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迟缓的点了点头，便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主子很清楚廉王争储失败，定是心有不甘，所以主子一继位便命我去盯着廉王，并暗中收集廉王的罪证。”
“在查到廉王拉拢了一批人，准备造反之时，主子为了能将廉王和其背后的势力一网打尽，以及趁机除掉一些碍眼的人，便命我教唆诱导廉王与靖国勾结，并为其牵线搭桥。”
也就是说，廉王勾结靖国，趁着靖国进犯之时，举兵造反一事是真。
但这事却是盛元帝算计的，就连靖国进犯都在他的算计在内。
听到这里，魏高卓顿时被气笑了，苍老浑浊的眼里一片寒凉和失望。
随后，他沙哑着声音问道：“当年大历被侵占的那几座城池，也是你主子让出去的了？”
当年大历兵强马壮，边关还有骁勇善战的将士镇守，而靖国那时却经历了几次天灾，死伤无数，处境很不好。
所以，那时靖国即便是知道大历有了内乱，也不会贸然进犯。
一定是有人许诺了什么，靖国的人才会铤而走险。
而黑鹰是奉盛元帝命教唆廉王与靖国勾结，还为他们牵线搭桥。
那么，黑鹰肯定会把盛元帝许诺的好处偷偷告诉靖国的人。
黑鹰摇了摇头，道：“让出那几座城池，是廉王的许诺的好处，主子没有向对方许诺过什么，只是让我把镇守在边境的主将中了慢性毒，很快会死的消息告诉他们！”
当时，廉王为了能谋反成功，坐上皇位，许诺靖国的人十座城池，但靖国的人不相信，也不想因为廉王的几句话就冒险。
盛元帝为了让自己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便让黑鹰把姜明修几人中了毒，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死的消息告诉靖国的人。
盛元帝一直和靖国的人有勾结，虽然靖国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合作过一段时间，对他还是很信任的。
加上，靖国的人还从别处收到了消息，确定黑鹰传过去的消息是真实的。
所以，靖国这才决定举兵进犯。
听到这里，姜婉钰顿时气得不行。
“这和许诺有什么区别，你告诉对方大历镇守边关的主将会死，不就是在告诉他们，趁着这个时候随便抢随便占，能抢多少是多少，全看他们本事！”
难怪当年，靖国的人前期一点儿上风都没占，却依旧不要命的进犯，原来都是在等着她父兄死的那一刻。
只要她父兄死了，军中群龙无首，士气必定大减。
他们只要抓住这个机会，便能让大历的士兵节节败退，致使边境失守，而他们便能成功侵占大历的领土，在里面烧杀抢掠，为所欲为。
姜明修他们在外拼死抵御外敌，可却被盛元帝在背后下毒，最后在战场上全身乏力，全都战死在沙场，
甚至，他们的战死，都是盛元帝给给靖国的好处。
一想到这里，姜婉钰埋藏在心中的恨意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比之前更甚。
她知道盛元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她没想到盛元帝能这般毫无下限。
看着姜婉钰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曲墨凛顿时心疼揽住了她，然后用手摸着她的头发，无声的给她安慰。
一旁的魏高卓阴沉着脸，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曲墨凛和姜婉钰知道的事，魏高卓早在几年前就查到了。
两年前，曲墨凛派人去查的时候，魏高卓不仅让人透露不少消息给他，还派人处理他去查这事不小心留下的后尾。
只不过，魏高卓虽然查到了姜明修他们战死的真相。
可却没查到廉()
王勾结靖国然后举兵造反的这事里，盛元帝到底做了什么。
魏高卓只从那些零星的线索里，推测出盛元帝在事上掺和了不少。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盛元帝竟然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到这个地步。
盛元帝为了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完全没把大历的将士和百姓的死活当回事。
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很清楚靖国一直觊觎大历的国土。
而盛元帝身为大历的一国之君，竟然为了一己之私，教唆廉王勾结靖国，最后放任靖国进犯大历，放任廉王举兵造反。
一想到当年边境战死的无数将士，大历被侵占、被烧杀抢掠的城池，经历炼狱的百姓，魏高卓就气得咬牙启齿。
“真是荒唐，真是可笑！”
曲盛元帝可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损人不利己的办法都能够想得出来。
“他就没有想过，在这样外敌入侵，内乱不断的情况下，大历的江山社稷很有可能就会被他给玩完了吗？！”
问出这话后，魏高卓心里就有了答案。
“他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必定是想到过这样的结局，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他不在意大历的江山社稷如何，国土会不会被侵占，也不在意百姓的死活，他只在意自己能否坐得稳那个位置。”
为此，盛元帝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自己的位置坐不稳，他可能宁愿毁掉大历。
若不是当年镇守边关的人一。血肉之躯拼命抵御外敌，靖国的人侵占的又何止是那几座城池。
更可悲的是，当年拼命抵御外敌的将士，却被盛元帝在背后捅了一刀。
有这样的帝王，是大历的不幸。
想到这里，魏高卓止不住的叹气摇头，“先帝当年，真的选错了！”
明明传位给祁王的诏书都拟好了，就不该在最后关头反悔。
听到这话，曲墨凛神情一暗，不由的垂下头去，心里也一阵愧疚和后悔。
当年，皇祖父在最后关头反悔，都是因为他。
皇祖父因他的自小展露的才智，以及对他的疼爱，所以想让他坐上那个位置，这才把皇位传给盛元帝。
如果当时……
一时间，密牢
里安静得可怕，仿若落针可闻。
过了一会儿，姜婉钰收拾好所以情绪，继续问黑鹰。
“你主子当时想除掉的人除了姜明修父子以外，还有哪些？”
黑鹰：“翁鸿朗、唐翼、简正平、熙华公主及其驸马，还有几个文官和武将，只不过，我记不太清楚他们的名字了。”
闻言，姜婉钰他们都愣住了。
前面三个人，姜婉钰没什么印象，但熙华公主，姜婉钰是清楚的。
那是太过的女儿，盛元帝的嫡亲妹妹。
为什么盛元帝当时也想除掉她？
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这一点，魏高卓和曲墨凛也同样很疑惑。
曲墨凛想着姜婉钰应该不记得前面三个人是谁，便简单的给她介绍了一下。
“翁鸿朗是跟在皇祖父身边的老臣，死前担任丞相一官职，他在那场叛乱中死去后，孙承业便从福相升为丞相。”
“唐翼出生武将世家唐家，和外祖父一样常年跟着皇祖父四处征战，皇祖父继位后，他便被加封为正一品太尉。”
在那场盘叛乱中，不仅唐翼死了，其族中出色的子弟也先后战死。
此后，唐家也逐渐没落了，就和姜家一样。
“简正平也是皇祖父身边的老臣，死前曾担任太师一官()
职。”
听到这里，姜婉钰恍然的点了点头。
“这三人都是先帝身边的老臣，想来他们三个无论是朝中还是在民间，声望都大，手里还点权利，盖过了那位，所以那位也要除掉他们吗？”
魏高卓冷笑了一下，道：“我看不只是这一点！”
“除了这一点外，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点。”
闻言，姜婉钰便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而一旁的曲墨凛心念一动，猜到了些什么。
“当年皇祖父写传位诏书给那位的时候，他们都在场对不对？”
“是！”魏高卓点了点头，“当年，先帝让你…
…”
说到这里，魏高卓顿了顿，把‘你那该死的爹这几个字给咽了回去。
“先帝让那位，当着我们几个老臣的面保证未来会把皇位传给你。”
一听这话，姜婉钰瞬间明白了。
盛元帝是因为曲墨凛才坐上的皇位，他对此心存怨恨，加上又很忌惮曲墨凛，所以根本不想把皇位传给曲墨凛。
但当年有魏高卓他们几个当了见证，有他们几个在，盛元帝根本没法找借口废掉曲墨凛。
所以，盛元帝便想除掉他们。
这样一来，他将来废掉曲墨凛也就能少了很多阻碍。
而且，除掉了他们，就没人知道他的皇位是因为曲墨凛才坐上的。
因此，盛元帝便趁着廉王举兵造反一事，派人除掉了他们几个，并嫁祸给廉王，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死于叛军的刀下。
而事实，也确实如姜婉钰猜测的一般。
盛元帝借着那场叛乱，暗中除掉了很多让他觉得碍眼，以及对他坐上皇位有异议，觉得他不够资格的人。
那些黑鹰不记得的人，大多都是对盛元帝有异议。
除掉了他们，加上把廉王一党全部一网打尽，盛元帝这皇位便坐的稳固了，没人能置喙他什么。
毕竟能置喙的都死光了！
想到这里，姜婉钰一脸冰冷的嘲讽道：“他倒是好算计，用那么多人的鲜血和命来加固他的皇位，他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怕那些冤魂索命吗？”
曲墨凛嘲讽道：“他怎么会怕！”
姜婉钰想了想，道：“没关系，我会让他害怕的。”
她会用自己最擅长的办法，专门为盛元帝弄一种药出来，让他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些被他害死的人，让他夜夜都无法安眠。
魏高卓悠悠道：“记得加大药量，别让他好过。”
姜婉钰应了一声后，便收拾好情绪，继续问道：“你主子为何要除掉熙华公主和她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