膊，才不让声音变得颤抖。
“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就这样吧。”慕长宁终究还是流泪了。
陆展安出院后，陆翰阳本想让儿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多呆几天，还特意请专人帮他制定了恢复的计划。
但陆展安应付了两次就烦了，最后还是去了中心区的别墅住。
慕长宁找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公司没回来。
管家认识她，于是客气地请进来，还倒了杯茶。
“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慕长宁问陆展安。
管家抱歉地笑笑。“这个我不清楚，但先生应该会在家吃晚饭。”
而后，慕长宁坐在客厅里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但也没有见到人影。
望着窗外擦黑的天色，她的心猛然被一股凉意侵蚀，随后就是蔓延出来的恐惧感。
这让她下意识地想要离开。
她不想在和黑暗中陆展安见面，在随时可能会将人吞噬的危险气息中——那场面光想想就让她害怕。
花了一些时间冷静下来之后，慕长宁这才注意到快是晚饭时间了，她也终于听见了门口的响动。
管家在门口接过了陆展安的外套，还接过了他的领带。
应该是早有人通风报信，所以陆展安看到慕长宁，并没有多少意外。
“我有事情和你说。”这个事情是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陆展安像没听见一样绕开了她。
从玄关走去洗手间的途中，他抬手在拽掉领带时松开的扣子下面又解了一颗。
饭桌上，菜一一地摆了上来，陆展安示意慕长宁坐下。
“不必了。”她拒绝。
“我没有在请你，我是让你必须坐下。”他的口吻让人无话可说。
一顿饭安安静静地进行到结束，慕长宁跟着陆展安坐回到沙发上。
她看见他倒了杯中冷掉的茶，然后好像不舒服似的，使劲扯了下衬衫的领口。
管家以为是被挑了毛病，于是快速上前把茶壶接过来，想要沏新的。www..cc
陆展安却开口叫停。“留着。”
他说壶里的茶叶。
管家离开后，慕长宁看着陆展安平静的面色，用低低的声音试探着开口。“我能说话了吗？”
“说。”
“你到底打算把蓝梦怎么样？”
这句话后，屋中静默。
半晌，陆展安闭上眼睛，似是倦怠。
她居然还是没问。
他整理了两下衬衫，终于回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是你今天不来找我，她已经在里面了。”
如果真的按照常理行事让蓝梦得到惩罚，慕长宁能接受，可陆翰阳的那幅架势一看就不是会讲道理的。
在那种地方，陆家想要整一个人，有的是手段。
思来想去，慕长宁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蓝梦搭上一辈子。
“如果我再求你，你可以放过她吗？”她淡淡开口。
陆展安听到她的话后抬起头，眼睛扫过来。“分你怎么求了。”
他视线停留的位置，意思很明显。
慕长宁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恶寒，脚下慢慢向后退了两步。
其实这已经是紧紧抓住理智后的结果了，本来她脑中闪过的念头是想跑。
陆展安在安静中眯了下眼睛，突然道。“你知道蓝梦捅了我之后，说什么了吗？”
慕长宁神情一变。
当天，蓝梦被保安拉开，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地对着陆展安骂，嚷出的最后一句是。“我会陪你下地狱，你休想和宁宁再扯上一点关系！”
蓝梦让陆展安不许亏待慕长宁，不然要他的命，她说到做到了。
“她对你还真是……”陆展安“啧”了一声，好像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
慕长宁两侧衣角被她手心的汗沾湿了，但她还是越捏越紧。
“大不了你就让她去坐牢吧，反正她都做好了为你下地狱的准备，难道还会因为这个怪你？”
“不要再说了。”慕长宁闭上眼睛。
受不起，她真的受不起。
陆展安的嘴角渐渐带起了笑意，然后变本加厉。“我知道，你不想让她到那里头去，但你怎么就肯定，我会让她过得比里头舒坦呢？我可是个人渣。”
“你放了她吧。”慕长宁说。“我求你放了她，别再让她受苦了。”
“怎么求？”他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
慕长宁抿着几乎没有温度的双唇，低眼不说话。
陆展安缓缓起身。“跟我上楼。”
卧室还是之前的那间，慕长宁站在双人床前，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她转身，看着陆展安一步一步走过来，用灼热的目光和她对视。
不好的回忆再度涌进脑子里，慕长宁感觉遍体生寒，夸张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陆展安幽幽道。“怕我？”
“没有。”慕长宁轻声地否认。
“撒谎不打草稿。”
陆展安弯腰把她抱进浴室，放到镜子面前，慕长宁很容易就看出了自己的眼神僵硬地凝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