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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年坐在飞机上, 还是眼泪汪汪的。

    宗夫人坐在他旁边给他擦眼泪,好笑又心疼:“年宝,哥哥不生气了呀, 刚才不是来送你了?怎么还哭呢,小哭包。”

    原本她不打算跟着一起回去的,因为还要照顾孩子们。

    可是景年哭着要跟舅公一起,宗廷上学后就直接住校了,她一个人在家,觉得也没什么意思,跟着去华国看看也不错,本来就是打算等孩子们放假了, 陪他们一起回去的。

    昨天宗廷还在怄气, 两个孩子一个生气一个哄,完全跟平常颠倒过来了。

    大人们看热闹一样, 在他们看来这真的是很小的一件事, 宗廷平时本就在上学, 在家待的时间不多, 家里又不缺那点儿机票钱, 想见面了, 不过是一趟飞机,多耽误一点儿时间罢了。

    两个孩子的事,长辈们一般不掺和,宗廷和景年,一个懂事一个乖巧, 很不用他们操心。

    果然, 昨天还冷着脸生气的宗廷, 今天起了个大早。

    把景年的行李箱又整理了一遍, 另外添置了不少东西,一些崽崽用惯了小物件,都给他装上了。

    一路送到机场,脸上虽然没什么笑模样,话语也硬邦邦的,但叮嘱的话可不少。

    从不许贪凉吃冰,到晚上睡觉盖好被子,简直把景年还当五岁的宝宝。

    景年:……呜哇!哥哥!

    临走前,冷脸了一天的少年,叹了口气,蹲下来:“不许哭了,放假去看你。”

    这可怎么止得住。

    景年抱着哥哥的脖子哇哇大哭,哭到宗廷都没脾气了,又哄了好半天,说:“那不走了。”

    “要……要走。”崽崽哽咽着说。

    宗廷:“……”

    “那不许哭了。”宗廷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怎么这么多眼泪呢,擦都擦不完。

    好不容易哄住了,等坐上了飞机,真的要走了,又憋不住了。

    宗夫人看得心疼,这么哭下去,孩子眼睛怎么受得了。

    “不哭了啊,乖,哥哥没有生气,哥哥最喜欢我们年宝了,对吧。”宗夫人尽量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

    “呜……我舍不得哥哥,我现在就想他了……”景年哭得更伤心了。

    宗夫人哭笑不得:“那怎么办呀?”

    在米国的时候,想姐姐,回华国去,又想哥哥。

    景年也觉得好为难:“呜呜为什么……”

    他抽噎着,话说得断断续续:“为、为什么,大家、家不能住、住一起,都在一起……”

    那样他就既能跟哥哥在一起,又能跟姐姐在一起,还有舅公、舅舅舅妈,姨姨,表哥表姐他们都在一起。

    “可是年宝,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呀,没有谁是能永远在一起的。”宗夫人好笑道,果然还是小朋友的想法,天真纯稚。

    景年惊讶得都忘记掉眼泪了:“可是……可是我跟姐姐说好了,永远永远在一起。”

    “还有这回事呀。”宗夫人笑了笑,语重心长道:“乖宝,你还小,以后你姐姐结婚了,有了家庭,有丈夫有孩子,你呢,也长大了,大家就会分开生活。”

    “崽崽呀,这不是离别,只是人生中总会有人来来往往,有的人来了,又走了。有的人呢,来了就住下了,组成了一个家庭,又多了小宝宝,这是跟更多的人相聚呀。”

    崽崽听不懂,崽崽大为震撼:“姐姐结婚了,有了小宝宝,就不要我了吗?”

    让他一个人生活?这怎么不是离别呀!

    宗夫人:“……”

    可不是这样!

    她想了想,举了个例子:“你知道,舅舅跟姨姨是姐弟,对吧,就像你跟姐姐的关系。”

    宗夫人指了指坐在隔壁一排的宗思华和斜后排的宗恒,因为这次回去宗老爷子需要长住,随行的有他的医护组成员、保安、生活保姆等等。

    还有宗恒的保镖、助理,以及宗思华的助手,周围全是他们同行的人。

    宗思华正饶有兴致地听宗夫人跟年崽的对话,闻言笑眯眯道:“年宝,我跟阿恒也是姐弟哦。”

    景年点点头:“嗯,知道,小姨姨也是。”

    宗夫人松了口气,说:“他们小时候也是住在一起的,关系很亲密,就像你和姐姐一样。”

    宗思华想,那可不是,阿恒打小性子就独,还嫌她和念华闹腾,阿廷就跟他爸很像。

    年宝……年宝就是个小黏糕,甜甜糯糯,沾着就又香又甜,她要是绣儿,她也放不下弟弟。

    可是景年不知道哇,他以为姐姐弟弟相处,都跟他和姐姐一样,他就是没见识的傻崽。

    “然后呢?”他好奇地问。

    “然后……”宗夫人一摊手:“你看,舅舅跟舅妈结婚了,我们又生了阿廷。大姨姨喜欢设计,更多的心思在工作上,你小姨姨呢……”

    景年自动接上了:“小姨姨,跟卡尔姨夫结婚了,还生了表哥表姐,他们组成一个家庭……”

    他好像明白舅妈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就是只有结婚,才能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的。

    崽崽呆坐在那里,水润的大眼睛里,尽是迷茫。

    “年宝,你在想什么?”宗思华好奇地问。

    景年撇了撇嘴,难过地说:“姐姐说,我不能跟她结婚,以后她要嫁给别人了。”

    “噗……”宗思华和宗夫人都笑了起来,就连宗老先生跟宗恒,都往这边看了两眼。

    “绣儿还跟你说过这个啊?”宗思华忍着笑道。

    “嗯……”景年一脸不开心,鼓着脸颊生了会儿闷气,突然开口:“舅妈,那我能跟哥哥结婚吗?”

    他也好喜欢哥哥,跟哥哥一起生活,也很好哒。

    默默偷听的144:“……”

    为何如此想不开。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笨蛋宿主。

    “哈哈哈……”宗家几人乐不可支,宗恒文件都看不下去了,觉得今天宗廷不在场,实在是个遗憾。

    宗夫人笑得停不下来,打趣道:“年宝,那你跟哥哥,谁娶谁呀?”

    景年不明白他们笑什么,他又说错了吗?

    舅妈的问题,他歪着头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都可以,那我能跟哥哥结婚吗?”

    “傻崽,你跟姐姐不能结婚,当然也不能跟哥哥结婚啊?”宗思华笑得气都喘不匀了。

    “啊……”景年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样啊……”

    “那我要跟谁结婚?”他好发愁,他都没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等你长大了,总会遇见的。”宗夫人笑着安慰:“年宝,结婚这种事啊,不着急,一定要是跟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知道吗?”

    “嗯!”景年用力点头,“就跟舅妈喜欢舅舅一样吗?”

    宗夫人:“……”

    宗思华笑得一点儿都不淑女,扁桃体都暴露了。

    宗恒压了压翘起的嘴角。

    这孩子,有眼光。

    这么插科打诨一番,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最起码景年忘记哭了。

    他昨天因为哥哥冷落哭,晚上想到要分开了,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刚才又哭,眼睛都有点儿肿了。

    嗓子也不太舒服,宗夫人喂他喝了半杯温水,又把干净的手帕,用温水打湿拧干,给他敷眼睛,让崽崽睡一会儿。

    从米国飞京市的国际航班要十几个小时,大家各自找点儿事打发时间,没事做就闭眼睡觉了。

    华国。

    方锦绣今天翘了两节课。

    这是华国高考刚刚恢复没几年的时候,千军万马闯独木桥考进来的大学生们,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等得心都快枯了。

    所以学校里的学习氛围特别浓厚,几乎没有学生会不珍惜这个机会,也很少有学生会逃课不去上课。

    方锦绣以前也没有逃过课,但今天属实是特殊情况。

    早些天舅舅就让人给她带话,说老爷子要回来住,方锦绣十分高兴。

    她一个人回来读书,要说真的一点儿不想亲人,是不可能的,最想的当然是年宝,但其他亲戚都对她很好,大家相处的很愉快,也会思念他们。

    按理说,宗老爷子回来定居,会选择曾经宗家老家所在的城市。

    但一家子死得太惨了,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就宗宁一个小姑娘活了下来,很多事,跟当时还在家乡的一些人,未尝没有关系。

    那些曾经的伤痛过往,此时没必要再提,但宗老爷子显然不想回到那个伤心地。

    若是还有亲人陪着,还能约着一起回去,回忆一下年少时光,现在回去,回忆什么呢?全是伤痛了。

    于是选择在别处定居,恰好方锦绣在京市读书,这里又是一国首都,宗家对华投资的公司工厂,就有在京市的。

    宗恒跟老爷子商量过后,在京市、海市等几个现在较为发达的城市,都安排了房子。

    现在华国房屋还不通商业买卖,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商品房这一说。

    不过宗恒想弄到房子,也不是没有办法,跟官方沟通,他们这两年在华投资了不少钱,这点儿方便还是愿意行的。

    或者找私人买,这个时候不能叫买,要叫赠予。

    他们给一笔钱,然后房主再把房子赠予给他们,算是钻政策的空子。

    总而言之,宗恒安排的人早早打理好了一切。

    京市的房子买好了,是个四合院,把方锦绣给馋坏了。

    四合院啊!

    四合院啊!!!

    她要是有一套,不说别的,什么都不干了,过个几十年房子一卖,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可惜哪怕是在这会儿,四合院也不便宜,宗家拿下这套保存的很好,面积也大,两进的院子,地理位置相当优越,就在某刹海边上。

    老爷子要是有那个闲情逸致,闲着没事了,出门溜达着就能去钓钓鱼什么的,可以说相当惬意。

    这样一套四合院,宗家花了八万多。

    八万……

    八零年的八万……

    这会儿城市里头人均工资才几十块钱,也就不吃不喝一两百年吧。

    其实方锦绣自己也有一套房子,一套小平房,加起来一共两间半屋子,半间是个杂物间,很小不能住人。

    还有一个厨房、一个厕所……

    这个厕所是方锦绣决定买下这套房子的重要原因之一,同一条街上有些人家,很多都没有单独的厕所,都是去公厕。

    这一套房子,是方锦绣回国时候买的,宗家的人帮忙找的房源,她自己出的钱。

    原本舅舅要给她买,她没同意。

    她在米国两年,除了读书,也没少倒腾赚钱,赚外国人的钱,她可下得去手。

    不过毕竟是学生,赚钱当个消遣可以,如果放了太多心思在这上面,家长都要管她了。

    桃饱上买东西也要花钱,不能直接充钱进去,还要瞒着家里,来回倒腾也挺费事儿的。

    总而言之,方锦绣手里存了一笔钱,两年多下来,小打小闹的,她自己赚的大约有八千多美金,这是刨除了所有成本之后的净收益。

    这个钱很不少了,据不完全统计,这时候米国的私人非农业部门收入平均一年也才一万美金左右,但众所周知,看国民收益不能只看一个收益较高的群体,拉平了算,反正肯定会少很多。

    然后长辈们给的零花钱、压岁钱之类的,加起来有一万多……

    嗐,长辈给的是长辈给的,她自己挣的,花的更有底气!

    平时一些吃吃用用朋友聚会、节假日礼物、亲朋生日礼物等等,花出去大约三千多美金,方锦绣手里还剩下两万出头。

    看起来不多,确实也不多,现在官方汇率才一点五,也就是说,她手上的钱拿到银行去兑,只能兑三万多块钱。

    但实际上呢,因为国家外汇储备不足,私人去银行兑换外币是有限额的,一些想出国需要外币的,只能找私人兑。

    私底下汇率漂浮不定,反正没低过五。

    方锦绣手里的钱按照最低的全兑出去,也能有十来万。

    不少吧,可她没渠道啊,硬要说,私兑这事儿,也不算犯罪,但算得上违法。

    刚回国的时候,正正经经去银行兑了点儿钱,买了这套房子。

    房子也算不上贵,拿下来花了她四千多块,主要是位置很好,离她所在的京大,公交车只要十分钟,骑自行车也很方便。

    她还一直挺满意的,觉得自己这房子买的好,位置好,现在住着也好,放着就是一笔巨大的财产。

    直到看见她舅公的四合院。

    方锦绣:“……”

    我酸!

    她大学学习任务特别重,也就周末有点儿时间,这会儿都还没开始双休,甚至有时候周末还有课,平时偶尔还有晚自习。

    这样的情况下,想扑腾着去搞钱,着实有些难为她。

    同学里面,大多数都是穷学生,她赚同学的钱怪不好意思的。

    横竖现在也不缺钱,她就没有可劲儿折腾,只找机会把手里的美金陆陆续续兑出去一些。

    可不缺钱,不意味着买得起四合院。

    方锦绣心里默默盘算,在四合院价格暴涨之前,她一定要搞一套。

    还有海市看过的小洋楼,也得来一套……两套,她年崽还没有呢。

    万万不知道,当初看过的小洋楼,就跟她馋得不行的四合院一样,早就到了她舅公名下。

    她舅公真是个富老头。

    话说回来,从得到消息起,方锦绣就在盼,现在终于盼到人回来了,她怎么着也得去接一接。

    恰好那天课比较少,只有三节,还有一节是选修大课,不是很重要的那种。

    方锦绣上完第一节课,跟室友们一起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把课本笔记本递到室友手里。

    “记着啊……”方锦绣叮嘱道。

    “放心吧,肯定不会给你露馅的,我不是给你演示过吗?”许梦梦拍着她肩膀说。

    后两节课有一节专业课,老师偶尔会点名记平时分,方锦绣本来准备请假的,她们辅导员请病假住院了……

    许梦梦表示,她可以替方锦绣答到,还在寝室演示了一下,别说,她会点儿变声技巧,声音装得跟方锦绣蛮像。

    “绣儿,回来我笔记借你。”另一个室友张梅说。

    “那就拜托你们了。”方锦绣笑着道谢,正要离开,突然发现走廊里有人好像在看她。

    她直接看过去,那人立刻移开视线,蹬蹬蹬跑了。

    方锦绣:“……”

    “那是二班的杨红玉吧?”许梦梦探头道:“她干什么呢?怎么你一看她,她就跑了。”

    室友刘建红也说:“绣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我看见过好几回,大课的时候她偷瞄你,我还以为我弄错了。”

    因为是同一个专业的,有时候专业大课会几个班一起上。

    方锦绣摇了摇头,不动声色道:“没有啊,我跟她都没说过话。”

    没有说过话是真的,但她确实认识杨红玉,杨红玉也应该认出她了。

    说来也巧,杨红玉是曾经在方家坪村下乡的知青,不过知青们跟当地村民有壁,处得一般,方锦绣原身性格内向,几乎从没跟知青们打过交道。

    后来她穿过来,更不用说了。

    她离开家乡后,在国外的两年没办法联系,回来后给家乡那边寄过信,但因为节假日要去米国看年宝,一直没能回去一趟,也不知道知青们怎么样了,更没有问过。

    遇见杨红玉还挺意外的,杨红玉长得比较普通,也不太爱说话,在女知青里面并不起眼,在这之前,方锦绣确实对她印象不深。

    所以她干嘛偷看她?还躲着她?当知青的经历,不愿意让同学们知道?

    可学校里当过知青的多了去了,她一个寝室八个人,五个都是知青,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虽然不明白,但方锦绣也没有贸然把杨红玉在她老家当过下乡知青的事说出来,如果有问题,总会知道的。

    急着去机场接人,方锦绣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告别室友后,急匆匆往学校外走。

    陆远峰正在学校外面等她,他开了一辆吉普车,从单位借的,自己出油钱就行。

    从京大到机场,可以坐公交,但是得转好几趟车,而且一路走一路停,等她走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方锦绣上了车,陆远峰递给她一个军用水壶。

    “是什么?”方锦绣一边拧壶盖一边问,没——拧——开,使劲儿,还是没拧开……

    “我担心漏了,拧紧了一点儿。”陆远峰连忙把水壶拿过来,拧开了递给她,心里懊恼,怎么就忘了,女孩子没他那么大的手劲儿。

    壶盖一打开,扑鼻而来的酸甜和梅子香气。

    “酸梅汤?”

    陆远峰:“嗯,我自己熬的,你尝尝怎么样,喜欢的话我再多煮点儿,灌到开水瓶里,你拎一壶到学校喝。”

    “那么多怎么喝得完。”方锦绣笑道,尝了一口,酸酸甜甜,没有加冰,但是凉丝丝的,酸梅味儿激得口水泛滥,喝了一口想喝下一口。

    “好喝。”方锦绣问:“还有吗?”

    “有、有……”陆远峰从后座空地上,拎出一个开水瓶:“我再给你添点儿?”

    方锦绣哭笑不得:“还真装了一开水瓶啊!”

    陆远峰傻笑,熬酸梅汤哪有煮一点儿的,他煮了半锅,想着万一绣儿喜欢,他多带点,免得她不够喝。

    方锦绣说:“别给我添了,我这还有好多,我是想着,年宝肯定喜欢喝,一会儿给他尝尝,哦,还有我舅公他们,幸好你带的多。”

    陆远峰一听,也庆幸起来。

    “你后面装的什么?这么多点心……”刚才没注意,现在扭头一看,后面座椅上还放了好多点心盒子,是京市比较有名的点心铺子买的。

    陆远峰耳朵又红了:“我、我见你家人,空着手不好……”

    “啊?你给我舅舅他们买的?”方锦绣震惊了,他们不是去接机的吗?

    陆远峰却误会了,脸上的晕红都褪了,垂着眼,情绪低落:“那一会儿我……我待外面吧,要是需要我送人,我就当司机,或者……或者你说是你把车开过去的……”

    方锦绣会开车,刚知道的时候,陆远峰又震惊又高兴,心里欢喜极了,他喜欢的姑娘就是厉害。

    “我把车开走了,你怎么办?”方锦绣忍着笑逗他。

    “我坐公交车回去。”陆远峰以为她真的在问他,很认真地叮嘱:“油是满的,不用加了,你直接开到你家去,明天我再来开走,还有后面那些点心,你就说是你买的,送给你舅舅他们。”

    “哦,那些点心多少钱?我把钱给你。”方锦绣说。

    陆远峰闷声道:“不要钱。”

    “不要钱?哪有这样的道理,那你还是自己给我舅舅他们吧。”方锦绣一本正经道。

    “我、我给……那……”陆远峰突然舌头打结了,“我怎么说?”

    “说什么?”方锦绣一脸的理所当然:“还要我教你吗?你没有打听过,见女朋友家人怎么讲话?”

    女、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