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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花宴自然是要有花的,秋日的名花当属秋菊第一。

    仆从们鱼贯而入,一盆盆或黄或白、或可爱或清冷的秋菊名品被他们搬到席位正中以供众人赏玩。

    名花自然得有好诗相配。

    作为宴会的发起者,沈大夫人拿出一株赤红珊瑚当彩头,在场谁作诗最妙,彩头就是谁的。

    “既如此,老夫也来凑个趣。”沈鸿朗笑了两声,转头吩咐小厮道,“你去将本官书房内挂着的那副画圣真迹拿来,添作彩头让大家耍耍。”【1】

    【6】

    【6】

    【小】

    【说】

    一听有画圣的真迹,在场的人都激动了,尤其宦鸿雪,简直两眼放光。

    他最爱画,尤其喜欢画圣笔下水墨山水的意境。赤红珊瑚他没兴趣,但为了画圣的真迹却可以搏一搏。

    见他这模样,沈天纵故意打趣他几句,宦鸿雪权当没听见,专心构思诗句。

    仆从上前给所有人都发了纸笔,姜月窈也拿到了一套。

    她抬手抓了抓包包头,盯着空白的纸眨眨眼,她不会写诗啊。

    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瞧见桌前的花糕。姜月窈弯着眼睛笑了一下,小手一伸,捏了块糕过来。

    瞄瞄四周没人注意她,姜月窈赶紧拿花糕的底面沾了墨汁,唰唰唰往空白的纸上印,很快一张纸就印满了。

    小王爷觉得好玩,一张纸印完不过瘾,接着往下方空白的纸上印,啪啪盖章。

    远远看清自家闺女动作的姜静怡欣慰点头,自个儿闺女就是聪明。

    白三春看着手里的糕点却是有些吃不下去了,明明香甜的糕点莫名吃出来一股子墨水味儿。

    就坐在姜月窈旁边的容子韵觉得姜月窈这做法挺有趣,他惯不会循规蹈矩,也伸手从托盘里拿了块样式不同的花糕过来,沾上墨就是一通印。

    最不耐烦这些文人把戏的向诗燕左右张望,拿着毛笔迟迟落不下一个字。

    不期然瞧见姜月窈的举动,她眼前一亮,背着自个儿亲娘开始低着头印花。

    远远瞧见闺女埋着头认真作诗,将军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年轻人的活动,她就不参与了。

    许多夫人与她想法一致,品茶的品茶,低声交谈的兀自交谈,没打算参与进来。

    比起作诗,还是趁这个机会相看一下未来女婿比较要紧。

    清风卷落最后一抹香灰,沈大夫人站起来笑道:“时辰到。”

    众人纷纷停笔,宦鸿雪依次看了下手边的三张纸,上面分别写了三首诗,他一时打不定主意交哪一首上去。

    最后还是仆从小声催促了,他才犹犹豫豫地选了右边那首诗。

    姜月窈两手捧着一大摞印好的画,期待地瞧着面前的丫鬟,仿佛在说她印了这么多呢没有奖励吗?

    丫鬟眼角直抽抽,随手拿过最上面那张交上去。

    姜月窈嘟了嘟嘴,一颗糖果冷不防地掉在她面前的桌上,还弹了两下。

    向诗燕朝着姜月窈挥挥手,笑着对小女娃比口型,“请你吃糖。”

    姜月窈这下高兴了,小手拿过糖果,朝向诗燕弯了弯眼睛。

    向诗燕握了握手,有点手痒。

    好想把小女娃抱过来揉两把啊。

    注意到两人互动的容子韵咳嗽一声,朝向诗燕递过去一个眼神,好歹是印花同盟了,怎么还厚此薄彼呢?

    向诗燕翻了个白眼,多大的人了竟然好意思找她要糖。

    容子韵挑了挑眉,唇边扯开一抹笑,眼疾手快抢了姜月窈放在桌边的糖。

    姜月窈:???

    她看了眼没有糖的桌面,又扁着小嘴转头直勾勾盯着容子韵。

    容子韵的内心陡然升起一股子罪恶感,猛然记起来自个儿是要和月月打好关系的,这抢糖算怎么回事?

    都是平日里做得太顺手了。

    他正想把糖还回去,与此同时,一个红苹果、一个橘子、一颗花生前后朝他砸了过来。

    容子韵一惊,伸手一拽沈天纵挡在面前充当肉盾。

    “啪”的一声,沈天纵没防备,直接让苹果砸中了额头,不等反应呢,紧接着被橘子糊了一脸橘汁,黄黄的橘汁顺着下巴流到了干净的衣襟上。

    一颗花生嵌在橘皮里,正好盖在沈天纵高挺的鼻梁上。

    这副模样实在滑稽可乐,众人先是一静,接着便哄笑出声,就连沈鸿朗这个亲大伯以及沈德义这个亲爹都没端住,跟着闷笑了两声。

    夫人小姐们这边还算矜持,笑也是拿香帕挡着嘴,而公子哥那边可就笑得夸张了,手握成拳捶桌子的都有。

    特别是与沈天纵关系好的那些人,完全不放过这个取笑他的机会,纷纷出言打趣他。

    沈天纵:……

    他招谁惹谁了?

    他抬手扒拉下脸上的东西,转头怒瞪容子韵。

    容子韵垂眸淡定喝茶,就跟方才拿沈天纵挡苹果、橘子和花生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天纵气笑了,“二公子是否该给在下一个解释?”

    容子韵瞥他一眼,道:“顺手,谁让你刚好坐在我旁边?”

    “你!”沈天纵噎了一下,扫了揣着小手手睁大了眼睛看热闹的姜月窈一眼,道,“月月还坐在你旁边呢。”

    容子韵啧啧两声,“沈兄,没看出来你这么狠啊。拿小姑娘当盾牌,我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沈天纵:……

    所以拿他挡就可以?他俩到底谁狠啊?

    唐兰馨心疼儿子,正要怒问是谁动的手,被沈大夫人一把拉住了。

    “四弟妹,左右天纵也无事,还是小事化了吧。”

    唐兰馨哼了一声,“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心疼。”

    沈大夫人微微沉脸,“四弟妹,我可都是为了你们四房着想,你别光顾着儿子,也多想想四弟。”

    唐兰馨这才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沈家在外人眼里那是鲜花着锦,光鲜异常,可只有自家人才知道,现在的盛况无异于烈火烹油,说不定哪天就燃起来了。

    沈家现在的情况算是行走在刀尖上都不为过,若不是宫里还有皇后娘娘帮衬着,沈家这把火怕是早就烧起来了。

    见唐兰馨听进去了,沈大夫人也不多说,只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唐兰馨捏紧了帕子,连声命人带沈天纵下去换衣裳,再将脸擦洗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