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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馆生意越来越好。

    大多数来这里消费的修士并不冲酒馆好酒好肉,而是希望能遇上一场魔权贵纨绔砸场子的好戏。

    甚至有人专门为此开出了赌盘,赌法千奇百怪,赌输赢,赌回合,赌下一个来砸场子的是谁?更有赌下一个砸场子的人数……

    这一切似乎对沈渐并未造成影响,酒馆从最早的十几张桌子,也变成了三四十张,厨子也从长瀚一人变成了四个。主动来铺子帮忙的女修也越来越多,她们来这里的目的不为挣钱,主要冲铺子老板而来。

    女人不能太肤浅啊!

    沈渐躺逍遥椅上,望着檐沟滴下的雨水,滴珠如帘,淅淅沥沥。

    阴沉空和绵绵春雨总会带起惆怅情绪。

    几个月时光过去,完全看不到接触门碎片的机会,身边又没有朋友打发无聊时光,孤独的他,开始想家了。

    闭上眼睛,他会想起京郊沈家庄衣食无忧的童年,会想起仙道院与王献、丁冲逛青楼,喝花酒的轻狂年少,会想起与南梅初雪从相互没有好感到逐渐心心相印的往事过去……

    这片大陆上,唯一想见的幽牙澜月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两名躲在棚子下偷懒的姑娘直勾勾瞧着一脸忧郁,闭目养神的沈渐,相互咬着耳朵。

    “你我们老板整躺在椅子上究竟是修行,还是想心目中的姑娘?”

    “应该是修校”

    “你怎么知道?”

    “老板身上笼罩着一团湍流,咱六本谷最精纯的地灵元都会被他身上湍流吸引过来,如果不是身体地高速运转,怎么可能有如此气象。”

    振振有词的圆脸姑娘也就是个二境拓藏。

    她的话马上遭到同伴的质疑。

    “你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别告诉我你生慧眼,记得你家祖宗上数八辈也没有观望气这方面的神术师。”

    圆脸姑娘一本正经道:“就不兴我从别的地方学来这些?”

    “你有那份,还用跑来这里挣开销。”

    闺蜜间就这样,友谊的船得经的住明嘲暗讽,拉高踩低,这样不翻,情分才久。

    看似睡着聊沈渐突然冲圆脸姑娘招了招手。

    同伴醋意更浓,明明姑娘已经向沈渐动身,还假装好意,用力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嘴里提醒道:“老板叫你呢!”

    圆脸姑娘站在面前,显得局促不安,低头摆弄衣角。

    沈渐眼睛睁开一条缝,问:“昨晚那位客人什么来历,跟你聊得如此投缘,想来以前认识?”

    姑娘更加不安,支支吾吾就是不话。

    “没事,不愿意讲就算了。”沈渐无奈叹气。

    句重话都会嘤嘤好久的姑娘,他实在没辙。

    下雨黑夜来得早。

    才申时四刻,已经有客人陆陆续续从四方走来,这时,东边响起车轮碾过石砾的隆隆声,大批车队自远方而来。

    圆脸姑娘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的眼睛配上她的圆脸,可爱特征相当明显。“这么多车得有多少客人,厨房哪备有这么多材料。”

    沈渐支起半个身子,看了一眼,又躺了回去。

    “我去通知厨房。”圆脸姑娘明显找借口开溜。

    “不用了,车队不是冲我们来的。”

    “为何?”

    “你不是生具慧眼,兼会望气,看不出他们车上装着什么?”沈渐腔调带着几分调侃。

    一行几十辆大车停在了酒馆对面。

    那片地杂草丛生,乱石密布,蒿草都比人高。

    车上跳下来几名身着黑袍的修士,从他们一身稳健的气象看,五境气海无疑。

    这些人一下车,整个空间便形成一座无形穹顶,雨水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半圆水幕,汇流成溪,全部向沈渐酒馆方向倾泻而来。

    只不过这些人选择的角度和位置相当巧妙,没直接将水倾泻在酒馆棚子上,而是选了处正好比酒馆位置稍高的地方,雨水一下来,就全部往酒馆这边流淌,很快棚子里就积起了水洼。

    刚来到酒馆的客人全都跑到屋檐下躲避,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些黑袍修士是找碴来了。

    长瀚来到沈渐身边,“你还坐得住?”

    “坐不住又能怎地,又没直接挑衅,还能出去揍他们一顿?”沈渐不紧不慢地道,他也在观察这拨人。

    毕竟对魔大陆各方势力不是特别了解,对他们的修行差别也没有仙朝大陆熟悉,很难从黑袍修士的结阵气象中看出根脚。

    远处山坡上,伞影幢幢。

    伞下几名锦袍玉带的年轻人意气风发,望向洼地上那片挂满红灯笼的白墙建筑,指指点点。

    “长兄,你姓沈的会不会跟西山居的阵师发生冲突?”

    话这人头上戴了顶绣锦软帽,帽檐左侧还别了朵拳头大的绒球装饰,眉毛修饰得整齐精致,皮肤上看不见半点胡须茬子。

    被他称长兄那位正是魔君屠维世子,贺拔长,他也是魔大陆四海五洲公认的下一代魔君继承人,话这位身份同样不俗,十二魔将作鄂便是他叔,神裔家族,东乡故明。

    伞下年轻人没谁来历泛泛,皆为神裔。

    魔大陆等级森严,神裔高高在上,生而地位超然,他们就像一个排外的圈子,极少有人族或妖族能得到他们圈子青睐。

    “我倒巴不得姓沈的出手,西山居受神都指令,于东岸布防,向他们出手,就等于对神共主谕旨挑战,到时就算幽牙阳景出面斡旋,也将让十二神将对太子爷个人看法改变,一个被神将抛弃的太子,能有多大出息?”

    贺拔长扶了扶头上那顶紫荆缠枝冠,自信满满。

    “万一他不去招惹呢?”

    贺拔长伸直手臂,指向黑袍修士马画所停之处,“我就在他酒馆对面搭高台,兴酒楼,不但夺他生意,每日还得恶心死他。”他恨恨道:“谁叫他一个外乡人跑来我们的地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东乡故明道:“我还听这子曾在七重香水海归墟与澜月公主有所接触。”

    贺拔长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面上却波澜不惊,“那又如何?澜月何等心高气傲,能看上来自那片大陆的毛头子。”

    “别忘了。”东乡故明神秘兮兮道:“公主也有一半人族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