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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一股子肉体腐烂的恶臭味涌进我的鼻腔,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猜得不错。

    眼前的这个李老太,绝对就是两个礼拜前,我亲眼看着众人将她放进棺材里抬去后山的李老太。

    先是早上吃饭时,我在“包大胆”身上见到的尸斑,再是现在死而复生的李老太。

    我他妈到底是摊上了什么鬼东西?

    现在最让我感到邪门的是,就算是李老太诈尸了,按理来说,棺材都是用钉子封死的,上头还压着成吨重的土,李老太就算是再怎么邪,也应该爬不出来才对。

    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一边苦苦思索着,一边装模作样地往前僵尸跳。

    结果,我这边正跳得好好的,前边的李老太也不知咋回事,突然就停了下来。

    登时,我心头一紧,一时间不知是该向前还是停下来。

    这要是接着走,那可不就和李老太撞个满怀了么?

    我踌躇着,正想绕道。

    结果,那李老太冷不丁地转过头来,一脸阴翳地盯着我,露出了一个惨淡的微笑!

    要不说那老话说得好呢,咱不怕鬼哭,就怕鬼笑!

    当时就李老太那笑容,甭提有多瘆人了!

    各位,你们能理解,一个你明确知道已经过世了的长辈,突然活了过来,还睁着一双死鱼眼挤着皱巴巴的脸对你微笑是个什么感觉吗?

    我们家和李老太一家的交集不算多,但感情不赖,两家人互相有个什么事都会互相照应。

    特别是李老太,在世的时候很喜欢我,经常让我去他家里头玩,可以说,李老太算是我的干奶奶了。

    但说句丧良心的,我当时脑海一阵眩晕,恐惧如同雪崩,不断淹没着我残存的理智,我没有一丝一毫看见李老太复活的欣喜,反倒是不停念叨着佛祖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不要让这恶鬼给害了!

    我很清楚,人死不能复生。

    李老太都已经走了两个礼拜了,人走茶凉,在这三伏的酷暑,李老太的尸身早就该臭了烂了,咋个可能还会在这里看着我?

    眼前的李老太,又怎会是我往日尊敬的李奶奶?

    我当时身子一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就这么停下脚步不知所措地跟李老太在这耗着。

    这要是被李老太看出什么端倪,我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急中生智,被李老太这么盯着,内心恐惧无限放大,我忽然就想起来,这些天,我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

    就在前两天,我亲眼看着“包大胆”他们朝着后山坟场走去。

    而今个早上,我也闻到了“包大胆”他们身上传来的一股子土臭味!

    难道说,是“包大胆”他们去后山,掘了李老太的坟?

    心念至此,我后背一阵发凉,如芒刺背。

    要真能诈尸,那绝不会只有李老太一个。

    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包大胆”他们一定是把后山坟场的墓,全都给掘了!

    只怕现在,后山上埋着的长辈,都已经全部诈尸了!

    后山那一块,可以说是我们李家村的祖坟地。

    “包大胆”竟然把村子里人的祖坟都给刨了!

    为的,就是把已经诈尸的长辈遗体都给放出来!

    我心中的恐惧开始转为愤怒。

    不怨“包大胆”,只怨那些鬼戏子!

    那伙儿戏子,真是好狠的心!

    操控了整个村子不说,还借“包大胆”几人的手,挖了全村人的祖坟,把整个村子变成了一个鬼村!

    只是,愤怒归愤怒。

    当时,我只是一个年仅九岁的小破孩,能干什么呢?

    眼下,自己都快变成泥菩萨了,哪里还顾得了许多?

    不过好在,吉人自有天相。

    李老太仅仅只是用阴翳的眼神瞅了我一会,便继续朝着村口跳去了。

    我暗松了一口气,脚步丝毫不敢慢,生怕露出破绽,紧紧跟在李老太身后跳着。

    一路上,我的所见所闻都验证了我的猜想。

    我见到了村子里很多已经去世的长辈。

    其中就包括我的太爷爷。

    太爷爷去世多年,甚至我都没有见过,只是看过太爷爷的遗照。

    按理说,这么长的时间,尸体早该腐烂风化了。

    可我见到的太爷爷,却是形体完整,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

    就好像只是刚刚过世不久。

    这一点,和李老太倒是一模一样。

    李老太也仅仅只是身上有股子腐烂的腥臭味,但身体依旧完好如初。

    这些鬼戏子,也不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不仅能操控生人,还能活死人肉白骨。

    实在是太过可怕。

    一个一个谜团的出现,充斥着我的脑海,倒是让我暂时忘却了恐惧。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可以远远地看见村口了。

    明明村子里头,是月朗星稀,可到了村口这里,却是大雾弥漫,让人难以看清前方的情况。

    再加上眯着眼睛的缘故,我只能是模糊地看见前方貌似有一队人,正在那里等着。

    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鬼东西,姑且称他们为人……

    其中一个人,左手抓着铜锣,右手把着锣棒,正在有节奏地敲打着。

    我听见的锣声,便是由这人发出来的。

    而在这人的旁边,有一个衣着较为显眼的家伙。

    其他人都是身着黑衣,唯独他特立独行,搂着一件大红袍子,脑袋上还包着一个红色的大帽兜。

    那大帽兜手里头,把着一个铜绿色的铃铛,正在那晃呢。

    只是奇怪的是,我只能听见锣声,却听不见铃铛声。

    我继续朝前跳着。

    但跳着跳着,随着距离的拉近,视野逐渐清晰,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这几个家伙,咋越看越眼熟呢?

    咋回事?

    咋看着恁像前些天见的那些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