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卫渊来说，杀人和被人追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稀疏平常，既然对方先动了手，那他就必须取对方的命，毋庸置疑。
而他的仁慈，就体现在那些可做可不做的细节里。
就比如讲究人道主义的一些人，吃龙虾前要先把龙虾冻晕再烹饪，其实冻晕还是活蒸，对于厨师来说有什么分别呢？分别在于龙虾的感受，会因为厨师简简单单的一个行为，龙虾却可以免去被活活蒸熟的痛苦。
这在某种意义上，何尝不是来自刽子手的善良？
卫渊出生的环境，险象环生，没有道德与法律的约束。
他肩负着引导族群繁荣昌盛，保护族群不受其他种族伤害的责任。
在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生存斗争中，他能做的，就是让死在他手里的人，快一点，再快一点，这样就能让对方痛苦的时间短一点，再短一点。
他对眼前的蛊师是这样，超度血崩的红衣厉鬼时，亦是如此。
这般想着，我竟然心软的一塌糊涂，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大狐狸呢？
换位想想，如果是我小时候被其他种族虐待过，甚至直接被活埋了，那么当我拥有卫渊这种强大的修为时，我还能对
其他人，包含善意吗？
我一定会原地黑化，把当年欺负我的那些人十倍百倍的折磨回去！
我要将我当初受过的苦难，全部施加在对方身上，甚至再看见她的家人，她的同族时，我也很难不心怀怨恨，会对他们带上有色眼镜！
这是人类的本能，就如很多人被狗咬过一次，往后余生都讨厌狗一样，受伤的记忆会令他不止讨厌那只咬过他的狗，他会讨厌世界上的所有狗。
这在心理学上叫刺激泛化，是很常见的心理反应。
偏偏卫渊没有，他小时候被一个坏女人折磨虐待，依然能在我遇到危险时，挺身保护我，甚至他还尽最大善意，对待了他遇到过的所有人类。
即便他嘴上对人类的诋毁多如牛毛，但他的行为，却从未将那个女人施加在他身上的仇恨，扩大到其他人类身上。
跟这即将死掉的蛊师相比，卫渊简直是菩萨转世。
毕竟这蛊师对我们出手时，可是丝毫没客气，如果不是我们有些修为，车上还有只修为强大的大狐狸，那么我们此刻的下场，已经跟那些被蛊龛撞飞的倒霉路人一样了。
那些人甚至不知道蛊师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就直接被撞
出路面，摔成了肉泥。
其中有几辆车上，还是坐了一家四口，原本有说有笑的去附近郊游。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我逐渐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看向那蛊师。
本来以为此刻卫渊已经拧断了蛊师的脖子，只等她的魂魄离体，我们就可以逼问她偷袭我们的真实原因了。
不料就在我回头的瞬间，刚好看到叶京褚盯着手机的表情忽然一凝。
他猛地抬起头，飞身朝卫渊的方向扑去！
“别杀她！”
叶京褚的扰乱来的太突然了，卫渊神色一凛，堪堪避开叶京褚的撞击。
然而这一瞬间的变故还是令蛊师抓住了漏洞。
她原本一副甘愿赴死的模样，任由卫渊掐着她的喉咙，此刻从卫渊手里脱落，她竟然鬼魅一般身体一闪，出现在我身后！
我反应也快，几乎在她朝我袭来的瞬间，阳气覆盖全身，同时抽出一团灵气线，朝她勾过去！
一团团黑乎乎的虫子，从她银色的发饰中飞射出来，凌空被我的阳气线团撞击，哗的一下散开，落在地上四下逃窜。
竟是拇指粗细的多脚蜈蚣，以及黑尾蝎和黑色的叫不出名字的蜘蛛。
这些虫子速度极快，看出我身上
布满阳气不好惹，竟是纷纷掉头朝阴气附体的白维窜去！
“白维小心！”
我叫了一声。
白维面色一变，‘妈耶’一声跳脚往离他最近的卫峦身后躲。
然而满身自带阴气的白维对于虫子来说，简直是夜色中迷航船只的灯塔。
不管他往哪躲，那些虫子都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疯狂超白维涌去！
我情急之下，掏出游龙玉，抛了出去：“白维，接住！”
这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怨念从游龙玉中散发出来。
蛊师也在等这一刻。
她不像白维那般惧怕这些蛊虫，动作便比白维更灵敏一些。
在蛊虫拖延白维的间隙，她飞身一扑，一把抓住游龙玉！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哗啦一声，明明刚才还即将被掐断脖子的人，竟然就这样在我们的目光下撞破玻璃，飞身从五层楼的高空中跳了出去！
就听楼下砰的一声，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蛊师就这样硬扛了一次撞击。
但她常年养蛊，敢从这里跳，自然有不被摔死的自信。
我们越过蛊虫，迅速追去窗边。
果然，外面出了有一团鲜血，早就没了蛊师的身影。
卫渊瞳孔一沉，目光
冰冷的射向叶京褚：“臭道士，你活腻了？”
他身影一闪，重新掐住叶京褚的脖子，咬着后槽牙道：“既然你不想让她死，那你就替她死吧？”
“我不能杀她，杀你总可以吧？”
我也不明白叶京褚刚刚忽然捣乱的行为是什么逻辑。
他虽然性格温和，从不与人为难，但他并非是非不分的人，那蛊师在高速上轻轻松松击杀那么多人，死有余辜，明明刚才他也默许了卫渊动手的行为，没有阻止，却在看到手机内容时，忽然跳出来。
我上前拉住卫渊的手，道：“叶京褚，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不能杀她？”
叶京褚道：“她杀了净天主持！捏制陶俑聚集魂魄的术法，原本出自苗疆养鬼术，现在净天主持死了，或许会此法的就只剩下她了！如果把她也杀了，明晚之前咱们上哪再找一个懂陶俑养鬼术的苗疆蛊师去？”
我神色一顿，顿时恍然，她竟然把净天主持也杀了！
她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净天主持是她的师侄，会帮我凝聚秦书瞳的魂魄！
转眼叶京褚就收到净天主持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