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萱看了一眼宁无邪：
“你应该知道灵武大陆的历史吧。”
“原本万年之前，灵武大陆灵气充裕，有着数位大帝，神龙和各种神兽漫步在天空和大地上，大夏皇朝繁荣鼎盛。”
“但当时的灵武大陆，也有着强大恐怖的敌人，那就是域外天魔。”
“你们人宗致力于要对抗的怪物。”
宁无邪点头，曾经身为人宗道子的他即使一辈子都没见过真正的域外天魔，也对这种东西了解不少。
人宗内的书籍上记载，域外天魔是一种没有定形的邪恶生物，漂浮在大陆之外的星空当中，时刻寻找着冲破大陆屏障将其毁灭的方法，一旦被它们找到机会，它们就会降临在大陆上，显化出最让敌人恐惧的形态开始无差别的毁灭和屠杀。
域外天魔太过恐怖，正是为了对抗它们，当年的大帝们才成立了人宗，并推举大陆最强者成为人皇。
“如今，域外天魔已经万年不见了，人宗也堕落为了纯靠武力凌驾大陆的宗门。”姜凝萱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但你就没发现吗，灵武大陆的灵气似乎也不再充裕，修炼的上限，也被锁死了。”
宁无邪眼睛睁大，姜凝萱说的问题，正是他修炼后期所遇到的。
在进入人仙境以后，他的修炼就仿佛进入泥沼一般，逐渐缓慢，在突破境界时更是难上加难，摸索不到门槛。
但凭着天香魅体的禀赋，他还是能不断进阶，上到地仙境。
但再往后，就真的愈发困难，他曾和李洛冰交流过这个问题，她也同样遇到了。
并且没有天香魅体的她，遇到的阻碍更甚。
当时的宁无邪就很纳闷，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桎梏，其难度曲线太诡异了，不像是因为境界提高而要求变高，而是一面透明的墙堵在面前一般，就是顶着他不让他前进。
他自己也会思索，为什么仙道明明有九层境界，江湖上到了地仙就已经是人皇之姿，再无敌手。万年来，都再也没出过大帝级别的人物。
他曾想过是这方世界的问题，到了末法时代？但终究不明原因。
“这和你要做的事有关？”宁无邪问道。
“差不多，是和我有关。”姜凝萱看向面前的小湖，侧颜精致完美，“先说这种桎梏存在的原因吧，其实就是天道。”
“天道和灵武大陆的繁盛是同时存在的，或者说就是因为天道眷顾，才使得灵武大陆能够诞生大帝和神兽，灵气充沛。”
“但作为代价，就是域外天魔对大陆的肆虐。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天道的存在使得灵武大陆像一道很香的菜，招来了域外天魔。”
姜凝萱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的转过头来，看向宁无邪，神情认真：“你觉得，是让灵武大陆灵气充裕重要，还是将域外天魔挡在外面重要？”
宁无邪没有细想，正要随口回答不知道，却看见姜凝萱目光深切地看着自己，粉唇微张，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回答。
他把不知道三个字咽了下去，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还是域外天魔吧。”
他观察着姜凝萱的反应，缓缓道：“灵气不充沛，无非是没有大帝和强者，修行有着限制而已，域外天魔，可是确实会杀人。”
“而且它们杀的还大多是凡人，这些人本就享受不到什么灵气充裕的好处。既然成为大帝就应该守护大陆，那么直接将这种危险消除，不比成为大帝更重要么？”
宁无邪心里也想成为大帝，成为最强者，但如果是以弱者的生命和痛苦为代价，那他宁愿不去追逐这虚无的力量。
姜凝萱神色缓和，看向宁无邪的目光复杂，流转着欣赏和赞同，点了点头：
“你和大帝们想的一样。”
“大帝们正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在万年以前的一次巨大行动中，大帝们联手将天道剥离了这个世界，从此灵武大陆进入末法时代，所谓的仙道九境也名存实亡，神兽们渐渐死去，大帝们，也永远留在了域外星空。”
宁无邪震惊，想不到自己后来修炼难突破，居然是这个原因！世界的上限被封锁了！
“那不挺好的，大帝们是为了灵武大陆更广大的无数生灵考虑，无愧大帝之名。”他说道。
“没错，”姜凝萱点点头，目光却变得低落，抬头看向天空，“可是，天道并没有放弃。”
“天道一直想着重回这方世界，可是大帝们在大陆之外的星空抵御着它，让它无法进入……直到我出现了。”
宁无邪目光惊愕，好像一瞬间许多东西都通了。
为什么姜凝萱是仙灵道体，为什么她的气机会吸引白泽前来进化血脉，为什么万法大道都与她想通。
“它附身在了你身上？！”
“没有这么直接，只是一缕气机，但如果我任其发展，最终我就会成为天道的化身，域外天魔也会再度归来……事实上，这种变化已经开始了。”
“就在你我还在……那陨星里的时候，”姜凝萱脸色突然一红，“我彻底觉醒，灵武大陆就已经开始了复苏。”
“那岂不是域外天魔很快就要回归了？”宁无邪一惊。
“没那么快，灵武大陆彻底复苏到万年前的状态，和我彻底成为天道本身都需要时间，二者应该是同步的。”
宁无邪突然意识到恐怖的事情，猛地上前一步：“那你成为天道……还会对你有影响吗？”
二人本就站的近，宁无邪突然靠近，和姜凝萱之余不到两寸的距离。
“……我不知道，对于天道，我了解的还很少。”她红着脸，没有后撤躲开，只是微微扭开了头。
“……你担心我？”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宁无邪一愣，无奈笑了笑：“我不担心你，世界还有人担心你吗？”
姜凝萱身子一怔，整个人呆住，说不出话来。
是啊，除了宁无邪，她还有谁。
更重要的是，除了自己，宁无邪还有谁……
怎么又在替这个家伙着想啊！
这后一个想法又让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可能都已经成了宁无邪的形状了，永远永远，都没法把他剔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