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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和事佬

    可是邓禄先也不好发作,只能点头哈腰的顺着徽宗的话锋应承,“官家说的是,是我老了不中用了。”

    徽宗也不作理会,早就被眼前华丽的商业街吸引,在柴简的描述中越发沉迷,脑海里不禁勾勒出商业街的繁华壮景。

    皇帝亲巡,可见对商业住宅区的看重,文武百官事后纷纷登门拜访柴府,柴府门前人头攒动。

    柴简吩咐奴役于府门前摆上一张梨花木方桌,又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寻了一位字迹华丽的先生负责记账。

    商户可以自由选择租赁哪种规格的店铺,并且选择租赁期限、以及全款付清租金和分期付租金的方式。

    因为租赁方式灵活,且租金低廉,大多能够被商户接受。甚至出现多个商户租赁同一店铺的情况,这自是免除不了争论。

    可若是对方官品居高,其余人也不好因此事断了两家交好,还要数那些品秩皆低又互看不顺的官员争执不休。

    “柴大人,你且为我们评评理,这商铺该归由于谁。”一个五品文官出言询问道,他说这话时对柴简格外敬重。

    与其争执的是一位武官,二人水火不容,争锋相对好不热闹

    文官能言善辩,武官气势逼人,二人聚众怕是箭在弦上。

    这时候柴简便会出面劝诫,命二位来到府上端坐两侧,奴役忙泡制上一壶上等的龙井茶,湖田窑青白瓷壶上吐着淡淡雾气,一股清香安神的香味四溢,两位官员的怒火已是消了大半。

    “不知二位分做什么生意?”柴简侧脸肃然,口吻平淡,却也不端出高官的谱儿,二位官员才各自道来。

    “往日家中没落时,祖上乃从商酒肆,酿得琼浆酒,醇厚味浓酒甜,香气飘飘然。我欲租赁商铺建一酒楼,发扬祖上。”

    武官畅畅而谈,甚至豪迈。

    “宋人喜爱享乐,我正筹谋开一家酒楼饭馆,施以美味佳肴,扬我东京城威名。”

    文官遂而谦逊得体的回应。

    “二位所想皆好,选择的地理位置也正居商业街优势地位,客流量居多,若是二位贩卖的东西受欢迎必能大赚一笔。”柴简轻轻抿了一口茶,继续言语道,“可是二位何不共同租赁同建酒楼,有好酒有佳肴,顾客怕是只增不减。”

    听闻柴简所言,二位官员互瞧一眼,皆是满脸震惊,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大人何出

    此言?”

    “你们且听我仔细盘算,假设二位各自成功租赁就要独自承担风险与昂贵租金,尚且爱好美酒的顾客只会去专门酿造酒水的店铺,只爱好美食的顾客也不会挪步瞧酒水的商铺,这样一来二位各自所经营的店铺受众面狭小,客流量难以保证。”

    “可若是二位同时经营,酒楼里既有好酒又有佳肴,前来享受美食的顾客一来二去难免起了心思小酌一杯,买酒的顾客闻着菜香难免点上佳肴,这样一来互相促进,岂不美哉?”

    柴简说这话时装作无意暗中打量着二位的神情,见二人脸色从红变紫,从紫变黄。

    许是二人暗中谋算,竟齐齐沉默不语,那双双宛若枯潭的眸子闪过一丝喜悦。

    首先起身作辑的乃是那名行事豪爽的武官,他朗声笑道,“多谢柴大人为我们出谋划策,我认为此事甚是妥善。”

    那文官见状也不好端着脸面,连声应道,“我也甚是满意,且这样做吧,还请柴大官人写了租金字据,日后清算也好明明白白,各自欢喜。”

    文官到底是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租赁店铺所分租金、分期缴纳利息、包括各

    自收成都考虑周到。

    柴简见二人芥蒂打开,又唤来一先生当场写了字据,白纸黑字共三份,三人各自持有,将利益分的清清楚楚,谁也挑不出错处,最后都是欢欢喜喜的离开。

    送走二位官员,又来二人气焰旺盛,因店铺起了争执的官员。柴简倒也不恼,耐心提出建议,他巧言令色多是能将对方说服的心服口服。

    鲜有那不识大体试图仗着官品高低的人油盐不进,拒绝了柴简合理的建议,却又提不出解决方案,只是生着闷气靠在太师椅上阴阳怪气的官员。

    诸如此类嚣张跋扈之人,柴简也不想对牛弹琴,一并命人将其请出去,直接断了对方租金商铺的念想。

    若是碰到难缠难打的人,他也会不畏权势当众甩了那汝窑天青釉茶碗,沉着脸颊将人赶出去。

    这事说复杂也不复杂,却也是耗费了多日才将所有的店铺租了出去。有官员为感激柴简出谋划策,也命奴役登门拜访送了名酒、名茶、文房四宝、以及各色蜀锦。

    为了不落人口实,被人在朝堂上参一本,柴简纷纷送上同等贵重的礼物还了回去,既不惹怒那些看重脸面封建

    的高官显爵、以及自认为高人一等的高门大户,也落不下把柄。

    毕竟朝廷明令要求里并未制止官员互送礼物,况且柴简也能用“互送礼物,以表情义”的由头糊弄过去。

    夜里柴简坐在一两头翘起的浅绛色檀香木翘头案前,微微躬着身躯正盘算着一份份合同,臂搁咯咯作响,桌案上的火烛微微颤动。

    萧燕容看了辛勤的柴简心中只觉心疼,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香味弥漫,那是她同府中婆子特意学来的。

    “官人莫要累坏了身子,这些且交给账房先生去做吧。”萧燕容目色如泉水清澈,直勾勾的盯着柴简。

    只见桌案上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写着一团东西,萧燕容觉得甚是奇怪,那笔墨蜿蜒曲折,却又不似乱涂乱写,可仔细瞧去,既不是一副画卷更不是清秀得体流畅的字迹。

    “若是交给账房先生,只怕今夜府里打算盘的声音连续不断,倒不如我亲力亲为。”

    柴简浅浅品尝了一口莲子羹,那软糯的粥入口即化,莲子的芳香回荡在口齿中。

    他方才使用最基本的利息计算公式在草纸上计算,这要比账房先生快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