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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落还是说了谎,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困得不行了,但这时候可不能让苏止墨看出自己的脆弱来。

    但这样说着,也不知是何时,她还是睡着了。

    苏止墨仍半跪在前方,看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楚落?”

    轻轻唤了几声,待她睡熟了不再听得到外面的声音,苏止墨方才站起了身来。

    他来到了石洞的正中央,而后盘坐下来,调动元神之力。

    一瞬间,外界带来的那寒针刺骨的疼痛又袭了上来,苏止墨的脸色倏然一白,唇角边溢出了一丝鲜血。

    他没有被这些分散注意,慢慢将元神之力引出身体的同时,也在强行适应着那种痛苦。

    “唉……”

    一道沧桑威严的声音传来,苏止墨一惊,立即向着洞口处看去,但那里空无一人。

    “鹤阳子尚未追来,但你无须怀疑,他马上就要来了。”那沧桑的声音又说道。

    闻声,苏止墨面色一肃:“你是什么人?”

    “你应当已经想到了,吾与它们并无二致。”

    “天机神兵符……原来你,真的在我身体里。”苏止墨低声喃喃道。

    其实他从楚落的口中也听到了许多关于其他造神诡物的故事,而相较于那些造神诡物的主动引诱,一直以来他体内的天机神兵符都没有任何动静,甚至是亲身前往微尘诡境后,他也没有遇到与楚落差不多的事情。

    曾几何时他一度以为,或许真正的天机神兵符并不在自己身上。

    “他们创造了吾,为了寻找绝对的公平公正,可这种是不存在的,就像世间众生,从不是非黑即白的。”

    “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苏止墨继续道:“我并不想为了一己私欲背叛这个世界,我会选择与楚落相同的路。”

    “吾不想干涉你的选择。”

    苏止墨静默了片刻,随即道:“多谢。”

    说完之后,他便继续用元神之力来做阵。

    “你今日已经动用过多元神之力,且此地对元神的压制太过强烈,你现在想要做出一个可以离开无尽渊的阵法来,至多只能送走一人,不仅如此,你的元神必然会受到重创,甚至,有可能殒落。”

    神兵符缓缓说着,语气中多有无奈。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送她离开。”

    苏止墨咬紧了牙,待他的双耳,双眼都因为强行动用元神之力而流出了鲜血后,掌心才终于出现了一缕浅淡的金光。

    他兀自咽了下口水,想到鹤阳子马上追过来,便立即引导着金光去绘阵,但因为他太过心急,这金光尚未到达地面便消散了。

    看到这些,他也只是愕然了一瞬,而后又再一次催动更多的元神力量,在掌心中凝成金印而后打入地面。

    伴随着越多的元神力量出现,无尽渊内的阴寒气和那令人绝望压抑的感觉似乎一股脑地向着他压了过来。

    只不过眨眼间,苏止墨的身体上便覆盖了一层冰霜,眼睫上也凝结出了白色。

    头痛欲裂的感觉几次让他的手就要收回来了,但都被他咬牙强行撑住。

    看着阵法即将完成,苏止墨轻轻呼出了一口白气。

    最后一刻,毫不意外地猛然间喷吐出大片的鲜血,染红了阵法,也染红了身上单薄的白衫。

    但他的手仍旧没有离开,直到最后一步也完成。

    阵法成功,金色的光芒流动起来。

    看到这些,他不由扬唇笑了。

    “吾从不想作为规则秩序的维护者而存在,因为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人不断地打破规则,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天机神兵符的声音再次传来。

    苏止墨没有在意,他立刻站起身,朝着楚落的方向跑去。

    然而当他走出去两步后,忽然间停了下来,转身往回看去。

    阵法边缘处,那是自己的肉身,已然倒在了血泊中。

    “元神离体了,你现在的情况,才是最需要逃离的那个。”

    苏止墨没有理会它的话,元神化为金光进入了肉身当中。

    苦寒、压抑的感觉又一股脑压了上来。

    苏止墨的手指先动了动,而后又艰难地睁开了眼皮,目光向着前方熟睡的楚落看去。

    他很快又爬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此一别,再见遥遥无期,我有些话想要问你。”

    或许是看楚落因为无尽渊而陷入沉睡中,他方才敢开口说出这些来。

    “你待我这般用心,只是因为当初今前辈说的一句,我们是同样的人吗?”

    他眸中光芒流转,脑中已设想了无数种回答,最后只是一笑,将楚落轻轻抱了起来。

    将她放到了已经成型的阵法中,苏止墨心念一动,又从怀中取出了那一朵荼蘼花。

    只是因他流血过多,白荼蘼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苏止墨用袖子蹭了蹭,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上面的血擦干净。

    无奈下便只得如此了。

    他将这荼蘼簪到了楚落的发髻上,而后退出了法阵,默念心决,阵法运转,金光大亮。

    而他也无力地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目光看向那金光中逐渐模糊的身形,看着墨发上随风而动的荼蘼花。

    白荼之火,原是魔界白火宗内的宝物,后来一场动荡,在亡宗之际,白火宗少主将其化为了一朵白荼蘼,戴在了心爱女子的头上,亲自送她离开。

    已不知过去了多久,法阵与楚落的身影一同消失了,他仍坐在原地怔怔看着。

    忽然间脸上一凉,他方回过了神来,抬手蹭了蹭眼角滑下来的那滴泪水。

    他也已经很困了。

    苏止墨将腰间挂着的曜石环佩摘了下来,攥在手中又揽入怀里,蜷缩在地上睡去了。

    他仿佛并没有睡多久,便被石洞内愈加压抑的气息逼醒了。

    苏止墨已然意识到了什么,先是将那曜石环佩收入了储物灵器当中,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道熟悉的人影自他眼前走过。【1】

    【6】

    【6】

    【小】

    【说】

    鹤阳子不紧不慢地观察着石洞内残余的阵法气息,不曾回头便知道他醒过来了。

    “你将楚落送去了什么地方?”

    苏止墨面色苍白,此刻强撑着要坐起身来。

    “师尊……”

    话音落下,一道灵力瞬间袭来,猛然将他凿入墙里,鹤阳子愤怒的声音也传来。

    “你还有脸叫我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