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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报上周纳的新,报社一下子忙了起来。主要是那些新生水平不咋样,白白浪费新闻线索,最后交稿还得帅帮着改。

    但再忙,帅也知道哪头重。他上网查了,孩子越大,流产风险越大。这周他开了差,把更多时间用在了租房子上。

    租一年好租,租个破的也好租。但租一两周,环境还好的,几乎大海捞针。终于碰到几个能租的,要价还贵,一周要四百,都够住校外旅馆了。

    本来帅是想着,不行就去住旅馆,费用他承担得起。可徐晓宁不同意,流完会大量出血,怕把人家床单弄脏,又怕清洁工打扫卫生,发现她的异样,她害怕被人看出来。

    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房,连续三都没怎么管报社的事。

    周五中午终于找到一处,原本是对情侣住的,后来两人分了手,男的一个人孤零零也住不下去了。可租期还剩不到一个月,房东也不退钱,就刚好碰上了帅。

    男的跟帅:“你就意思意思行了,给我200块钱,直接住四个星期。”

    帅住不了四个星期,一个星期就差不多了。但价格确实实惠,他就一口应了下来。

    房子很不错,推开窗就能看到不远处的校园,旁边就是吃街,生活很方便。鞋架、衣柜、书桌都有,水龙头、花洒、马桶也好用,而且还有网线、电视。

    学生之间也不会弄合同,对方就用手写了两张纸,帅在上面签了字,又给了钱。契约一式两份,立即生效。

    弄完他又帮徐晓宁搬行李,就是些衣服被褥、洗漱用品、女士用品,除此再无其它。

    来到租住的房子,徐晓宁看着环境很不错,墙上还贴了那种荧光的星星,还有那种红色的“心”型壁纸。房间不大,但很温馨,徐晓宁难得露出了一抹微笑,整个人都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她手脚勤快,想立刻布置房间、铺上被褥、打扫卫生。帅却打断她:“赶早不赶晚,为了你身体着想,咱先去医院看看吧。至于这些活儿,回来我顺手就给干了。”

    “行,都听你的。”徐晓宁看待帅的眼神,明显多了些许温柔。

    医院不远,步行一会儿就到了。帅跟着挂号跑手续,又排队等着医生叫号问诊。

    到徐晓宁的时候,帅想跟着进去。徐晓宁轻推了他一下:“你要跟进去,大夫就把你当成流氓了。”

    帅没反应过来,徐晓宁进去了,帅才回过味。

    晓宁得没错,自己要是跟进去,别人肯定认为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帅搞出来的。想到这一点,帅再看看周围的眼神,他觉得那些眼神落到自己身上,充满了鄙视。

    “狗日的苏哲,自己拉的屎,还得让我铲,我真是欠你的!”帅在心里暗暗骂了几句。

    问诊结束后,帅赶紧迎上徐晓宁,压着声音问:“怎么样?可以流了吗?”

    徐晓宁苍白的脸色,突然浮现出一抹红晕。在这种地方,跟一个不是恋人关系的男孩讨论这种问题,总感觉充满了敏感的字眼。但帅傻傻的、厚道的模样,又令她无比信任。

    “傻不傻呀你?好歹也是个手术,哪儿能那么快。”徐晓宁羞涩地垂着头发,她想用长发遮住自己的脸庞,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模样。又:“得验血验尿。”

    “这样啊,行,那我陪你去化验。”帅以为今就能解决,他也想赶紧把事情解决,赶紧把这事儿翻篇。这样徐晓宁轻松,他也轻松。

    徐晓宁却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化验得空腹,得…验晨尿,得明早上过来。”

    两个毫无经验的年轻人,就这样一步步摸索着步骤。徐晓宁是感激帅的,虽然对方什么都不懂,但能一直陪伴她,这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傍晚回到出租房,帅就帮徐晓宁打扫卫生,收拾屋里的桌椅橱柜。徐晓宁也想干活,却被帅拦着,让她好好休息。最后徐晓宁只铺了被褥,摆放好了自己的洗漱用品。

    徐晓宁的床铺得很漂亮,粉色的床单,橙色的被子,床上飘着淡淡的香味,帅在床沿坐了一下,感觉十分柔软温暖。

    他是第一次触碰到女孩的床,难怪苏哲夜夜笙歌、不愿归宿,女人之于男人,尤其对他们这种20岁左右的年轻伙而言,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晚上8点帅起身要走,徐晓宁忙:“再坐会儿,你那个同学韩玉,最后怎么样了?你要不完,我今晚该睡不着了。”

    帅又坐下聊,聊到夜里10点时,帅起身又要走。徐晓宁续上杯里的水:“再讲讲嘛,你喜欢那个疆海棠’的邻居啊?”

    “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总之感情挺复杂。”

    宿舍晚11点关门,赶到10点半左右,帅实在待不住了。其实他想待下去,跟徐晓宁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主要是聊得来,不需要任何忌讳。

    可他必须得回去,不然没法跟宿舍人解释。帅又没有恋人,他怎么能在外面过夜?真要是传出去他和徐晓宁夜不归宿,苏哲该怎么想?

    当然,苏哲本来就是人渣,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帅倒也不在乎。可靳军和锅盖怎么看?二哥刚把二嫂甩了,你就跟二嫂过了夜,这事儿论起来很别扭,似乎不怎么道德。

    “你别瞎想,我也不是非要留你,留你也不是要做别的,我不是那种不检点的女生。我就是害怕,这么个陌生的房子,我一个女孩在这儿……”

    “我理解,但是……”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你回去给我发短信,电话千万别关机。”徐晓宁带着丝丝乞求。

    帅点头回了宿舍,疲惫地爬到床上,就忙着跟徐晓宁发短信。徐晓宁害怕,又问能不能打电话。帅又从床上下来,跑到别的楼层把电话打过去,一直聊到深夜12点钟,聊到徐晓宁那边睡了,他才挂电话休息。

    周六大清早,他就带徐晓宁去了医院。检查一切都顺利,化验结果中午就出来了,大夫看过后,定了次日上午手术。

    虽然很耗时间,但事情在一步步朝前解决,这就是好事。帅很乐观,徐晓宁也被这种乐观传染了,似乎也并不感觉太害怕了。

    周日徐晓宁做了手术,帅一直在门外陪着。他听到了徐晓宁的嚎叫,尖锐又恐惧。帅的心一直提着,不是无痛吗?怎么还叫唤得这么厉害?

    手术后,徐晓宁是扶着门自己出来的。她的头发被汗粘在了脸上,她双眼无神、迷迷糊糊,帅上前扶她的时候,徐晓宁浑身冰凉、身体僵硬。

    帅忙前忙后给拿了药,直到出了医院,徐晓宁都没怎么过话。她只冷,脑袋迷糊。

    帅背着她回了出租房,徐晓宁躺在床上,如死鱼一般眼神木讷。她一定是痛苦的吧,不管身体还是精神。

    帅下楼去饭店,给徐晓宁买了排骨汤,徐晓宁吃着吃着就喊肚子疼。

    她扶着墙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又吓得哇哇大哭,都是血,她坐下去起不来。

    帅硬着头皮闭着眼进去,先把徐晓宁拽起来,又背过身让徐晓宁处理好身体,穿好衣服后帅才睁开眼。

    马桶圈和马桶里确实都是血,还夹杂着血块。徐晓宁虚弱得站不稳,也可能是吓得站不稳。帅看见那么多血也害怕,但依旧硬着头皮把马桶刷洗一新。

    之前帅以为,做手术才是最难的。现在才明白,手术后更难,尤其麻药劲儿过了,徐晓宁疼得浑身冒冷汗、吓得直哆嗦。

    帅哪儿也不敢去,下楼买个饭,都怕徐晓宁一个人在屋里出了事。好在傍晚不闹腾了,吃过饭睡了过去。

    刷完饭盒后,帅疲惫地松了口气,可关老师电话又打了过来,让他去办公楼谈事。

    关老师应该是生气了,毕竟这周时间,帅为了徐晓宁的事,耽误了不少报社的事。

    帅给徐晓宁留了张纸条,便急匆匆下楼,朝着关老师的办公室奔去。

    “这些日子有些心不在焉啊,这周连你人影都没看见。”办公桌前,关老师虽语气平静,但也夹杂着责备。

    “有点私事要处理,对不起啊关老师。”帅理亏,他也知道自己这周表现不佳。

    关老师点头,没有继续责备,倒是面色严肃:“今晚回宿舍收拾一下,明跟文学院的曹老师一起,去省报社参加培训。时间为期一周,待会儿跟你们学院老师请好假。”

    帅愣了:“什么培训?”

    关老师尽量耐心解释:“当然是传媒方面的培训,培训讲师都是国内媒体大咖、资深记者和编辑。本来咱们学校没名额,是我拼着这张老脸,管老东家硬要了两个名额。这个机会很难得,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给你合适。”

    关老师摸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又:“你踏实肯干、思维敏捷、懂得思考,去了也不会给我丢脸。培训结束后,还会发证书。这个证书对你将来从事媒体行业,有很大的帮助。就算不从事这行,有这个经历对你也没坏处。”

    “能不能…缓两再去?”帅轻声犹豫问。

    “疯了你?!这么重要的活动,专门给你缓两?少废话,明一早到校门口,我让曹老师过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