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非一路跑到二楼，驾轻就熟找到褚暮临的化妆间。
化妆间门半掩着，褚暮临正在打电话，语气好温柔。
“放心呀，我自己有分寸……早饭吃了吗……身体更重要，不要老是逞能……”
路知非伸出推门的手慢慢收回，目不转睛盯着褚暮临含笑的眼睛，胸口像是塞了一颗去皮的柠檬，又酸又涩。
这种温柔的笑意，她只在他看宋檀儿时见过。
轻轻掩上门，她慢慢转身离开，心脏像被捏住了似的，呼吸有些难以为继。
刚才在楼下，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褚暮临是吃醋了。
所以她才一腔孤勇跑上来，想要告诉他，她和晋缘只是普通朋友，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也不可能有男女之情。
因为他们爱好一致，要不是褚暮临是她名义上的朋友，也许晋缘就已经下手了。
不过这一切都没必要告诉他，反正他也不会在乎。
“路老师，你找临哥吗？”小杨叼着一袋面包从不远处走来，朝褚暮临的化妆间瞥一眼，“我去帮你叫……”
“不用。”路知非笑着拦住他，“我找路导，刚才他给我发消息了，他在楼下。”
她晃了晃手机，笑着冲他挥挥手，一路小跑下楼了。
小杨目送她离开，拆开面包袋边吃边朝化妆间走去。
走到门口时，远远就听见褚暮临的声音传来：“褚朝朝你够了……我说了我有分寸，你能别再提了吗？”
褚总又把临哥惹恼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不去当炮灰了。
他咬了一大口面包，脚下一转，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褚暮临捏着眉心，耐着性子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用你费心。”
褚朝朝不屑道：“知道你还给她带爱心早餐。”
褚暮临懒得跟她掰扯，直接挂断电话，心里却莫名有些堵得慌。
他起身走到窗边，探头看下去，只剩下那个男生在楼下打电话，路知非不知去了哪里。
“叩叩——”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化妆师的声音：“褚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褚暮临关上窗户，将情绪掩藏得滴水不漏，走回梳妆台前坐下。
化妆师拿着粉扑，目光都不敢与他对视：“褚老师，闭一下眼睛。”
“好。”褚暮临闭上眼睛，粉扑刚贴上脸，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他睁开眼，朝化妆师歉意一笑：“抱歉。”
“没事。”化妆师识趣地后退两步，垂眸收拾化妆包。
褚暮临拿起手机一看，是褚朝朝的语音轰炸。
长达60秒的语音方阵，看得他头大。
他皱眉点了转文字。
褚朝朝：褚暮临我告诉你，逃避不管可耻还没用，你给我说清楚，你对路知非到底什么感觉，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不要做出任何让人误会的举动，尤其是对方还喜欢你。男人要有边界感懂不懂！比起不喜欢一个人，给人无望的希望才更残忍你听见没！
褚朝朝：你跟我说心里话，你真彻底放下檀儿了吗？万一以后檀儿和晏沉舟离婚，你不会再后悔吗？我不是诅咒他们啊，经过这段时间考察，我发现晏沉舟对檀儿真的很不错，我已经赞同这门亲事了，不过感情这种事很无常，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真的会一辈子在一起。你扪心自问，要是檀儿离婚了，你不会继续追她吗？
褚朝朝：哦还有一件事，你转我那五千万我没用，晚点我让助理给你转回去，我不需要你的钱，公司的事也不需要你操心，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至于你那乱七八糟的感情问题，以后你自己解决，我不会再管了。
褚朝朝：最后一件事，粥有点咸了，下次少放点盐。
褚暮临捏捏眉心，只回复她最后一个问题。
褚暮临：那笔钱不是帮你的，你不是想收购褚安的股份吗？就当我投资了，按银行利息结算就行。
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两分钟，褚朝朝的消息才发过来。
褚朝朝：好。www..cc
褚暮临收起手机，抬头看向旁边避嫌的化妆师：“我好了，可以继续了。”
“好。”化妆师放下已经整理两遍的化妆包，拿起粉扑继续给他上粉底，随口捡了一个话题，“是路老师找你吗？”
“不是，我妹妹。”褚暮临闭着眼睛，语气温和回答。
“哦哦。”化妆师手法娴熟，很快就上好半张脸，“你和路老师很配，我们组里好多都是你们的CP粉呢！”
“谢谢。”褚暮临礼貌道谢，脑袋里却不自觉闪过刚才在楼下看到的场面。
如果他们看到路知非和那个男生，也会觉得他们很配吧！
……
餐厅包厢里，晏沉舟点了一桌子宋檀儿喜欢的食物，体贴地给她布菜添饭。
宋檀儿抱着粥碗大快朵颐，直到一碗粥下肚，混沌的脑子才开始运转。
她咬了口蟹黄包，瓮声瓮气地问：“江肆怎么会对你那笔钱那么在意？”
虽然五千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但对江肆来说，并不值得大张旗鼓去讨债。
而且那笔钱是村支书输出去的，他去找地下赌场也师出无名，未必能讨得回来。
“他不是在意那笔钱，而是想对付那个地下赌场。”那个地下赌场不好对付，江肆想借他的势而已。
“为什么？”宋檀儿脑中灵光一闪，“褚家和那个地下赌场有过节吗？”
晏沉舟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应该是。”
以江肆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能让他这么不怕麻烦的人，除了褚朝朝，没有别人。
宋檀儿一口把剩下的包子吞下去，含糊不清道：“要是江肆要不回来那笔钱怎么办？”
晏沉舟看着她两颊鼓鼓的样子，眉眼一弯：“那就要不回来吧！”
这么大一笔钱，不能让晏沉舟白损失了。
宋檀儿飞快咀嚼两下，咽下嘴里的食物，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巴，抬头看着晏沉舟。
“这笔钱要是要不回来，我会给你……唔！”
宋檀儿蓦地瞪大眼睛，眨巴着眼睛僵在原地。
晏沉舟退回自己的位置，含笑的眸子盯着她：“不是说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吗？”
那天直播时她发的弹幕，被他看到了。
宋檀儿无地自容，“我”了半天也没想到反驳的话。
晏沉舟见她耳尖泛红，笑着转移话题：“还吃吗？”
“饱了。”宋檀儿飞快站起来，抓起手机就走，“我先回公司了。”
“围巾没带，外面冷。”晏沉舟拿起围巾，笑着追上去。
宋檀儿置若罔闻，刚走出包厢，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宋特助，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