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来,萧善犹豫再三。
还是决定先去正房看了陆湛之的恢复情况,再出发去礼亲王府。
就见又经过一夜的休养后,陆湛之竟然已经能坐起来了,可见身体素质是真惊人。
但他的脸却冷得吓人。
虽然他的脸一直都很冷,——反正萧善至今就没在那张扑克脸上,见到过一丝半点笑容。
萧善还是一靠近东梢间,就被那股子无形的冷意给冻得只差一哆嗦。
不由暗暗翻白眼儿。
大清早的,总不至于是谁不长眼睛惹了他吧?
那就是他自己在跟自己生气了?
可真是个合格的人形空调,都不用遥控器,自己就能制冷,简直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她犹豫了一瞬,才继续往前走,“世子,我来看看你的恢复情况……”
话没说完,已被陆湛之冷冷打断,“谁让你进来的,出去!以后不叫不许再进来!”
萧善这回是真忍不住翻白眼儿了。
当她想进来呢,这不是身为主治医生,没办法吗?
她假笑,“世子不会忘了,这也是我的房间吧?我连自己的房间都不进了,才真是奇怪。”
“您放心,我也不会多待,给您把了脉,看看伤口的恢复情况就走。”
“我可不想自己前天晚上的辛苦打水漂,你应该也不方便再请别的大夫。”
“那何必舍近求远,早点看完了,我也好早点离开不是?”
陆湛之的脸却仍冷得能掉冰渣,“出去!”
萧善气得想骂人了。
就没见过这么喜怒无常的人,还以为经过这次、经过昨天,彼此的关系怎么着也已经有所改善了。
结果态度反倒更恶劣了,她欠他的不成?
她竟然还同情他,觉得他可怜,真是疯了!
萧善喘了一口气,正要说话,“你当……”
陈康就进来了,“爷,褥子已经处理了。您放心,就跟上次您让属下处理的东西一样,谁也不知道……”
“闭嘴!”
话没说完,已让陆湛之冷冷喝断。
这才发现萧善也在屋里,忙又笑道:“世子夫人,您是来……呵,这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您和爷,都不大高兴的样子?”
萧善扯唇,“我本来挺高兴的,可惜你家爷一大清早的就吃了炸药。”
“你来得正好,管你劝也好,硬来也好,总之让他乖乖配合我把脉、检查伤口。”
“检查完我就走,当我闲的呢,我忙得很好吗!”
陈康便在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陆湛之后。
选择了上前,“爷,您就配合一下世子夫人吧?这也是为您好。”
“虽然您的伤口属下一直有按世子夫人的要求消毒,您也有按时吃药。”
“但属下毕竟不是大夫……您如果不配合,属下可就只能来硬的了。反正您现在,不是属下的对手,呵……”
陆湛之不但脸,脖子耳朵都气红了。
声音也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敢!”
萧善不等陈康说话,已先道:“陈康你别理他,听我的。”
“本来治病时就该全部听大夫的,那些讳疾忌医的人根本不用理!”
陈康便又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陆湛之后,上前不由分说制住了他。
让他连挣扎都挣扎不动那种,应该是用了什么技巧。
萧善这才笑了,几步走到了床前,“世子,所以说有敬酒吃时,就该吃嘛。”
“我又不是要害你,陈康就更不可能害你了……话说陈康,大早上的换什么褥子。”
“不是才换的吗?”
陈康也不知道,努了努嘴小小声,“爷让属下换的,属下进来时,爷还已经给拆好团好了。”
“可能是不小心弄脏了吧,但爷的伤口又没有裂开……”
陆湛之就近乎咬牙切齿的再次打断了他,“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不是要把脉,不是要看伤口吗?”
“那就快点把快点看,完了立刻出去!”
萧善见他羞恼的整个人都快冒烟了,暗暗无语又好笑。
他至于这样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正好被抓包了呢!
但她什么都没再说,凝神给陆湛之把起脉来。
脉象果然又有力多了,就是体温,好像高得有点不正常?
随即,萧善再把陆湛之两处主要伤口的纱布拆开,看起他伤口的恢复情况来。
伤口恢复得也不错,除了有一点点正常范围内的红肿,其他轻微一些的伤,更是已经在结痂。
就是体温真的不正常,全身都不正常。
难道,他恢复得好只是表象,其实还有其他内伤?
萧善想到这个可能性,脸色都变了。
伸手在陆湛之背上按起来,“世子,这里痛吗?……这里呢?”
“你别绷这么紧,放松一点……你体温这么高,我怕万一还有内伤。”
“所以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尽量配合一点,好吗?”
陆湛之的肌肉却反倒绷得更紧了。
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我好得很,没内伤,你不用管了!”
她根本不知道,她……柔若无骨的手摸在一个男人赤着的身上时,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刚才也说什么,都不该同意她给他查看伤口。
就该直接让她出去的!
萧善同样气急,“你好得很就怪了,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你别以为你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我告诉你,内伤才是最致命的!”
“陈康,你把他给我翻过来,我要仔细确认一下他的五脏六腑到底有没有伤。”
以前他们接诊时,最怕遇上的不是浑身是血的,反倒是看起来状态很好的病人。
因为越是这种,可能病情越严重、越危险。
何况,还得防着破伤风,哪怕她已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