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
夜深人静,府里的人基本上已歇下。
容色倾城的美貌妇人神情木然地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把玉梳子,一下一下的,动作缓慢地梳着并不凌乱的头发。
仿佛,那不是在梳理头发,是在梳理自己那颗凌乱的心。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进来,看到她面无表情地坐在梳妆台前,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扯线木偶,登时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悦之色,眼里也浮现出戾气,迈步向她走过去,到了她身后,镜中多了个人,她没有察觉。
此二人正是湖州知府魏大人,以及他的夫人梅清韵。
魏大人见她还没发现自己的到来,想到她有可能在想谁,心里更是恼火,更不想要她心里好过,嘲弄地问:“时隔十多年,再次看到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可他却已娶妻,有娇妻在侧,顾夫人年轻貌美,他们夫妻恩爱,不知夫人心里是何感受?”
闻声,梅清韵回过神来,看到镜子中忽然多了个人,她登时吓一跳,同时也有些茫然,方才她想事情想的入神,也不知道丈夫何时过来的,更别提听到对方说了什么了。
魏大人见她似乎没听到自己说了什么,心里恼恨,却又不想放过刺激她的机会,便又复述了一遍。
梅清韵脸色骤变:“魏恒,你胡说些什么?”
魏大人瞧她脸色大变,勾起一抹恶意的笑,接着道:“梅清韵,无论你在人前掩饰的再好,可你始终骗不了我,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他扶着顾夫人上马车的那一幕,你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后手里帕子都快要撕烂了,现在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退婚了?”
梅清韵看着镜中的丈夫,身材圆润,脸庞也圆润,想当年丈夫也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可现在却不复存在了,什么都变了,变得让她看了就觉得厌恶,甚至是她自己,都变得不再是当年的自己了。
现在他们凑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互相戳对方的痛楚,谁也不想让对方好过,但却可笑的在人前演恩爱夫妻,旁人还以为他们真的是对恩爱夫妻。
偶尔她也会想起记忆中那个风光霁月、才华横溢的少年郎,可一看到丈夫,就不想再回忆,十几年过去,物是人非,记忆中的俊美少年大概也已变成丈夫现在这样,会中年发福,会大腹便便,俊美的容颜不再。
然而,今日她看到记忆中的少年,少年没有变成她想象中的模样,只是比十几年前成熟沉稳,却依旧俊美,甚至因岁月的沉淀而变得更有魅力。
即便顾景熙身有隐疾,不是个正常的男人,却还是有小姑娘含羞带怯地看着他,而作为正常男人的魏恒,却得不到这种待遇。
梅清韵嗤笑一声:“是啊,我是后悔退婚了,但我更后悔嫁给你,顾景熙就算有隐疾,那也比你像个男人,你就是个窝囊废,我真瞧不起你!”
“后悔?”
魏大人脸色一变,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直接戳她心窝子:“梅清韵,现在最没有资格说后悔的人是你,是你嫌弃他落下隐疾,让你父母去退婚,是你先抛弃了他,就连嫁给我也是你自愿的。你心心念念的人,十几年来不愿娶妻,对你念念不忘的人,最终还是娶了别人,对别人关怀备至,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他。”
闻言,梅清韵心中蓦地揪着疼了一下,当初她也是真的喜欢顾景熙的,顾景熙风光霁月、又是少年状元郎,人人都羡慕她有这样一个未婚夫,但顾景熙落下隐疾,这辈子就跟太监无疑了,她再喜欢也不能嫁过去守一辈子活寡吧?
退婚后嫁给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魏恒,谁料这场婚事却是她抛弃顾景熙的报应,魏恒言而无信,才成婚不到两年就纳了妾,跟妾室生儿育女,说她不能生,不能拦着别人生。
她痛苦过,深夜里哭过,怨恨过,也嫉妒过,甚至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
而她的前任未婚夫在她退婚后,一直没娶妻,长兴侯府这样的家世,就算嫁过去守活寡也有很多人愿意,但顾景熙却不娶,不少人都说是因为她。
是不是真的因为她,她不知道,但她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当初嫁给顾景熙就挺好的,然后过继一个孩子过来,不必像现在这般让心腹丫鬟生个孩子,然后抱过来养,并记在她的名下,这样她虽然有孩子了,丈夫却还是不会只有她。
但后悔也没用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心头的白月光,已经娶了别人,她能看得出来顾景熙很喜欢孟瑾瑶,所以才会对孟瑾瑶温柔体贴,原本这一切可以属于她的,可她却弄丢了。
魏大人见她眼眶湿润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却倔强的不肯往下掉,便松开她的下巴,恶意地笑了:“梅清韵,我们这辈子就这样耗着吧!”
梅清韵眼含挑衅地睨着眼前愤恨交织的男人,嗤笑道:“我杀了你最喜欢的小妾,还有你跟她生的孩子,你不是恨我吗?有本事你就休了我!”
魏大人咬着牙,恨声道:“毒妇,休了你放你自由,那样太便宜你了,我们这辈子就互相折磨着吧。”
他言罢,粗鲁地将梅清韵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在她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时,不由分说地将人抱起,不顾对方的反抗,往床榻走过去,然后强迫着行夫妻之事。
梅清韵嫌恶他,自然不想与他有这种接触,原本是反抗的,后来衣衫被扯下,知道反抗也是白费力气,便麻木地躺着,任由对方摆布。
魏大人见状,瞬间觉得没了兴致,抬手就甩了梅清韵一个耳光,巴掌打在脸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他的声音也随之而响起:“怎么?到了现在,你还在想着顾景熙?”
还不待梅清韵回话,他又接着道:“且不说顾景熙身边躺着别的女人,即便他身边没有别人,他这种跟太监无疑的男人,可给不了你这种快乐!”
梅清韵又不是第一次被他打耳光,神色漠然道:“魏恒,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很可怜。”
闻言,魏大人粗暴进来,似乎想要以此来折磨她,想让她痛苦。
梅清韵皱起眉头,随即缠上他,发了狠似的折腾回去,不仅有回应,且搂着他的脖子时,张嘴狠狠的咬在他的肩膀上。
魏大人感觉到肩膀的疼痛,暗骂一声“疯女人”,却也没有推开她,而是发了狠的折腾她。
片刻后,梅清韵尝到血腥味,这才松了口。
然而这时,也结束了。
梅清韵看着他肩上渗血的压印,嘲弄一笑,牙齿沾了血,这一笑显得有些瘆人,仿若疯子。
紧接着,她讽刺道:“魏恒,你倒是个有根儿的人,不是太监,但也比太监好不到哪儿去,不中用的废物!”
以前的魏恒倒是中用,但后来时常流连美妾房中玩乐,亏空了身子,加上年纪也上来了,就变得不怎么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