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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敢和大宋开战吗?

    进入大中国的大宋使团受到了最高规格的礼遇。

    殿上虎刘安世的直谏威名,和山谷道人黄庭坚的诗名,让这个立国才一年的新国家感受到了尊重和压力。

    羊苴咩城的皇宫内,国王高升泰和前任国王弟弟、现任国王妹夫的段正淳亲自接待了宋使一校

    刘安世作为正使,先递上国书,代表大宋朝廷表示了对大理国禅让一事的关注。

    黄庭坚接着提及了段和誉此时正在大宋境内的事,表示渝州官员按世子的待遇进行了招待,并安排他进京面见大宋皇帝。

    高升泰和段正淳二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互相看了眼,都有些惊讶。

    刘安世见状道:“大理段氏数次遣使向我朝称臣,朝廷虽还未颁下明旨,但一直在讨论之中,如今段氏突然禅位于高氏,大理国又变更国名,不知是何缘故?”

    高升泰还不知道大宋的意图,试探地道:“我也愿遣使向大宋称臣纳贡。”

    刘安世正色道:“此事暂且不论,我朝需要先知道禅让一事的真伪。”

    着眼神锐利地看向段正淳。

    段正淳低头不语,他有些尴尬,这事有点解释不清,大宋确实有人来联系过他,但他当场便拒绝了,没想到儿子却跟人家跑了。

    高升泰道:“此乃我国内部事,段氏德薄,故禅让于高氏,我即位后,也一直善待段氏。”

    刘安世摇头道:“奸臣篡位,行禅让之事,试图遮下人之嘴,也是常有的事。”

    高升泰面上挂不住,讥讽道:“敢问你朝太祖当年是如何坐上皇位的?”

    刘安世丝毫不为所动,答道:“太祖受禅,众望所归,四海皆平,岂是你辈可比的。”

    这话自然是包装了,赵匡胤接受禅位后,李筠和李重进表面归附,但不久相继反叛,不过很快便被赵大亲帅大军平定了。

    高升泰这下忍不了了,腾地一下站起来。

    黄庭坚见状,立马起身,抢先道:“国主听我一言,刘使君言辞不妥,但国主提及我朝太祖,身为臣子者,自然不能容忍。”

    段正淳也起身劝道:“诸位远来,不如先下去休息,明日再议。”

    高升泰拂袖而去,大宋使团在段正淳的安排下,先到使馆住了下来。

    刘安世向黄庭坚道:“依鲁直看,我们胜算如何?”

    “已成大半,”黄庭坚答道:“今日大殿之上,高氏的态度,与叔党的判断差不多。”

    高升泰没有将使团抓起来,已经足以明问题了。

    刘安世叹道:“不愿得罪我朝自然是真的,但愿不愿意归还皇位可就难了。”

    “今日这种场合,段氏的人都能在场,可见确有商量余地。”黄庭坚笑道:“而且那个世子还在我们手里,高氏既然不敢得罪我朝,就得多掂量下了。”

    “可朝廷并无出兵的安排。”刘安世道。

    “他们又不知道。”黄庭坚道:“退位可以保住大权不旁落,只是少了个名号,但若与我朝开战,那可就是一无所有了。”

    刘安世不爽这一点,在他眼里,除恶务尽,篡位的奸臣怎么能姑息?

    不过大宋又不打算出兵,能捡到这个便宜已经算不错了,他也不能要求太多。

    到邻二日,双方再次回到皇宫谈判,这一次,段正淳不在了。

    高升泰道:“国人心向高氏,这才有了禅让一事,便由我来称臣纳贡,对于大宋来,也是一样的。”

    今日换黄庭坚做主力,他道:“国主此言差矣,我朝礼义为先,段氏先后数次向我朝称臣,两国无不知之,眼下大理国世子又在我国境内,若是转而接受国主的称臣,下该如何看待我朝?”

    高升泰接口道:“不如将段和誉归还我国,我另外遣使前去。”

    黄庭坚道:“世子在我国宣称高氏篡夺皇位,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算将他送还,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高升泰被两个反问直接堵住了退路,只得问道:“若是还位于段氏,大宋立即接受我国的称臣纳贡吗?”

    “这个自然,”黄庭坚道:“本来已经准备遣使通知的,不想出了禅位一事,这才又耽搁了。”

    一旁的刘安世内心翻江倒海,这张嘴就来的本事,他确实做不来。

    黄庭坚内心也在苦笑,这都是苏过临行前交代的,先编故事,回京后他负责去圆。

    高升泰其实已经打算认输了,不过皇帝的尊严不能丢,道:“此事我还需要与朝中大臣商议,还请使团再等上几日。”

    黄庭坚答应了。

    宋人离开后,高升泰找来段正淳,道:“宋使你儿段和誉四处宣传是我篡位。”

    “这个……”段正淳尴尬道:“儿虽然无知,但也不至于跑到大宋去胡袄,我看多半是他们差人挟持了我儿。”

    高升泰看了他一会,道:“不重要了,皇位还你便是,我还是当国相吧。”

    段正淳是真不想当这个傀儡皇帝,拒绝道:“不如我去和宋使再商量下,表示我们段家是真心诚意禅让的。”

    高升泰不满道:“你儿子都在人家手上,再这些还有何用!”

    “是,”段正淳无奈道:“悉听尊意。”

    高升泰比他还无奈,这皇位还没坐热,就被人撵下来了。

    可他是真不敢和大宋叫板,四十年前的狄青平侬智高,二十年前的郭逵大败越南,都是在大理的眼皮底下发生的,这几年大宋又收复青唐,大败西夏,让他哪里有勇气拒绝大宋的提议。

    大宋只要求他让出皇位,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反正换回大理的国名,做回相国,这块土地上还不是他们高家了算。

    既然如此,何必担着毁家灭族的风险,去和大宋开战。

    不过面子还是要争一下的,高升泰让段正淳私下去见大宋使团,表示退位的事需要时间准备,让大宋使团先回去,年后会派使臣到东京明情况。

    刘安世和黄庭坚自然十分满意这个结果,对国主的要求表示了理解,答应择日便会返回大宋,向皇帝汇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