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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一步步靠近,满是硬茧的手掌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脖颈。

    李秀君毫不掩饰脸上的恐惧,趁机打量四周,估算逃跑的时机。

    视线触及之处,一片灰蒙蒙的。

    她瞪大眼睛努力去辨别,才隐约发现前方有处两三簇枝干交织在一块的空隙,勉勉强强也够钻过去。

    或许是之前不反抗的举动,让纹身男降低警惕,只草草留了两个喽啰扫尾。

    另一个男人拿着匕首在挖坑,嘴里催促不断:二狗你行不行,赶紧的,老子还想早点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你说的轻巧,被叫做二狗的呸了一声:有本事你用手挖,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绝对五秒钟就解决。

    这破地他用匕首挖都觉得费力,徒手?那还不得把手整出个稀巴烂。

    悻悻笑着,揩了揩鼻子:好兄弟,一年到头难得能逮到休息的机会,再不快点,说不定又要被叫去做什么事了。

    他们这群跟在背后的尾巴,基本上只有被随叫随到的份。

    也就单独留下来干活,剩下的半天可以找个借口,回去睡个大觉。

    你小子,得得得,我正好也困得厉害。

    二狗干劲十足,准备一口气掐死这个女人,完事就回去歇着。

    指甲盖才触碰到皮肤,李秀君猛得腿部发力,往对方的裆下狠狠撞去。

    毫不恋战,连滚带爬地往空隙处逃去。

    她心头狂跳,听见随着动作被甩在后头的阵阵呼啸,和两混混的谩骂。

    二狗被直击命根,瞬间跪了下去,冷汗不停:他妈的你,你快去把那个臭女人抓回来,老子要弄弄死她

    另一个男人提起匕首,径直追来。

    李秀君感受到步步紧逼的压迫感,胸口开始剧烈起伏,没多作思考,从空隙用力钻出去。

    显然她低估了自己的体积,虽然勉强穿过,但胳膊和大腿上不可避免多出数道血口,细小的尖刺随之旋进肉里。

    火辣辣的痛感不断蹿进神经,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地冒出来,头发被打湿,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

    不知道跑了多久,心脏几乎被挤压到刺痛,在确认没被跟上开之后。

    李秀君腿一软,跪坐在地上疯狂喘气。

    啪嗒——

    突然响起的踩踏声彻底崩断了她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撕心裂肺地骂了过去。

    都给我滚开!滚开啊,别过来!

    顾清明没仔细听,蹲下身看见她满身的伤痕。

    察觉到有人靠近,李秀君挥动双臂,猛烈砸去,却被一股极为有力又包含温柔的双手拦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骤然晕过去。

    他说:是我,顾清明。

    再度醒来,就对上了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身上涂抹了药膏,被仔细包扎好。

    李秀君试图发出声音,吐出一个字发现沙哑到不行:有人吗水

    有人从椅子上起身,倒水试好了温度,插着吸管拿到她的唇边。

    像是在沙漠行走过长时间,早就物资匮乏的旅人。一接触到水,精神松弛下来,迫不及待地张嘴吸入。

    喝得太急,又被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

    顾清明放下水杯,帮她顺了顺后背: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李秀君咳了半天才缓过来,想开口问,又不知从哪说起,略一迟疑。

    记忆断在强打起精神,看到是他后。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又欠了一次人情。

    眉心微蹙,顾清明神色几番变换:受伤的事,暂时还没告诉你爷爷,不过太久没见面,他肯定也会怀疑。

    在我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知道,把人抱出来交给护士后,看到自己沾上的血迹,差点以为人活不过来了。

    一瞬间的慌张几乎吞噬他。

    好在除了轻微脑震荡,其他地方都只是皮外伤,修养个把星期也就没事了。

    多谢三叔。李秀君揉揉太阳穴,感觉大脑晕的厉害:三叔你知道菜刀队吗?

    菜刀队他不清楚。

    只是前后一联想,就大概能猜测到当时的情形了。

    八成是双方之间的争斗,李秀君正巧从边上经过,被误认为是在偷听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便被抓起威胁了。

    好歹是在医院,本身就是怕她遇着危险,没想到,反倒弄巧成拙了。

    总是听说不管什么地方,或多或少都有几个阴暗处。放任这伙人,往后若有病人不小心经过,岂不是都得被威胁了?

    看来医院的安保问题也有必要受到重视。

    毕竟本该抢救伤员的地方,总不能反之成为脏东西的孵化园。

    顾清明双目骤然一深,冷光闪动:你好好养伤,放心,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有小道消息,说上头现在,也在和很多企业接触,希望借助影响力,推动私营和国有管理医院的共同发展。

    安保人员的就位并非一朝一夕,顾家虽然在医疗上没什么太大的发展。

    可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只要能提供较好的薪资待遇,自然能吸引一些退伍军人警员,借此实现良好的循环。

    于三方而言,都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

    李秀君知道,三叔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有些举动。

    只是这件事也让她明白了,手里要是没点权利,只能像今天这样,如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除此之外,应付李老爷子也是个大难题:你爷爷那边怎么解释?马上就要化疗了,最好身边还是有亲人陪伴。

    护工做的再好,到底也只是完成自己既定范围内的任务。

    有亲人陪着,也是多添一份慰藉。

    嗯嗯,我明白,我打算去打打临时工存点儿零花钱,也能有借口搪塞过去。三叔,还得麻烦你打个掩护。

    后续爷爷的手术动辄几万几十万,她必须提前准备好钱,避免中途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意外。

    等过一些时日,身上的伤疤也能用长衣长袖盖住,额头的纱布稍微麻烦点,但找顶假发来,也能极好解决。

    只是,她去哪里找来钱快的零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