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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除之后快

    沈潇然瞥了他一眼,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有什么话,孔总督不妨直说,在我面前不必拐弯抹角。”

    孔侑斟酌再三,压低声音道:“下官的意思是……与其等着世子爷严刑逼供,不如,不如想个法子让他们把话烂进肚子里。”

    “看来总督大人已经有法子了。”

    孔侑眸露精光,扶桌起身,“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把二皇子供出来,为了防患于未然,下官倒是有个拙计,不如……”

    孔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沈潇然眼皮微动,“他们可是你的昔日同僚,总督也下得去手?”

    “同僚不同僚的,自然比不上二殿下的前程重要,让他们畏罪自杀,何须下官亲自动手?”

    沈潇然冷哼一声,“孔总督看重的并非是二殿下的前程,而是你自己的前程。”

    “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下官设法自保也是人之常情。就看御史大人愿不愿出手相助了。”孔侑话中充满试探之意。

    沈潇然神情自若,“总督大人手段高明,罪名都让手底下的人背了,自己还能抽身而退。想来你已经有了自保之法,三千万两银子亏空的账本定在你的手中。”

    孔侑由衷赞道:“御史大人果然睿智,下官为了二殿下的荣华富贵,可是冒着天大的风险。

    若没有盐商的鼎力相助,二殿下何来的银子垄断全国人参?这个大窟窿,盐商们也就替二殿下担下了,只要二殿下抵制楚王改革盐政,不要断了盐商们的财路,我们想想办法,总能补上亏空。”

    沈潇然厉声问道:“如何补上亏空?那可是三千万两雪花银。”

    孔侑摆手,“这个就不劳沈御史费心了,下官自有办法。”

    “横征暴敛,加重赋税,这就是你的法子?”

    面对沈潇然的接连质问,孔侑不以为然,“下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切都是为了二殿下。”

    “国家财用皆出人民,如有不节而用度有阙,则横赋暴敛必将有及于民,虽有爱人之心,而民不被其泽矣。

    最终致使兵连祸结,国匮民穷。你这敲骨吸髓的法子,不用也罢。”沈潇然目光冰冷如刀刃。

    孔侑赔笑道:“还请御史慎言,这是令尊大人出的主意,下官只是奉命办事。”

    “我父亲?”

    “正是令尊沈丞相。”孔侑一脸恭敬,“若没有令尊授意,下官也不敢自作主张。”

    沈潇然脊背绷紧,周身气场骇人。

    孔侑心里有些没底,试探问道:“御史大人纵然不给下官面子,也不能驳了自家人的颜面,和令尊唱对台戏吧?”

    沈潇然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孔总督多虑了,我怎会与自家人过不去?”

    “这倒也是。”孔侑放下心来,沈潇然是沈丞相的亲儿子,哪儿有儿子与亲爹过不去的?定是自己多虑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堵上陆川几人的嘴。再挑几个无根基的软柿子,以死谢罪。也好给楚王一个交代,待风头过去,也就无果而终了。”

    “你把楚王想得太简单了。”沈潇然并不认可孔侑的想法,“你以为楚王那么好糊弄?此番他把世子留下是何目的,你难道还不明白?”

    “是为了查清三千万两白银的去向……”www..cc

    “你只说对了一半。楚王是想把盐运司掌握在自己手中,从而改革盐政,减轻百姓赋税徭役,到时的盐运司会变成真正的清水衙门。”

    “他休想!”孔侑恶狠狠道,谁都别想断自己的财路。

    “孔总督的法子对楚王而言,作用不大。反而白白搭上几条性命,何必呢?”

    听沈潇然这么一说,孔侑犯起了难,只好作罢。

    他在房中来回踱步,想着应对之策。

    沈潇然垂眸饮茶,不知孔侑还能想出什么馊主意。

    孔侑忽然驻足,“事到如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你想做什么?”

    “做一件大事。”孔侑目露凶光,走近沈潇然低语道:“既然他们几个杀不的,只好先除掉最麻烦的。楚王远在中原,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而他,身边的人手并不多,总会有可乘之机。既然他敢查到二殿下的头上,定让他有去无回。”

    沈潇然眉心微动,“他可是皇亲国戚,他若有个好歹,楚王岂会放过你?”

    孔侑心思一沉,“御史大人放心,下官定会谨慎行事,不会出任何疏漏。沈相说过,必要时可用非常手段。与其坐以待毙,等着他查到我们的头上,倒不如先下手除之而后快,以免夜长梦多。

    我也早看不惯他对御史趾高气扬,指手画脚的模样,也算是替御史大人出口恶气。”

    沈潇然眉眼微垂,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他若在扬州出事,孔总督也吃不了兜着走。”

    孔侑并不担心,“这个不怕,扬州徽商别的不多,银子最多,只要我一声令下,定有人重金雇凶杀人,就算东窗事发,也与我们无关。”

    “看来孔总督没少做这种恶事。”沈潇然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孔侑讪笑两声,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沈潇然独自坐在窗前凝神望月,不知在思量什么,他也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

    直到后半夜他才吹灭蜡烛,合衣而眠。

    次日清早,程清歌被手指扣桌声吵醒。

    他一脸不耐烦地抬眼望去,却见沈潇然直挺挺地立在桌前,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

    程清歌瞬间清醒,睡意全无,不禁有些气恼,“红公鸡,你这不声不响的是想吓唬谁呢?”

    “某些人睡的像哼哼一样,我喊半天都喊不醒。”

    “哼哼?”

    “猪圈里养着的。”

    “你这厮!”程清歌气急败坏,拍案而起。

    他昨晚审了整整一夜未睡,结果一大早又被沈潇然冷嘲热讽,真是可恶。

    “说正事。”沈潇然理了理白袍,在一侧坐下,“世子在这里太过碍手碍脚,又审不出什么眉目,不如回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