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爷子在众乡亲的恭维中修缮好了父母的坟墓,并且将立碑的事情拜托给云铁牛。
墓碑他昨儿已经定下了,只是一时半会儿地做不好,家里一摊子事情,短时间内他估计难以抽身回来立碑,便只能将这事情拜托给唯一信得过的堂兄。
办好这事儿以后云老爷子便带着一家人回去了,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族人。
不过倒是说好,等到中元节的时候会回来祭拜。
云茂德就这样爽快地走了,族人心里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这人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自家孩子这两天有没有给他留下好印象。
等到下次再来的时候,不会全都忘了吧?
于是便有人转头将目光放在云铁牛身上。
云铁牛家里拢共就两个孙子,现在看着他的安排,是打算让大孙子学做生意,小孙子去读书。
这样一来他家可没有多余的孩子过继给云茂德,自然构不成威胁。
云铁牛跟云茂德这一对堂兄弟的关系还是挺好,如果想要将自家的孩子过继给云茂德,中间肯定少不了云铁牛在中间牵线。
想通这点后,就有那“聪明人”言辞含糊地找云铁牛闲聊,试图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云铁牛做了几十年的生意,说他比猴儿还精是一点也不过为。
族人的那点盘算小心藏着还好,一旦冒出头来很是轻易就被他察觉了。
而族人们这两天的反常举动也就能解释清楚了,并不是想要从茂德身上沾点光,而是打上了更大的算盘。
虽然他觉得族人们想要将自己的子孙过继给茂德的想法无疑是异想天开,不过在茂德没有表态之前,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万一茂德真有这样的心思,他岂不是坏了人家的事情。
因此他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笑吟吟的族人们打着太极,就像个渣男一般,既不给承诺,也不说拒绝。
……
云家人去兰湾村走了一趟,回来后大家各忙各的,周志明在拖延许久之后也终于出门去开书院去了。
祭祖之行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事情过去就结束了。
清明假期之后,云老爷子将饭馆从家里搬到村西的酒楼,在三月初十这天正式开门营业。
书院的学子们早已知道云家小饭馆搬迁的消息,到了饭点很是自觉地来了酒楼。
让人诧异的是除了学子之外,还有一些夫子也上门了。
领头那人安之也认识,正是自恋状元许飞昂,他带了几个夫子一起过来吃饭。
瞧见安之在门口迎客,他很是热情地打招呼:“安之,快给我们安排个包间,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上一份,讲一上午的课,我都快饿死了。”
这是自家酒楼在书院夫子中打开名声的好机会,安之立刻迎了上去。
“许夫子您这边请。
我们酒楼除了自选餐以外,现在也可以点菜了,您看看菜单,想要吃些什么……”
云家众人都在为中午饭忙得热火朝天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哭。
再细细去听,好像有个女人在嚷些什么。
安之跑出来,就听一个老妇人哭天抢地般喊:“妹子啊,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你说你这么些年也不给家里去个信儿,爹娘多担心你。
娘以为你死了,见天的在家里哭,眼睛都要哭瞎了。
你就是不喜欢爹娘给你谈的亲事,你也不能跟男人跑了啊。
跑就算了,你安顿下来好歹给家里报个平安,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呀。
二妹,爹临终前就记挂着你,说你要是回来了,一定去他坟前磕个头,让他能够心安……”
这时候正是吃饭的时候,书院的学子好些都在一旁看热闹,还有在河堤上种树的村里人听见动静也围了过来。
安之穿过人群跑到前面才发现,那老妇人竟是拉着她祖母的手。
祖母一脸的不耐烦,几次甩手,但怎么都无法挣脱。
安之立刻冲上前去用力抓着老妇人的手,那老妇人在吃痛的情况下总算松开祖母,然后便怒瞪了过来。
“你是谁家孩子,也敢跑来管我家的事?”
安之一把将老太太拉到身后护住:“你又是谁,凭什么抓着我祖母?”
“你是二妹的孙女?”老妇人盯着安之左看右看,而后就想抬手抱她:“跟二妹小时候长得可真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你太奶奶看到你,一定会开心。”
安之以前从没见过祖母的亲戚,闻言便看向身后之人,似乎是想要确认对面这老妇人的身份。
云老太太一把拉过安之:“你是什么人,我刚刚就说我不认识你,结果非拉着我说个不停。
那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是你二妹,你别乱认亲戚。”
她这话直接将那老妇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之前他们在家时曾设想过,马二丫接受他们和不接受他们时,他们分别要怎么做,但却没想过马二丫竟会说不认识他们。
这下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