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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里我都是晕的,桃仁以为我玩了一晚上累了又热,就给我喝了一点酸梅汤,然后服侍我就寝。

    躺在床上,我失眠了。自从来京都,确定林清琳已经休战我不需要考虑太多利害关系,整个人很轻松,已经很少失眠了。而今夜却怎么也睡不着。回想起赵鸾,他的阳光明媚的笑脸还有露出的小虎牙,我不知道怎么了,有点害羞。难道真的是少女怀春了?我摸摸自己发烫的脸,有点不知所措。我一直不觉得自己到了大周,随着身体和年龄的变化,变成了真正的少女,虽然确实和之前的那个李梦思不同,我好像在这里成长成熟的程度和之前完全是两个人。我只是拥有前世记忆而已,我的行事方法和原来完全不是一个人。

    我经历过山盟海誓的恋爱,也经历过背叛,甚至是莫名其妙的被抛弃。我觉得我此生不可能相信任何男人,而现在我的心动,我的一切,又似乎说,那是另外一辈子,和现在这个全新的夏侯如雨无关。就像传说中的投胎转世,喝了一碗孟婆汤,就忘记了一切,从新开始。而我,可能喝了质量不好的孟婆汤,坠入了一个过往的平行空间,我其实是过的另外一个人的人生。

    前路漫漫,我也很茫然,遇到赵鹄,我看见他就是李云齐,所以我一直还沉溺在过去中,但是,也许只是巧合,世界上,完全相同的两张脸的可能性好像也是多少多少万分之一。可能就是人有想象。赵鹄身上根本没有一丝李云齐是信息,或者,他是忘记了过往的李云齐,也永远不会想起。

    跳出李梦思的思绪,我只是夏侯如雨的话,就会清晰很多。我来到这里后的点点滴滴,赵鹄是救过我的性命的人,我与他有天生的亲近,他是我心中默认的亲人,但是,赵鸾,我不知道现在自己对他的感受。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就有点好奇,有点想探究一下,即便他已婚丧偶有娃。当然,这个在大周来说,不算什么。古代的医疗水平实在的可怕,女人生个孩子,孩子和大人都能完好无缺健康的,只有一半多一点,不是孩子夭亡就的母亲难产而死。鳏夫这种东西,并不少见,只不过,大多数丧偶之后也有姬妾服侍,续弦再娶也很普通。原配能一直和官人白头偕老的,和让男人不三妻四妾一样稀有。

    今晚我才开始正式考虑赵鸾作为配偶的可能性。赵鸾无疑很帅也很上进的好年轻,即便家中有子,他也少年气十足,没有已婚男人那些不良嗜好。他的家人?我想起了他的父亲赵吉常,这个是个大问题,虽然是同一个父亲,但是赵鹄无疑和亲生父亲有杀母夺产之仇。他一定会想法报复,那么,赵鸾也是就是赵鹄报复的目标,毕竟,除了赵鹄,赵鸾是赵吉常唯一的儿子,伤害赵鸾,也许就是赵鹄报复的一部分?或者让赵吉常身败名裂?但是,赵吉常不过是一个商贾,也没啥名誉地位,在大周,官员才是地位最高的,那些商贾都是铜臭满身,没有啥地位。也可能是钱财?让赵吉常破产?赵鸾有学问,将来可能可以做官,家中的生意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当然,经济宽裕也是好的,但是,如果吉祥号破产,也无妨,赵鸾依然可以依靠自己生活。

    我想了半天,忽然醒悟,我居然是站在赵鸾的立场想赵鹄。这个发现让我有点吃惊,我似乎低估了自己对赵鸾的心意。不过,已过四更,我还是眯一下。多想无益。

    我这个人一贯不纠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一切都会发展,车到山前必有路。

    早上起来,我有点鼻塞发热,喉咙也很疼,整个人无力到起不来。悄悄给自己摸了摸脉,大概率就是风热感冒,昨天夜游人多,我估计一会儿热一会儿又吹了河边的风,就外寒内热夹杂暑气,我就是病了。

    我有气无力的让下人告诉若兰,我今天病了请假,然后,给桃仁口述了一个风热感冒的药方,银翘散打底,加多了牛蒡子的分量,因为喉咙疼的厉害。让她速速去抓药,今天只喝白粥加咸菜。然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中间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喂我喝药,然后继续睡,出了一点汗以后,整个人清醒了不少。看看时辰已经过了中午,腹中有点饿,喝了白粥和乳黄瓜配菜。又是一大觉。醒来,就基本上好了,浑身不疼,也有了精神。

    伤风是真难受,虽然喝了药,退了烧,但是,还是很虚弱。我躺在床上反省,最近上书院读书,总觉得自己辛苦了,而没有继续坚持锻炼,就去个夜游就病倒了,这可不行。我等身体恢复了,要继续身体训练,起码跑步恢复起来。早上要去书院,那么以后就夜跑好了,格斗也生疏了。我做着反省,把时间重新安排,身体是本钱,任何人想做事都需要良好的体质和体力。想来我回到京都,对身体的管理有所放松,果然,本来身体素质不好,再不训练,不注意营养饮食,虽然表面看不出,但是,实际上抵抗能力下降。

    规划好一切,我起身,喊来凤鸣,让她根据我的晚间时间,帮我安排夜间的身体训练。又让桃仁,从明天开始给我恢复营养餐,不要再肥甘厚味的给我做饭,只保证肉类的数量,减少主食,并且控制味道,饮食清淡。安排好一切,我倒头就睡,毕竟,身体恢复需要良好的休息。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桂枝早就帮我跟若兰说了,今天继续在家休养。她们也就没叫醒我,毕竟,身体恢复需要良好的睡眠。

    我放弃赖床,快速的起身梳洗,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我到院中舒展了身体,和凤鸣一起做了身体的导引,也小试了身手。果然,几个月没有好好训练,生疏不少,连身体的柔韧性都差了很多。当然,夏侯如雨这个小小的身体,别的虽然不行,但是身体柔韧性尤其是关节韧带都很松,所以做一般的撕腿下叉下腰都轻而易举。在南粤时,偶尔去王府的戏班儿,学一两个舞蹈,我几乎不需要任何训练,就可以很容易的完成动作。连家中的歌舞姬妾都非常吃惊,说如果我这个体质生长在戏班,恐怕要成舞姬的头牌。

    我很好奇,凤鸣,我也没见你平日练功,怎么你的功夫就一直保持。

    我师父说过,要拳不离手,才能练好武功。所以,即便在府里当差,我也会每日五更起身先练一套功夫,再打坐练气。晚上,也会练习轻功。潘凤鸣老实的回答。

    我点点头,果然,没有人随随便便就拥有本事,而且,需要不断的精进努力。我本来是南粤初始的时候,因为担心随时会回京都,所以非常迫切的学习功夫和各种必备的技能。但是,后来因为知道可以多住几年,慢慢就有所懈怠,但是,总归是底子还在。回到京都也几个月,我反而因为种种原因,完全放松了学习,还给自己找了无数的借口,其实只是在偷懒。

    和凤鸣练过功夫,出了一点汗,我回到房中换衣服,感冒初愈,还是不能吹风。

    桂枝托着一个蓝色的布包进来,小姐,这个是刚才一个小厮送到门房来的,说是书院的先生派人送来的。

    我看着包袱,打开蓝色的包袱皮,里面是几页书稿,原来是昨日论语课的教案。书院的先生?鸿鹏书院的先生真负责,我生病了,还给课堂教案。我叽咕着,看来想偷懒也不行了,我那了教案认真的读,写的很工整,是崔子磊的笔迹,除了文字解释,还有小字备注,要怎么背诵,书写那些段落。看他那么认真,我要不好好学习,似乎对不住先生,那就今天好好做一下作业。

    在家自学果然效率很高,我很快完成了所学内容。到了傍晚,若竹居然来了,我生病,家里人怕过了病气,都是派个丫鬟过来问了一下情况,知道烧退了就连大夫都没给我请。

    我正在吃桃仁给我做的清炖竹丝鸡,里面加了沙参枸杞和黄芪,用来补气生津。若竹进来见我满手满脸都是油,正在啃一个大鸡腿,不禁笑了。有人还担心你病入膏肓,非要我送来药物和吃的,你可好,原来已经好了,在家啃鸡腿。若竹和我一贯不太客气,也很亲昵,虽然他不是我的亲哥哥,但是,他却并没有很生疏。据说从小我就淘气,他也喜欢带我玩儿,几岁的时候爬树上房,都有我这个小跟屁虫。只不过,现在我长大了回来,所以,若竹很少过来我的院子。

    二哥,我是真的病了,才退了烧,都喝了两天稀饭了,刚有点胃口。你要不要尝尝这个竹丝鸡?我毫不羞涩,不过,还是象征性的邀请了他一下,谁知道,若竹居然坐下了,也好。他一坐下,我和杏仁都愣住了,万万没想到,他会真的留下吃鸡。

    是我大意了,引狼入室。我给杏仁使个眼色,二哥可用晚饭了?或者一起吃。不过,我这边今天饮食清淡,除了鸡汤,主食只有稀饭。

    若竹好像并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不妨,我正好也胃口一般。他举了举手中的篮子,给,有人惦记你生病,特意把江南的果子都带去书院,一定要我是散学就直接拿来给你。

    我红了脸,他这样说,我也自然知道是谁。接过篮子打开,里面有一些解热的药物,还有急惊风的丹药,然后,是一小篓枇杷,还有一个小小的锦囊。我把篮子交给杏仁,里面的枇杷你去洗了,我和二哥一起吃。

    杏仁早就给若竹乘了鸡汤,和一个鸡腿。若竹正啃着鸡腿,嘴里含含糊糊的夸赞,如雨,你的小厨房的手艺是真好,这个鸡汤是什么鸡?味道真的鲜美,还有一些淡淡的药味。

    这个是竹丝鸡,用枸杞沙参和黄芪煲的。这种吃法是南粤的特色,南粤地处南蛮之地,天气炎热,各种蛇虫鼠蚁,还有瘴气遍地,所以,南粤人喜欢用少量的鸡和猪肉放在一个瓦煲中,加入一些应季药材,煲上两个时辰,这样的汤有益身体,又因为天气炎热,没有胃口,就以喝汤吃少量主食度过酷暑炎炎。

    原来如此,如雨你真是懂得很多,所谓世事练达即文章,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你就是去过南粤,又途中走了几个月,有很多见闻。真是见多识广,知道很多京都根本不同的风土人情。虽然小小年纪,竟然比愚兄我还博文广见。若竹赞叹道,一个汤都有那么多讲究。

    不过是家常的食物而已,与京都不同,所以,二哥觉得新鲜。我客气着。

    你和赵鸾。若竹没有说下去,但是拿眼睛看着我,你们。

    赵公子说了什么吗?

    那倒是没有,只是昨日他听说你生病,今日便托我带药和水果,那个好像是江南新品,恐怕这会儿,宫里都还没有人吃过。

    我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前日去护城河观天灯,人潮如织,想来赵公子是觉得我生病是因为他没有照顾好我,心里内疚吧。

    若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奇怪,你们二人平素单独说话都少,我还奇怪,他啥时候情根深种呢。

    二哥,你说啥啊,什么情根深种,不要乱说。我脸红了,有点着急,又不知道怎么说。

    哈哈哈,好好好,是我用词不当。不过,如雨,你觉得赵鸾如何,他可是我的好兄弟,挚友,最好的同窗。若竹居然一脸八卦,恨不得从我脸上看出花来。

    我一脸无辜,微微半张着嘴,二哥你说啥啊,我知道你和赵鸾是好友啊。

    若竹见我神色中并无女儿家的娇羞,加上我的脸又幼,看上去还是小孩子,似乎打消了想问的话。

    正好杏仁把洗好的枇杷端了上来,枇杷很新鲜,个头不大但是各个黄色,已经熟透了,咬下去又香又甜,还很多汁水,简直人间极品。

    若竹吃了几颗枇杷就告辞了,他散学直接来的,都没有回院子,晚间还有很多功课要温习。

    送走若竹,我松了口气,这个赵鸾也是,我不过感冒,他急什么,我不禁露出了笑容。杏仁见我笑,也笑着把那个锦囊递给我。果然是精灵鬼。

    我接过锦囊,用肉粉色的缎子做的锦囊,绣着一只青色的凤凰,我恍然,青鸾就是凤凰的一种,赵鸾的物件上应该都是这个。那日那支钗也是凤凰,原来他并没有说破,那个鸟就是鸾。想起他认真的帮我插上那个木雕的凤钗,我有点脸红,赶紧打开锦囊,本以为里面是书信之类的,但是,完全没有只字片语,连一张纸都没有。锦囊里有一个玉兔,白玉做成,眼睛居然是很小的两颗珊瑚雕刻的眼珠,非常精致,小兔憨态可掬,肥嘟嘟的,露着兔牙,但是,兔牙很别致,居然是偏左边的兔牙露出来,好像在笑的赵鸾露出的虎牙。我托着小兔仔细端详,真可爱。

    小姐,这个小兔可以打个璎珞套子挂起来,要不要我教你,你试试?

    有个知头点尾的丫鬟固然好,但是,她知道你太多心思,好像也是不行的。我收了笑意,淡淡的说,不用了,就给在这个荷包里吧,当个把玩的小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