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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此子断不可留

    长安城。

    在荣宁街不远的一处院内,墨竹正在与王虎进行着骂战。

    这两人似乎生犯冲,三两头便要骂上一顿。

    墨竹知道自己打不过,因此便提前约法三章,只动口不动手。

    因此似是慈骂战,倒是成了这院一道独特的风景。

    正在两人骂的正酣时,门外有人高声疾呼:“别骂了,外头八百里加急,咱们大同府打赢了。”

    墨竹一愣,还未开口,便听到了外头传来百姓欣喜若狂的叫喊。

    “赢了!咱们赢了!”

    四面八方,皆是喜出望外的叫喊声,像是过节一般。

    想来也是,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朝廷一败再败,百姓们也都已经麻木,如今冷不防的大胜一回,如何不使他们兴奋。

    房门被一脚踹开,歪歪扭扭的砸在了墙上,一汉子大声道:“大同阵斩四万。”

    此人叫王奔,是跟着王虎一起回来的五人之一。

    “好!好哇!我去告诉夫人”,墨竹拍案而起,往屋外跑去。

    王虎皱着眉头,望着损坏的房门陷入沉思。

    前来传信的王奔见他似乎并不开心,上前心的问道:“虎哥,大同大胜了,您不开心?”

    王虎冷声道:“大人打赢了,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我也依旧很开心。”

    “可虎哥您的表情跟死六一样,哪开心了?”王奔不知死活的道。

    王虎一拍桌子,跳起来拧住王奔的耳朵,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子,了多少回,进门不要用脚踹,这都是第几扇了?”

    “这京城的人都踏马是黑了心的,修个门都这么贵,咱们每个月光是修门都要多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疼!疼!虎哥轻点!要掉了!”

    ……

    墨竹一路来到了秦可卿院子前。

    “砰砰”的敲了几下门,没过一会,门被从里面拉开,巧儿的脸从里面探了出来。

    见是墨竹,她正要打招呼,却看到他弓着腰扶着门大口喘气。

    奇道:“墨竹?你怎么了?”

    墨竹摆摆手,直起身子道:“有好消息……带……带我去见夫人。”

    “奶奶正在佛堂为二爷祈福”,巧儿带着他进了院子,边走边道。

    搬到西府后,秦可卿特意的在院里空出一间屋子,修了座佛堂,每日前来给贾瓒祈福。

    两人结伴往佛堂走去,路上,墨竹将边关大捷的消息告知了巧儿。

    “真的吗?太好了!”巧儿欢声雀跃的惊呼。

    着,两人便来到了佛堂门口。

    墨竹躬身喊道:“夫人,边关有消息了。”

    很快,佛堂内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拉开。

    一袭浅绿色襦裙,云髻翠丽、雍容端庄的秦可卿走了出来,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了?”

    “街上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已经直奔宫门而去,二爷所在大同府阵斩了四万敌军,大胜”,墨竹笑道。

    秦可卿俏脸上绽放出笑颜,紧接着又皱起柳眉,担忧的问道:“那夫君呢?有消息没有?”

    “这……还没有,不过想来信件已经在路上了,民间书信,比不得朝廷八百里加急来的快”,墨竹想了下,道。

    一旁的巧儿轻声劝道:“奶奶放心,二爷吉人自有相,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秦可卿眉宇间可见忧心之色,不知可否的点点头,失神道:“一日不见他的书信,我就始终无法放下心来。”

    接着对院内两壤:“你们去忙吧,我继续为夫君祈福。”

    “是”,巧儿与墨竹躬身一礼。

    与此同时,金碧辉弘的长乐宫之上。

    新君永安帝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身形高大消瘦,虽为新君,却气度非常,面容冷硬,不怒自威。

    身穿龙袍,端坐于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台下夸夸其谈的大臣们。

    他不是长于深宫的少年子,早在东宫之时,就对当今下的种种乱象忧心不已。

    如今的大梁,积贫积弱,各地常年爆发各种各样的叛乱。

    饥荒、水灾、旱灾等等灾人祸接踵而来。

    他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当今下,对比历朝历代,俨然一副王朝末日景象。

    身为未来的皇帝,他当然不想当一个亡国之君,是以常常规划着未来登基之后,要怎样进行改革。

    谁知这一等便是二十年,直到如今两鬓皆有白发之际,这才坐到了这个椅子上。

    却未曾想到,真的当了皇帝之后,这才发现,要想实现自己的宏图伟业,究竟有多困难。

    大梁朝堂犬牙交错,官官相护,即便他身为皇帝,也有诸多掣肘。

    朝堂上的大臣们对他这个新君阳奉阴违不,真的遇到了事,只知清谈,引经据典,却全无半点实际举措。

    若是旁的事也就罢了,如今东胡大军叩边,一个不好便是国破的下场。

    如此危急时刻,竟然还是这副德校

    满嘴只知道之乎者也,问起策略却一问三不知。

    登基至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不止一次的动过杀心。

    但一想到如今太上皇还在,自己贸然动手,对他名誉有损,便只能强行忍下来。

    每每看到这些朽官,他就想起了那个在朝堂之上怒斥群臣,刚正不阿的年轻人。

    “也不知则璞如今状况如何,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永安帝忧心忡忡的暗道。

    如果不是碰上了东胡大军来犯,将贾瓒调回京城的文书恐怕已经在路上了,哪怕这样会得罪太上皇,他也在所不惜。

    这样一个名满下的才子,就这么死在了边地,实在是太可惜。

    就在永安帝走神、朝中诸臣高谈虚论之际,殿外有宫卫高声喝道:“边军大胜!边军大胜!”

    几番呼声打断令内的讨论。

    永安帝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军报何在?”

    殿外有几名风尘仆仆的军卒,行至殿中,拿出文书举过头顶,跪地道:“回陛下,军报在此。”

    有太监从台上飞奔而来,接过文书呈与案首。

    永安帝翻开仔细阅读。

    当看到贾瓒之名后,微微一愣,再往下看去,哪怕他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好个贾瓒,竟然不只是个刚正文臣,更是一员猛将。

    台下臣工见皇帝默不作声,心中有些紧张。

    当朝首辅庞弘出列道:“敢问陛下,前线形势如何?”

    永安帝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清了清嗓子,脸上古井无波的将文书递给太监道:“交由诸位爱卿传阅。”

    太监拿着文书,递给庞弘。

    作为内阁首辅,文臣之首,他当然要第一个看。

    当看到了贾瓒之名后,他与永安帝一样,微微愣怔,只是脸上多出了些许的不自然。

    无它,当时贾瓒怒骂之缺中,首当其冲的就是他庞弘,更是占据了一半以上的篇幅,让他大失脸面。

    因此,他对贾瓒早已恨之入骨,早在贾瓒到达大同之后,他就暗中交代了一些事情,本想让贾瓒直接死在边军算了。

    然而紧接着隆庆帝身体出了问题。

    相比较于已经被发配充军的贾瓒,隆庆帝的身体才是更为紧要的事情。

    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稳定朝局,以及隆庆帝的身体上,全然将贾瓒抛掷脑后。

    万没想到,这个黄口儿竟然没有死在边地,反而借此立下大功。

    脸上依然还是那副淡然模样,心中却大骂:“又是这个黄口孺子,竟然没有死在边地,可恶至极!”

    “此子,断不可留,否则日后必成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