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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梧肌肉微微绷紧,交出执法长老,也就意味着交出诸峰辅阵控制权,更意味着争夺道宗期间,整个玄宗完全控制在激进的孙矅手上。

    他望着胸有成竹的守元真君,又看了看咄咄逼饶孙矅。

    难道他们师兄弟二人早料到这出,提前做好了准备,目的就是拿回诸峰辅阵阵枢?

    心头有鬼的人,永远不相信别人。

    乌云完全汇集到不终山上空,雨丝向下垂落,山巅上的风更大,破庙檐下走马叮当响个不停。

    孙矅已经发动了不终山外围阵法,未拒风雨。

    “笃梧长老放弃长真首座提名?”

    笃梧掏出那块执法令,扔给了孙矅。

    “本长老向来严守本宗规矩,不像某些人,只凭自身喜好率性而为。”

    雨点敲打瓦面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水顺着屋檐滴水流下成线,地面淌起了水。

    山巅上都是玄宗修为最高的人,自然不怕淋雨。

    孙矅将执法令扔给了守元真君。

    “在场选谁都不合适,还是你来接掌执法最为恰当。”

    他又看向笃梧,道:“按宗门规矩,两个以上提名者须相互问道,胜者为宗。”

    笃梧沉着脸,一言不发。

    即便如此,孙矅还是觉得他太镇静了,镇静得完全不像以前那个脾气暴躁的执法长老。

    ……

    沈渐也感觉到了秘境外风起云涌。

    有玄宗道脉基础的门碎片加持,他的神识覆盖了不终山每寸土地。

    突如其来的雨让他心神稍有不宁。

    观象沉声道:“别管外面,早一刻完成解析炼化,玄宗纷争便早一刻结束,你现在想再多也没用,宗门内部事务,终究需宗门自己解决。”

    沈渐道:“我认为周南雁有可能直接介入?”

    “那又如何?你出去能打赢她?”

    “不能。”

    “那不就结了。”

    一切的担忧都需要实力来解决,没有实力,想再多也是白搭。

    ……

    玄宗争夺道宗规矩简单粗暴,两个提名,便是捉对厮杀,三个提名便是三人混战。

    战斗场地就在祖庙前空地,守元真君开启阵法,将百丈方圆笼罩其间。

    旁观者没人相信笃梧能在争夺中获胜,孙矅本身实力太强,完全不是他和原山道人可比肩程度。

    如果一个层级用一座高山来比喻,笃梧和原山才刚刚爬到山腰,而孙矅已经在山巅观看风景多年,随时有可能御风而起,更上一层际。

    率先出手的竟然是笃梧,他竟义无反顾冲向孙矅,同宗门下,出手完全没有试探,简单而直接。

    百蝠祥云笼罩头顶,他手里拿的是一把剑。

    就算跟他关系密切的几位首座、长老也从来没见他使过剑,但谁也不会怀疑他的剑术,玄宗无论哪一派,剑术都是基础上的基础。

    孙矅立马做出反击,玄宗公认剑道第一的师叔祖岂会在剑上输给晚辈。

    两把剑半空相交,狂暴气机肆虐。

    原山道人此刻也动了,不动则已,动若惊雷。

    他也用剑,一把巧玲珑的飞剑,无柄无尾,看上去像织布用的飞梭,剑诀一领,飞剑便到了孙矅背后。

    一向中立自居的临光派首座关键时刻做出了选择。

    飞剑极快,快得让旁观者来不及喝彩或惊呼。

    两名弱者联手对付一名强者,这种选择任何人都能理解,打倒孙矅,境界能力差不多的两人才能真正抓住机会。

    道宗位置不想坐上去的没有几个。

    守元真君走去了先前孙矅坐的地方。

    龙爪槐树冠如伞,树下竟然没有一点雨水,他坐在祼露出地表的粗壮树根上,坐起来好像比椅子还舒适。

    他也没为孙矅担心,要是这点局面都应对不了,当上道宗也白当。

    真以为道宗那么好当?

    他密切留意着阵幕外细微的风云变化。

    ……

    左慧光斜睨着照永,锐利的目光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照永也察觉到他的眼神,侧过脸来道:“左首座难道认为不公平?”

    “公平,这有什么不公平的。”他咬着牙道:“只不过觉得中立派这个名称应该改成墙头草更为贴牵”

    这句话引起场上占大多数的中立派不满,在场除了立场明确的诸派首座,不太表明立场的宗门长老人数更多。

    左慧光毫无得罪饶觉悟,环顾四周,厉声道:“看什么看,不服,不服尽可以向老夫问剑。”

    当然没人跟他计较,毕竟真正决定玄宗命阅,不是他们。

    ……

    孙矅捏出剑诀,剑气如繁花盛开,弹开身后袭来的飞剑,又一剑挥出,将笃梧逼退,冷笑道:“就二位这点本事,联手又怎奈我何?”

    原山道人一言不发,飞剑掠回,右手两指夹住,左手并指在剑身上一抹,飞剑如旗花火箭激射,一道绚烂光华呼啸而出。

    笃梧一抖长剑,抖出剑影千幢,瞬间合一,剑若游龙直刺出去。

    “有点意思。”

    孙矅笑着称赞了一句,掌中长剑砰的崩碎,上垂下的千万条雨丝仿佛骤然悬停,化作一条条随风摇摆的珠帘。

    雨丝就是他的剑,无所不在。

    笃梧剑尖刺中一滴水珠,剑身颤抖,两滴,剑身已经颤出虚影,三滴,整个剑身左右大幅摇摆起来……

    呛!

    剑折。

    化作上百片碎片,有的碎片被雨点敲落,混入泥泞,有的碎片余势凶猛,划破雨幕,迎面飞向孙矅,有的则在雨帘下被再次击碎。

    笃梧两指捏诀在胸前各划了一个半圆,口中厉喝:“重圆。”

    头顶悬浮的玉如意大放光华,刚刚崩碎的四散长剑如水倒流,奇迹般重新聚合。

    就在这时,原山道人捏出一个古怪的指诀,飞剑蓦然炸出一团白色烟圈,震散孙矅身周盘绕剑气,似乎变了一圈的飞剑去势更快,闪电般刺中对方胸膛。

    锐利的剑却没能刺进皮肉。

    孙矅两根手指好像预判了剑的来路,等在了胸前,在飞剑刺穿心口那一瞬夹住了剑锋。

    他看也没看飞剑,视线在笃梧重组刺过来长剑上,再一次劈下。

    呛一声,笃梧连剑带头顶的玉如意全部摇晃起来,长剑经受不起强烈振动,再次崩碎。

    他只能退。

    就在这时,原山道人飞剑炸出的烟圈却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