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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卿双手捧着干毛巾站在门外,听到两人熟稔的交谈声,心里有点酸又有点涩涩的。

    他们是姐弟,明明应该比外人更熟稔、更亲近才对啊……

    “阿卿,你杵在门外干啥,怎么不进来?”宋二余光看到一个瘦的身影,她眼睛一亮,道。

    阿卿正神游着呢,宋二的大嗓门差点没把他吓着。

    眼见齐长和也望过来,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姐,我给你送来了干毛巾。头发shi着不好,还是擦干了比较妥当。”

    齐长和挑了挑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这孩子叫她“姐”的次数比这几月叫的都多吧。

    “谢谢了,你放在那,去休息吧。”

    “姐,我帮你擦吧。”阿卿也知她在某些事上有些懒,他也没等齐长和答话,就过去帮她擦拭头发。

    他怕他等,齐长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不是没可能的事。

    “长和,你看你弟对你多好啊,我怎么没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弟弟。”宋二也不挡着阿卿,她跑到齐长和的另一边,故意用嫉妒的语气道。

    “羡慕吧。”齐长和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按住给她擦拭头发的那双的手,取下毛巾,“我自己来就行了。”

    鼻间还萦绕着皂角的清香,手上还残留着少女发丝带来的沁凉柔滑的触感,阿卿有些贪恋,也有些不舍得,但还是放下手。

    感觉自己再杵在这里也是多余的,还有可能遭人嫌,阿卿主动走了。

    “你这个弟弟感觉奇奇怪怪的,长和你觉不觉得?有时候我都忘记了他还只是个七岁孩子,怎么,有些早熟了。”

    阿卿走了,宋二就憋不住话了,一股脑倒出来。

    齐长和用毛巾慢慢擦拭着头发,宋二对她擦拭的速度看不过眼。

    这么慢,什么时候才干?她一把夺过齐长和的手里的毛巾,还不如她来呢!

    齐长和任她擦,“有什么奇怪的,我觉得这样挺好。”她就喜欢和这些乖巧的孩子相处,轻松多了。

    宋二见她不以为意,撇了撇嘴,“我现在都成了你的丫鬟了,专门跑到你这,帮你擦头发来了。”

    “我又没叫你擦。”着,齐长和要拿回毛巾。

    宋二躲过,“跟你开玩笑的,瞧你还当真了。”她话题又转到了别处,“听雪依阁会很热闹哦,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去那,今晚要不要去看看?”

    到雪依阁,齐长和又想起今早那个男人,她眉又无意识皱了起来,“不去。”

    “那我们去仙月湖吧,今晚那里也有节目,很有可能会很多公子会到场呢!”

    “不去。”

    “那要不去赌坊?”

    齐长和脑袋现在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有些头疼,她兴致缺缺道,“今没兴致。”

    “这也不去那也不去,真扫兴。我看你今是不打算出门了吧!”

    “是有这个想法。”

    “我不管,今你一定要陪我。长和,好不好嘛!”宋二长得高高壮壮,现在却在撒着娇,怎么看怎么违和。

    齐长和被她这一摇,头更加痛了,只能先点头,“头发先干了再。”

    ……

    “长和,我们走吧!”

    宋二拉着齐长和出房门。

    “姐,你要出去?不休息吗?”阿卿看到齐长和头发已经弄好,人也穿戴整齐,一看就是要出去的架势,他禁不住就开口问道。

    “嗯。”

    阿卿劝不住齐长和,就看向她身旁的宋二,目光微冷。

    就是这个人,若不是这个人硬拉着,姐不定就不会出去!

    “我姐今早受了寒,应该休息,出去吹了风不好。”

    “阿卿弟弟,你也太看你姐了,你姐没那么弱吧。长和,你是不是?”宋二被他瞪习惯了,没有什么想法。

    “走吧。”

    阿卿只能眼睁睁的看她们出门,垂头丧气进了齐金兰的房间。

    “娘,姐她跟那个宋二出去了。”

    “怎么了,不高兴?”齐金兰缝了几针,抬眼对阿卿笑。

    “也不是……”是有点,“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你姐自己都不担心,随她去吧,到时候生病受罪她也只能怨自己。”

    阿卿有些惊讶地抬头,他没想到齐金兰会这么,仿佛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齐金兰哪能不担心,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齐长和从就有自己的主意,她的话哪句管用过。

    只有齐长和自己摔了跤知了错才能学乖。

    “好啦,别瞎担心你姐姐了。”齐金兰摸了摸他的头,“还没用午饭吧,娘热菜给你吃。”

    ……

    锦安镇街上,热闹不减,吆喝声不绝入耳。

    “长和,你看,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啊!”

    相对于兴奋的宋二,齐长和表现得有些平淡,抬眼向宋二指的方向瞥了一眼,就懒懒收回视线。

    今早都一路看过去了一遍,第二遍有什么好稀奇的。

    “别这样嘛,长和!搞得我都没什么兴致了,”宋二捏了捏她的脸,“笑一笑,对,就是这样。”

    齐长和挥开她的手,“好了,大街上别这样,大家看着呢。”

    “看你什么都不感兴趣,现在都中午了,还没吃午饭吧,我们找一家店吃东西吧!”

    齐长和没反对,她是有些饿了。

    吃过饭后,两人又在街上逛了逛,买一些好吃的好玩的,没一会儿就黑了。

    晚上更热闹,还有杂技表演,两人看完了最后一场才各自回家。

    嗨了一的结果是,齐长和第二就华丽丽病倒了。

    大年初二,齐金兰要回村里给老父老母拜年,本来还想带齐长和回去的,可是如今齐长和生病难受,齐金兰自然不想勉强她。

    而阿卿终归是收养的孩子,父母那边,依齐金兰了解,恐怕会对阿卿不喜,阿卿去了也尴尬。

    不过,齐金兰还是想问一下阿卿的想法。

    “阿卿,你想去姥姥家吗?”

    阿卿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不适合去,而且他也不想去,想留下来照顾齐长和。

    他摇了摇头,“娘,你去吧,姐生病了,我想留下来照顾她。”

    “好孩子。”齐金兰见他乖巧温顺,又是喜欢又是心疼,“厨房娘煮了粥,还做了些面饼,饿了就吃,啊?娘最迟明回来。”

    目送齐金兰出门后,阿卿去厨房舀了碗粥,端去齐长和的房间。

    “我娘走了?”

    昨晚齐长和高烧不止,齐金兰连夜给她请了大夫抓了药,今才好些。不过脑袋还是晕晕沉沉,手脚无力。

    “嗯。”阿卿在她g边坐下,“姐,今早你没吃东西,喝些粥吧。厨房药熬好了,喝完粥吃了药再睡会。”

    齐长和这会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她这么大人了,还让一个孩照顾,真是!

    “我来吧。”齐长和欲接过碗勺。

    “姐,你现在身体虚弱,还是我来吧。”阿卿坚持。

    齐长和懒得再费嘴皮子,难得她良心发现,既然对方执意要喂,她也乐得有人伺候。

    阿卿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扶她坐起来,喂她喝粥,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话,偶尔碗勺相碰,发出点点清脆的声音,再无其他。

    偏偏房中的两人,谁也没有觉得不自在。

    喝过药,上了个茅房,齐长和就躺*******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不漏一丝风,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有些冷。

    被子还是太薄了……

    阿卿站在原地瞅了瞅*******拼命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他有些觉得好笑,嘴角弯了又弯,转身到自己房间拿了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

    感受被子忽然重了不少,齐长和钻出脑袋,有些懵,“你把被子给我,你盖什么?”

    “我那里还有一g被子,足够我盖了,你放心吧。”

    “这不是我放不放心的问题,这么冷,感冒了可不好受。”着,齐长和痛苦地吸了吸鼻子。

    “我会看着办的,你睡吧。”

    齐长和睡了。

    阿卿带上门,走出房间。

    昨初一不能扫地,有些脏乱,现在无事,阿卿就拿着扫帚把屋里屋外全都给扫了一遍。

    下午,宋二又过来了,得知齐长和病了之后,她就想到昨硬拉着齐长和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齐长和在睡觉,齐金兰不在家,阿卿又不欢迎她,宋二便没多待,失落而归。

    阿卿本以为齐金兰会明才回来,却没想到她当晚就回来了。

    齐长和睡了一,虽然还是不舒服,但比早上好了很多,听到齐金兰回来了,她多少有些惊讶。

    一般去父母家拜年,不是有特别着急的事,应该都会留宿一晚的。齐金兰重情,家里又没什么事,按理更应该会在那待一晚上,事实却不是如此。

    看来今齐金兰与那边的人相处的并不好,只能是这个解释了。

    齐长和还真猜对了,齐金兰今回家,老父冷淡,倚老卖老,继母话尖酸刻薄、含沙射影、夹枪带棒,弟弟是继母生的,心自然向着继母,甚至也因为继母平日的“教导”,对齐金兰这个姐姐不喜。这些齐金兰都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是,他们拿阿卿做话题,尽一些不好听的话。

    结果就是不欢而散,他们见目的没有达成,恼羞成怒,把齐金兰赶出了门外。无奈,齐金兰只好回来,一了,饭都没有吃。

    “真是太过分了!”阿卿义愤填膺道。

    齐金兰自然没有把今日的不愉快出来,是阿卿无意中得知她今一没有吃饭,想象着齐金兰今的遭遇,半真半假地猜出来的。

    “好啦,别生气了,娘都不气,你气什么。”齐金兰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娘今带了不少东西过去,那家人照单全收不,连顿饭都不给吃。听以前他们时不时还来家里打秋风,把娘的辛苦钱骗去,太过分了,这样的亲人还不如没有!

    当然,这些话阿卿是不敢出来的。或许他不是齐家真正的孩子,对齐金兰的父母没有亲情,所以更容易为齐金兰感到愤慨。

    晚上睡觉的时候,齐金兰知道阿卿把被子给了齐长和盖,怕他晚上冻着,她又从柜子给阿卿翻了一g旧被子出来。

    齐长和是真切体会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什么意思了。

    她这一病,病了大半个月,病情反反复复,直到开春回暖才算彻底好起来。

    病的这段日子,齐长和真的是越来越懒了,病好了,她的懒病更重了,几都不出去一次,就算宋二来找她,也叫不动她。

    阿卿对垂是喜闻乐见的,在家待着总比出去鬼混要好吧,能少见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最近齐金兰把自己做豆腐的手艺传给阿卿。

    她没想过把手艺传给齐长和,她想让齐长和读书考功名,并不希望她像她一样一辈子做个卖豆腐的贩。何况,就算她想,焕弟知道了也不会答应。

    只希望长和能快些想通,不要如此浑浑噩噩过下去了。

    阿卿之前看齐金兰做豆腐不下百来遍了,齐金兰真正教起来也没有多大困难。阿卿认为齐金兰把这技术传给他,是看重他,因此他学的很认真,没多久就学会了。

    春的尾巴抓不住,夏悄悄来临。

    齐长和的懒病总算好了,也乐意上街。

    日子平淡,有时又充满乐趣,齐长和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

    事实上,她还是想的太美了。或许是老爷看她过得太美了,太随性了,看不惯了,这样安闲的日子终究被打破。

    她还记得那,阳光明媚,她如往常一样,和宋二到外面东逛西逛,随心所欲,什么都不用想,安逸得过分。

    当时她还在赌坊堆牌九,噩耗就这样传了过来——齐金兰摔跤磕到石头,没几口气了。

    怎么会,明明今出门还好好的……真的,听到消息的那一刻,齐长和真的慌了。

    齐金兰头只是磕了一个口子,本身没多大事,难办的是她旧疾犯了,又因为常年劳累过度,身体吃不消,平时看上去身体好,可是一生病就是要命了。

    齐长和想起前世,她们家邻居的一个老人,也是如齐金兰一样,什么病都没有,人也很精神,可是人就是摔了一跤,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