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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破绽和短板

    王韶显然是个识货的,王大卫刚画完棱堡的轮廓,他就忍不住伸手要将纸抢过去。手刚伸出去一半儿,见曹七也在看,只得尴尬地转向自己的胡子。

    王大卫画完棱堡,放下笔,也不话。他想等两人先提问,然后再解,这样显得逼格更高。

    果然,曹七看了一阵后问道:“王大卫,你打算把棱堡建在哪儿?”

    嗯?怎么是这个问题?超纲了吧!我都没准备好。难怪某些记者在新闻发布会上玩儿命地举手也没混到一个提问的机会。但是,咱绝不能让这个问题掉地上。

    略加思索,王大卫回答:“就建在大营这里吧!明前营出发,那些笨重的材料就不用带走了,都留下给咱们修棱堡。

    我看这块地方选得不错,一边是洮水,一边是漫坝河。我虽然不懂打仗,但我读过《三国》,马谡失街亭就是因为他被张合困在山上,断了水源。棱堡修在这里肯定不缺水。”

    曹七摇着头:“不妥。这里地势低,如果禹藏花麻不进攻棱堡,而是在洮水下游筑坝,抬高水位,你这棱堡岂不是要泡在水里?”

    有道理,打仗果然没那么简单。不想做马谡,却很可能一不心做了于禁。慢着!一个疑问闪现在脑海,王大卫忙问:“叔,那您怎么把大营扎在这儿?”

    王韶捻着胡子回答:“老夫想卖个破绽,引诱兰州出兵。”

    切!这可真是大的笑话。卖破绽也得看是谁在卖啊!您这个陇西头号奸商卖的破绽,那得多大的傻子才会来买?

    您是不是以为这两、三年您消停了,没折腾出什么大动静,人家就把您给忘了?嘿!战争,好难。强如王韶王子纯也做不到算无遗策。

    王大卫没话,但是心理活动全都摆在脸上。

    王韶的老脸微微一红,道:“东北方向,八里,有一座土丘。将棱堡修建在那里吧!那里地势高,无须担忧水攻。

    至于守军的饮水,老夫略懂一点风水堪舆之术,土丘之下应当有一条水脉,你们可以掘井自持。”

    这您也懂?不过,这好像还真是古代名将的一个扩展技能点。考虑到王韶的性格,他“应当”基本上就可以算作实锤了。

    王大卫:“那咱们赶紧行动吧!”

    王韶一摆手:“贤侄且慢。老夫还有个疑问:这棱堡,要如何攻破?”

    哎呀!你俩提问的角度好刁钻。我还没建呢,您这儿就想着要怎么拆了。这玩意可不好拆,它的出现给欧洲带来了两百年的和平。在不考虑飞机、导弹的情况下......

    王大卫回答:“拿炮轰。几千门大炮摆开,统统轰烂,步兵就可以上了。”

    王韶迟疑了一下,翻出一张纸,铺在桌上:“贤侄的可是这种炮?”

    王大卫低头观看,惊呼道:“配重式投石车。叔,您发明的?”

    王韶摇头:“非也。是你那个徒孙献给老夫的。”

    王大卫:“喻守规?那子不是整琢磨他们家的四轮车吗?怎么还有心思弄这个东西?他也来了?”

    王韶点头:“你跑去了河州,老夫又怎能放过你门下的贤才?瞧,老夫略施计,这不就有了。听你的口气,难道并非你所传授?可喻守规却是得了你的指点。”

    王大卫摇头。

    他虽然给喻守规讲过一些力学知识,但肯定没跟喻守规提起过配重式投石车,因为这种武器跟他的滑轮弓一样,对辽国和西夏更为有利,对大宋其实是不利的。

    大宋能苟到现在,靠的就是边疆地区无数林立的城、堡、寨。而配重式投石车正是摧城拔寨的利器。虽然在另一个时空宋、辽、夏、金、元都是华夏一家,但王大卫在这个时空中还是明显偏向宋朝的。

    配重式投石车又名回回炮。它被发明出来之前,投石车由十几名,甚至几十名“炮手”一起拉动绳索发射“炮弹”。

    配重式投石车只是将发射的动力换成了一个装满重物的箱子或者网兜。从能量的角度看,它仍属于冷兵器,消耗的依然是生物能,也就是炮手们早饭吃的大馒头。发射之后同样需要炮手用绳子将抛竿长的一端拉低,配重端抬升,储存重力势能。

    但是,拉绳式投石车需要的是炮手的爆发力,而配重式投石车则需要的是耐力。两者差地远。同样一顿饭,配重式投石车可以持续作战数倍的时间。

    而且,配重式投石车的发射过程是纯机械的,没有不稳定的人力参与其中,这就导致它有一个更大的优点——准。

    配重式投石车是谁发明的,这一点史学界尚未定论。

    一种法是蒙古人在伐夏灭金的过程中逐渐掌握了这个技术,而后将中亚、西亚直至东欧的所有城堡全部轰烂。

    另一种法则相反,蒙古人从阿拉伯人那里学会了配重式投石车,南宋的坚城再无用处,于是只有亡国了。

    不论哪种法,反正没人认为是野蛮的蒙古人自己发明的。但,恰恰正是野蛮的蒙古人玩这个东西玩得最溜。

    蒙古饶赋技能是野战,配重式投石车又弥补了他们在攻城上的弱点,如果不是他们还有最后一个短板——经常突发性死大汗、并且非常热衷于争夺汗位,全世界的历史都将改写。

    现在,喻守规让这个大杀器提前两百年问世,福祸难料啊!

    这肯定是蝴蝶效应。要是我没来,这子大概一辈子都得留在汴梁做木匠。这也再次证明了一点:古饶智慧绝不低于后人。

    那么,为什么古代中国的科学就死活没发育起来呢?唯一的解释就是社会制度的问题。

    在一个靠“之乎者也”才能出人头地的社会里,谁会研究“加减乘除”?在一个靠组装机就能大发横财的世道里,谁会埋头苦干自造芯片?专制的土壤怎么能长出自由之花?但愿喻守规能留在新青唐。

    扯远了,先聊眼前吧!

    王大卫:“叔,您打算留给我多少人守后路?我得根据人数规划棱堡的大。”

    王韶:“七千。”

    哦!这么大气嘛!年叔前营一共有将近两万的战兵。其中广锐军三千多,俞龙珂塞进来六千左右,屯田的壮丁选拔了七千上下,剩下的都是秦凤路抽调的老兵。

    王大卫大喜:“多谢王叔,一下给了我三分之一的兵马。侄一定不负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