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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烨匆匆走来,一见幼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还好你没走,明德君让我来找你,他现在正在三水小牍。

    幼薇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皇甫烨的脸一下子爆红,还好幼薇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忙着跟郭美仪和小表妹告辞,因为他们准备回家了。

    小表妹走了好远,还跳着跟幼薇挥手,陌上飞,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幼薇大声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李梅灵,李梅灵,你记住了,我叫李梅灵。小表妹喊道。

    李梅灵,韦保衡顿住了脚,他转身去看小女孩,只见她蹦蹦跳跳地跟在郭美仪身边,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李梅灵,原来竟是她——当今皇帝李漼的心头肉。

    怎么了?幼薇见韦保衡站着不动,于是回头问道。

    啊,没什么。韦保衡道。

    皇甫烨道:你快点来吧。

    幼薇对韦保衡道:走吧,前面不远就是,不用坐车了。

    韦保衡示意陈韪去开车,自己与幼薇一起去往三水小牍,她们为什么叫你陌上飞?

    幼薇不好意思道:就是上次画的那些漫画,我放在三水小牍卖,署名为陌上飞。

    你出书了?韦保衡好奇道,那我可要好好拜读,上次的画我很喜欢。

    两人走进三水小牍,韦保衡毕竟是新面孔,双方介绍完毕,便在茶几旁坐下,开始了九鸾钗的话题。

    李近仁道:说到九鸾钗,我几乎每间首饰店都可以拿出一支九鸾钗来,而且绝对不差。

    皇甫枚不懂什么九鸾钗,便专心烤茶叶。

    韦保衡道:明德君的意思是,传说中的九鸾钗落到长安城的消息是假的?

    李近仁摇头,那倒不是,真正的九鸾钗落在谁手里我们不得而知,但长安街首饰铺卖的一定是假货。

    幼薇和韦保衡互相对看了一眼,他们要的就是这个,由此基本上可以肯定,所谓的九鸾钗在长安的传闻是假的。幼薇礼貌地对李近仁道谢:谢谢你,明德君,你的消息对我很重要。

    李近仁摆手,没帮到你的忙,不忙的话我们喝茶吧,这次的茶叶是特意从广陵带过来的,试试我们广陵的新茶。

    谢了,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毕竟,喝不惯他们煮的茶,幼薇宁肯回家喝白水。

    不,还有事,这两天又想了好多关于钱庄的事,正想向你请教。李近仁不慌不忙道。

    幼薇本来正要起身,这时只得又坐下来,谦虚道:请教不敢当,如果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行,你说探讨就探讨吧。李近仁的目光仿若不经意间落在韦保衡身上。

    韦保衡隐隐觉得这男人可能不像他看起来那般儒雅,看似随和,实则深沉。

    你上次说到定期业务与活期业务,定期利息要高,如果一个人本来存了定期,后来急需用钱,要把这笔钱取出来,怎么处理?

    很简单,把定期当成活期,允许取钱,但利息按活期算,否则不予以取钱。

    李近仁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皇甫枚道:从合约的角度来说,他这种做法属于违反合约条款,不但不能给利息,还得赔偿因违约带来的损失。

    幼薇反驳道:话是这么说,但开钱庄需要聚集人气,你这样做了谁还来你这里存钱?

    韦保衡发现他们谈论的东西他一点也不懂,更别说插嘴提出建议了。

    皇甫枚给每人舀上一碗茶,客气地对韦保衡道:请喝茶。

    韦保衡道了声谢,一双眼睛不离幼薇,她真的很美,尤其在讨论问题的时候,闪光的眼睛,灿烂的笑容,自信的表情

    少女的脸庞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耳边不时响起她清脆的笑声,韦保衡深深地沦陷了。如果这辈子不能娶她

    不,他一定要努力,一定要俘获她的芳心

    李近仁的眼睛不时在韦保衡身上扫过,皇甫枚暂时充当了服务人员,给大家添茶倒水,不时劝大家喝茶。

    幼薇对着茶碗眯了眯眼,小声咕咙道:我不喜欢喝这种茶,味道怪怪的。

    好不容易从三水小牍出来,李近仁和皇甫枚亲自把幼薇送到韦保衡的马车上。

    韦保衡坐在幼薇对面,看着她粉面玉颈,纤腰束素,酸酸地道:幼薇,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谜?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你说的是钱庄的事吧,其实只是我闲暇时胡思乱想的,没想到得到了他们的认同。幼薇微笑道。

    韦保衡看她看得认真,不仅仅是钱庄的事,还有你画的漫画,趁你们讨论问题的时候,我找店里那个满脸痘痘的店员拿了你的书看。真的,你说你的小脑袋瓜里怎么装了那么多东西?

    幼薇只是笑,她能说什么?她用手摸了摸衣襟装出矜持的样子,回道:其实只是胡思乱想罢了,你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再说李近仁和皇甫枚,两人回到书店,再次在茶几边坐了下来,李近仁摸着袖子若有所思,皇甫枚道:你若再不出手,这小丫头该变成别人的了。

    李近仁望着皇甫枚,静静地道:她对韦家小郎没意思。

    问题不在这个,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的意思是让我母亲现在来登门提亲?

    皇甫枚也自觉不妥,不妥,不妥,你父亲才刚

    所以我现在根本没有资格,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为父亲讨回公道。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理智告诉李近仁应该怎么做,但情感,让他感到纠结苦痛。

    皇甫枚拍了拍李近仁的肩,叹息朋友命途不顺。李近仁沉默地喝着茶,过了一会儿道:我准备去拜访裴公了。

    能做到心平气和么?

    我会控制好自己。

    皇甫枚看李近仁把茶水喝得差不多了,便为他又斟了一碗,对他鼓劲道: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近仁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切会好起来,怎么可能呢?他的父亲永远也活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