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啊!
橘袍老道猝不及防,只觉脚踝猛地一紧,定睛下看的瞬间。
黑炭一般的尸骸,已经站了起来。
瘦弱嶙峋的骨骼,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起身将老道翻身倒提。
这一幕,突兀的骤显,叫人瞠目结舌。
好在另两个紫袍老道,早有预警。
伴随龙虎山掌教出声提醒的瞬间,手中法剑祭出,拉过指尖,随咒念的同时,金光大作,随着挥袖落剑。
电光火石之间,法剑穿梭,蹭声猛击炭尸的太阳穴。
然而声势浩荡后,只是一声脆响,带着金光的法剑折断,但也同样,折剑的巨力,令炭尸吃痛。
额声痛嚎之际,身形也是踉跄的一晃。
就是现在,龙虎山掌教忙声提醒:快回来!
是,紫衣老道骇然回应,脚上猛挣。
脱手之后,翻身如鹞,一跃……是狼狈的一跃,根本不顾形象,犹如恶狗扑实一般,急促的扑身逃窜。
唯恐当下避之不及……
看来,雷电没有彻底诛灭血魔。
对此,几个老道虽显遗憾,却没有沮丧,毕竟,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有预想。
心里盘算的,也是借蓄雷的声势,将其重创。
大家一股做气,
龙虎山掌教老道持剑一喝:将这残余的孽障,永除后患!
是,掌教,六名老道应声出手。
手中法剑翻腾,另两名紫袍老道,则是手掐金印。
伴随着金光浮现,七名老道飞身上前,选择了近战……姜承哥,目睹着这一切,纳兰文静急忙提醒:你要不要上去援手?
这时候上去,根本就是给龙虎山的人添乱,
我笃定的说道:看年龄,他们大多年过八旬,想来也是同门,出手的默契更是毋庸置疑,我上去,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误事!
可,纳兰文静显得有些不甘:雷诛血魔的事,你也出力了,南茅的部署,其实归根结底,也是你暗中出谋……现在事情到了最后,岂非摆明了,让功给南茅?他们这些牛鼻子老道,各个自视甚高,他们可不会为此,记你的情!
我知道,
纳兰文静说的这些,我远比她更清晰,我也没指望,能借此除魔之功,就能化解自己和南茅龙虎山的怨结。
更何况,眼下欲说除魔,恐怕言之过早。
场间变化万千,南茅龙虎山未必就能成事……
我目光骇然的盯着眼前,血魔宛如焦炭的形象,狰狞恐怖,也叫人看的触目惊心。
它宛如木炭焦尸,行动迟缓……却不似焦炭那般脆弱。
任凭南茅龙虎山的金光法剑落下,在身体上劈砍出了蹭蹭作响的铁器交割的斧钺之声,刺耳声下,法剑划拉出了电光。
可焦尸,矗立森然,面对七个龙虎山的老道,显得从容不迫,全无半点畏惧,有的,只是怒火……
牛鼻子老道,炭火焦尸一般的血魔,声音沙哑的宛如地狱恶魔般,嘶吼:早在龙虎山的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声落,他粗暴的探手一挥,死死的抓住三柄法剑:还有那个狗屁掌教,当我身存残疾之后,你们龙虎山为我做主了吗?讨回公道了吗?你们虚与委蛇,却忘了,南茅龙虎山,是我张家先祖所创,掌教之外让给外人,可你们就把龙虎山真当自己的吗?
血魔焦尸,声冷沙哑,却透着慢慢的愤怒。
在怒不可遏之间,它
挥手一抛,三个橘袍老道,顺势翻飞。
小心,三个紫袍老道,折返救人,飞身落下,金光法绝咒出。
常见独胜的一命橘袍老道,借金光咒的加持,引咒出剑,七道金光符文落下。
却不及血魔焦尸,僧冷的怒喝……
吼!声如醒尸咆哮,摄人心魄。
霎时间,令独立眼前的橘袍老道,木讷当场。
随声震荡的同时,金光形散,七巧如泪涌般溢出鲜血。
死,死了……
我惊愕的楞在当场,恍惚间意识到了,血魔变得更强了。
而纳兰文静也是这一刻,恍惚的呢喃出:事情,真的弄巧成拙,开始变得适得其反了!
可,为什么会这样!?
我心里还在狐疑,但纳兰文静已经窃喜:还好……
还好!?我错愕的一怔。
是啊,纳兰文静窃喜的是:还好姜承哥无心争功,如果刚才你听了我的话,上去可不是痛打血魔这个落水狗,而是承受血魔的雷霆之怒!
你这丫头,
我哑然摇头,对她不做过多评价。
这丫头心性纯良,她的窃喜,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是冲着幸灾乐祸去的。
而是庆幸,刚才没有质疑唆使,害我深入陷阱。
这丫头心眼不坏,可等等……
回想着她刚才的话,雷霆之怒!?
我恍然意会:只怕这原本就是血魔故意留下的破绽。
而与此同时,南茅龙虎山的众人,都没有回过味来。
他们惊愕在意的,是眼前……
师弟,余下的三个橘袍道人,惋惜的喊着。
可七窍流血的老道,却在呼喊声中,如大树砍伐后,轰然倒塌。
落地溅起碳灰飞扬……
死透了,想来,上前护住遗骸,也是没救了。
可几个龙虎山的老道,都是一脸愁容。
这是南茅,继葛天师之后,又一名位高权重的老道陨落。
难免会让几个龙虎山的老道,略显愁容失神。
我跟你拼了,到底是同门师兄弟。
一个橘袍老道,最先失去理智,冲着血魔嘶吼:孽障,你这壕无人性的孽障,你乾师伯,在龙虎山的时候,可没少宠溺你,你居然毫不念及旧情!?
呵呵……哈哈……太可笑了!
血魔沙哑的森然惨笑:跟我叙旧情?从你们几个布阵围剿我开始,你们又何曾念及旧情?龙虎山掌教,亲自追杀我,你们又念及张家先祖的旧情?
你,橘袍道人,脸都气歪了。
也不怪他,真要论理,也许正邪是非易辨。
可人世间的情理渊源,却足以让龙虎山的人,自觉理亏。
毕竟道家龙虎山,是张天师所创,也是张家一脉发扬光大……
若论人情,只会变得是非难辨。
牛鼻子老道,
血魔狰狞笑道:雷劫诛魔?打从一开始,这些就是我故意留给你们的破绽,为的就是今天……倘若你们龙虎山七大长者天师,没有布阵雷诛,赶尽杀绝,我也不会对你们撕破脸,可你们动了雷劫,有了除我的心思。
血魔森然一喝:那就怨不得我,不念旧情!
声音宛如幽灵鬼魅的咆哮,在山间涤荡开来,旧情二字,被拉的源远流长……
好啊!
龙虎山的掌教,年老,却并不糊涂:你下的一手好棋,布了一手好局
,千方百计想的,就是我们七个老骨头,给你布下七星大阵,借天雷淬体。好啊!
掌教的话,一语惊醒众人。
不错,好一番算计,可谓事事,都在血魔的意料之中。
它打从一开始,就故意躲避天雷,给南茅龙虎山的人,制造出了假象。
让他们误以为苍穹雷电,就是他的破绽……
实则不然,谁也没有想到,血魔怨念成型,它等的就是这一场雷电浩劫,用作淬体之用。
此刻,谁都是后知后觉。
就连纳兰文静也心生恍然:难怪,姜承哥……难怪南茅龙虎山的人入阵之前,血魔一直和你缠斗,它除了接你淬剑之锋,也在逼你降雷。
没错,
我也想透了,只是那会,阴差阳错,我只想着借四灵之力,试探它的深浅,却忽略了苍穹雷劫,但凡换个常人,都会借雷电开路。
南茅龙虎山就是这样想的,此刻正中血魔的下怀。
雷电之后,它才在真正意义上,化身血魔。
道家最高的七位长者,为其七星布阵,蓄雷淬体,此刻的锐变,让血魔焦尸的形态,变得更强了!
它竟出动朝着南茅掌教出手:我最憎恨的,就是你这个虚与委蛇的掌教!
声落,血魔如鬼魅般的身形一闪……
掌教师兄小心,两个紫衣老道,急忙掐诀。
金光符文突显,加上掌教自身的护体金光。
三重金光符文扭转……破音高悬,随着血魔形聚焦尸的体态。
黑色掌印落下,和三重金光交割,山间霎时钟声回荡。
金光黑印,交撞形散!
孽障,南茅掌教此刻底蕴尽出,手中法剑森然一侧。
剑符金光一闪,戳入血魔眉心,与此同时,金光符文,伴随着咒念之声。
涌入血魔焦尸的眉心……额,啊,血魔如猴头的紧箍咒一般狰狞痛苦,扶着自己的头颅呻吟。
可与此同时,原本焦黑嶙峋的身体,竟诡异的随着符文涌入,变得肿胀起来。
起初还不觉震撼,但随着时间推移,很快……
焦尸血魔,腹如孕妇般臃肿。
在过几息,腹如球状,仿佛炸裂只在瞬间。
眼看与此,南茅掌教暗叹不妙。
他收决一喝:闪开!
几个老道飞身折返的瞬间。
砰声裂响,随着炸裂的间隙,黑气涌动。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
这一幕,令人瞬间想到了长安郊区的煞气名人碑。
不错,我早该意识道,怨念成煞……它原本就是无形的。
这才是怨煞,棘手难除的地方。
随着炭尸血魔这一暴……事情仿佛也陷入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僵局!
逃,
龙虎山的掌教,此刻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竟狼狈的身喝:先逃离这煞气之地……
可血魔炸裂,为的,就是席卷周遭,又岂会给他们逃离的契机。
几乎是眨眼之间,在掌教声落的同时,煞气便率先将三个橘袍老道包裹,错失了逃离的最佳时机。
如今,被煞气纠缠,在想脱身,无异于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