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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杀意逼近

    等浮寒解释完,沉默多时的容久才开口:“本督一定……会将她带回来。”

    这句话与其说是给追月的保证,倒更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纤长睫羽投下的阴影遮挡了他眸中视线,暖融融的烛光落在身上,却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茧壳。

    一切光源与温度都被隔绝在外。

    从得知沈莺歌失踪到现在,已过去整整一天,这一天他看似淡定自若,与平日无异。

    但只有容久自己知道,每一刻他都在与体内的另一个自己拉扯争斗。

    失控的那方呐喊叫嚣,让他抛弃所有冷静,立刻将钱东林与潘靖抓来,用尽手段撬开他们的嘴,把人找回来。

    而维系理智的那方苦苦规劝,告诉他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和沈莺歌努力了多日,他不能不顾大局,更不能让她的辛苦付诸东流。

    他平静地发了一整日的疯,这次谁也没有发觉。

    “给我们的人去信,让他们尽快赶到,本督要提前行动。”

    这话是对浮寒说的,他有心安慰两句,但看到对方的脸色之后还是作罢。

    不为什么,只是往常这时容久多少都会找个方式宣泄,或是去诏狱内审犯人,或是自己去校场训练至大汗淋漓……

    唯有这次,他正常的让浮寒感到一丝诡异。

    浮寒不知他与沈莺歌私下的关系,只以为是潘钱二人惹得容久不快,便没多说,应了一声就下去传信。

    房门合上,容久道:“现在说说吧,你们发现了什么?”

    ——

    已是深夜。

    杀手们虽是轮流看守沈莺歌和花麓,但到了这个时辰,仍抵挡不住困意来袭。

    徐徐晚风与蝉鸣成了最好的催眠剂,连老鼠爬过地面的沙沙声都成为祥和深夜中的背景音。

    他们靠在房门口,刀不离手,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突然,一声惊叫划破宁静——

    “走水了!救命啊!”

    几名杀手蓦地睁开双眼,条件反射般握紧了手中的刀。

    下一刻,他们才反应过来,那声音是从自己守着的柴房中传出来的。

    杀手们对视一眼,登时提起十二分的戒备。

    其中一人上前打开房门,呛人的烟尘与火光顿时扑面而来。

    花麓和沈莺歌也都是一副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模样,眼中惊魂未定,被烟雾呛得连连咳嗽。

    火是从靠近沈莺歌那边的墙角燃起来的,此时火势尚且不大,但柴房由木板搭建,门一开,凉风登堂入室,火苗霎时窜上了墙面。

    沈莺歌极力往反方向靠拢,却碍于身后绳索限制,动弹不得。

    她看到有人开门,连忙求救:“快快快!别愣着了,快灭火啊!”

    反应快的已去井里提了水来,只是这里长久无人居住,若不是最近频繁降雨,早已濒临干涸,不等火势减弱,水就已经快要见底。

    被骚乱惊醒的玄衣男子等人从主屋中匆匆走出,都还维持着刚喝完酒时衣衫不整的样子。

    他扫了眼面前情形,大声命令道:“先把人带出来!”

    沈莺歌与花麓跌跌撞撞地被两名杀手从屋里推搡出来,刚一离开火势波及的范围,沈莺歌就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坐在地上咳了半晌,脸上还沾着黑灰,衣角都被火舌燎了几个缺口。

    此时众人惊魂未定,她恨铁不成钢似的看向玄衣男子:“你这带的都是什么人,拳脚功夫不错,可这脑子也转得太慢了点,你再晚点出来,我俩就变成烤肉了!”

    玄衣男子冷冷横了她一眼:“放心,等拿到银子,我就亲手帮你们点火。”

    一名杀手跑到他身边,问道:“老大!水不够了,怎么办?”

    这里离之前沈莺歌他们跳的那条河不远,但若要来回挑水灭火,就有些赶不及了。

    玄衣男子脸色沉了沉,目光在沈莺歌和花麓身上转了一圈:“先看好他们,至于这屋子……没了就没了,反正我们也待不久。”

    柴房与其他屋子并不相连,因此无需担心火势蔓延。

    就这样,在晚风的拔苗助长下,火光很快吞没了整间屋子,连空气都被炙烤得扭曲。

    众人退到安全的地方,眼睁睁看着柴房在浓墨夜色中烈烈燃烧,逐渐垮塌。

    高温烘烤下,每个人都浑身冒汗,脸颊滚烫。

    有人撸起了衣袖,有的则干脆脱了上衣,就连玄衣男子都忍不住扯了扯松垮的领口。

    杀手从井中提来所剩不多的水,用晚上喝酒的瓷碗舀了一碗递到玄衣男子面前:“老大,喝口水吧。”

    玄衣男子摆了摆手,转身朝沈莺歌走去。

    端着碗的杀手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识趣的没有多问,转身招呼了声其他人。

    不少人晚上都喝了酒,又被烈火熏烤了半天,正口渴难耐,便纷纷围了上去。

    沈莺歌正静静观察周围环境,看到对方走来,不禁皱了皱眉。

    “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方才还没什么表情的玄衣男子突然发难,抬腿照着她的肩头便是一脚。

    嘭!

    反应不及,她被狠狠踹倒在地。

    这下别说是沈莺歌,就连一旁的花麓,和正在喝水解渴的杀手们都愣住了。

    玄衣男子背对火光,面色阴郁,语气中已然带了几分杀意:“火是怎么回事?”

    沈莺歌倒在地上,肩头痛得快要失去知觉,她扭头气愤又茫然地喊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玄衣男子抽出佩刀,蹲在她面前,将锋利刃口轻轻搭在了她的颈间。

    沁着血腥气的寒意顺着颈侧散开,激起一层覆着冷汗的鸡皮疙瘩。

    他眼神没什么波动,就好像不是要杀人,而是在逗弄路边的一条丧家犬。

    “火是从屋子里燃起来的,你敢说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