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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阳公主母女二人都有些愣神。

    顾景瑶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沈星若的事情?”

    顾景廷的婚事毕竟是镇国公主主婚,如今沈星若闹得这样大,沈家和信阳公主府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没准儿镇国公主现在也觉得怎么给主了这样的婚事,心中有愧,觉得抱歉,专程让那锦兰来送赏赐安抚的?

    “不好说。”信阳公主沉思片刻,“过去看看再说吧。”

    “那好!”

    顾景瑶原本赖在床上扮柔弱,现在却是挣扎着爬起来。

    若真有赏赐下来,那她去的早就可以先挑了。

    母女二人匆匆到了正厅来,锦兰已经等候多时,顾景廷本该也到场,但底下的人请不动他。

    信阳公主为顾景廷这颓废而恼火。

    又瞧锦兰面色温和平静,只是厅中气氛却有些古怪。

    信阳公主迟疑地问:“是什么事情,还让大人专程过来一趟?”

    “为沈星若和离之事。”锦兰温和地说道:“殿下已经允准和离,希望公主府这边和顾家及早商议和离的具体事宜,签下和离书。”

    信阳公主虽前面气头上曾说过一定要休了沈星若。

    但也知道碍于多方面的因素,沈星若是休不掉的。

    如今能够商议和离她也十分满足,只是面子当然是要做一做的。

    信阳公主轻轻叹了口气说:“也是这两个孩子有缘无分。”

    顾景瑶心里乐开了花,强忍着笑容装模作样地也叹了口气,“她没那个命做我嫂嫂。”

    锦兰视线淡淡扫过母女二人的面容,“还有件事情——”

    “何事?”顾景瑶连忙问。

    莫不是赏赐?

    镇国公主府赏下来的东西都是极好的,摆在屋中又漂亮又体面,那些头面出去参加宴会时候戴着也是身份和恩宠的象征。

    只不知这次有什么赏赐……

    而锦兰清幽淡漠的一句话,直接把顾景瑶的所有幻想全部打破。

    “殿下吩咐我,收回郡主五百户食邑。”

    “什么?”顾景瑶尖叫一声,“为什么收回我的食邑?”

    她能比其余的郡主县主高一半的姿态,就是因为她有食邑,虽是五百户却是富庶之地,抵得上旁人那些贫瘠之地两千户的食邑。

    如今竟要收回,她怎能不失态?

    信阳公主也面色微变,“这……是为何?”

    “为何?”锦兰轻笑反问,“公主不知郡主做错了什么事情吗?当街羞辱殿下诏令提拔的女官,说她自轻自贱,自贬身份,不知本官可否说错?”

    顾景瑶辩驳道:“我没有!”

    锦兰说:“郡主没有羞辱沈星若?没有骂她?”

    “……”

    顾景瑶噎住。

    锦兰淡道:“郡主不必狡辩,你有没有说过,都说了些什么,殿下都一清二楚。”

    “殿下也让本官转告信阳公主,希望公主能好好管教景瑶郡主,若再不谨言慎行,下次就不是收回食邑这么小的惩处了。”

    顾景瑶脸色铁青,“你胡扯,你不过一个小小女官,得姨母几分赏识你竟敢然这样跟我母亲说话——”

    “小小女官?”锦兰挑眉又说:“看样子郡主很是不服气,那不如亲自到殿下面前去争辩一番?”

    “瑶儿!”信阳公主一把将顾景瑶拉住,拧眉说道:“你放肆,锦兰大人是公主殿下身边的内宰相,她一言一行皆代表公主殿下,你怎么可以这么冲撞她?还不给锦兰大人赔礼道歉?”

    顾景瑶咬碎了银牙,极度不甘愿。

    锦兰笑了笑:“料想郡主就算赔礼也不是真心,倒也不必勉强,公主安在,锦兰告辞了。”

    锦兰走后,顾景瑶气的大骂道:“什么东西,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过是姨母身边一个传话婢女罢了,还本官?真是把自己当盘子菜!”

    “瑶儿!”

    信阳公主低喝一声,“闭嘴!小心祸从口出!”

    镇国公主明摆着是要给沈星若撑腰了,而这锦兰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只是个传话婢女,也是不好开罪的。

    顾景瑶脸上青白交错,怒火无处发现便一把扫落花几上摆着的盆栽。

    哗啦。

    花盆碎瓦和盆内黑漆漆的泥土摔的满地都是。

    顾景瑶瞪着地上漆黑的泥土,忽然想起那日被沈星若塞的粪土便是这样颜色,顿时一股呕意泛上喉头,哇一声趴在一旁干呕。

    信阳公主连忙跑过去,“瑶儿你怎么了?快来人,叫府医来!”

    ……

    沈星若昏昏沉沉了好几日。

    彻底清醒是在一个凌晨。

    屋中黑漆漆一片,她动了动酸涩发麻的脖子,刚要起身,就因拉扯到后背伤口痛呼一声,被迫又趴了回去。

    守着她的琼月被惊醒,连忙过来查看。

    当看到沈星若那双清明的眸子时,琼月的双眸也瞬间泛起激动的泪花。

    沈星若朝她笑:“这几天让你担心了,我没事的,伤势很快就会好。”

    琼月含泪点头,手指比划:小姐以前还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呢,这次昏睡了五天,可吓坏我了。

    “五天呢……”

    沈星若喃喃,眼帘微垂,掩去眸中那抹轻嘲。

    她在春城三年,和突厥人动手都没怎么受伤,反倒是在自己的家中被打的半死,何其可笑啊。

    琼月给沈星若倒了杯水来,等喂她喝下后又翻动手指:还好少将军身边的人医术非常好,用的药效果也好,小姐后背上的伤口已经全部结痂了。

    那大夫说,再过几日小姐就可以下床走动,那药好好用着,后背上也不会落下疤痕。

    沈星若微微一顿,想起昏过去前后一些破碎记忆,缓缓抬眸,借着床头微弱的烛火稍稍打量了下自己所在的房间。

    琼月温温柔柔地笑:咱们还在沈府,这是少将军院子的房间呢,小姐肯定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