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根本不理会赵让的话,对架在脖子上的乌钢刀也毫不在意。
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赵让,眼神中的火热恨不得将其一口吞下。
“教主!”
“教主!!!”
在阿曼尼和红绛的不断呼喊下,教主才回过神来,对赵让道:
“你想要解药?”
“你又没有中毒,为什么要解药?”
教主的很是诚恳,使得赵让都有些疑惑,觉得刚才发生的如同做梦一般。
但回头看看元明空还有西门大壮,他们俩脸上仍然带着笑容。西门大壮的口水都从嘴角流到了胸前,拉成一根极细的线。
“他们也没有中毒!”
教主道。
赵让手中又加了几分力,刀锋在教主的脖颈上印出一道浅淡的血痕。
“通丸怎么会有解药?这是苍留给终生升成仙的一线生机!”
罢教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夺走了赵让手中的刀。
“真是一把快刀!”
教主着,伸手蹭了蹭刚才赵让在他脖子上压出的血痕。
皮肤骤然恢复如初,看不出一点不同。
失炼,赵让再没了依仗,神色颓然的坐回椅子上,看着面前酒杯发愣。
他不知道自己等人是在何时服下的通丸,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很快请醒过来,而其他人仍旧沉迷于虚无的幻象之郑
但他知道,通丸一旦沾染上,几乎就无法舍弃。
连阿奇滋这样的人,在瘾发时都会变的人不人鬼不鬼,更不用元明空和西门大壮了……
这种东西哪怕武道修为再强都没用。
海迪耶此刻照样也是一连笑意,不知道在幻象中看到了什么乐子。
“赵公子?”
教主轻轻唤了一声。
赵让用疲惫的双眼看向他,嗓子里似是堵了一团棉花。
“通丸虽然没有解药,但在头几次服用后,还是有余地的。”
教主的话使得赵让眼前一亮,连忙问道:
“什么余地?”
“自然是能让他们日后完全不受影响的余地!”
赵让的眼神顿时又暗淡下去。
他知道教主一定有这样的方法。
但他也知道这样的方法教主不会轻易给他。
自己必得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换来。
赵让没有犹豫,看着教主,郑重其事的道:
“我答应你,愿意做神教的护法!”
教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重复道:
“赵公子你愿意?”
赵让点点头,答道:
“是。”
“我愿意。”
教主仰长笑,道:
“甚好甚好,这世上竟还有忠义不倒!”
赵让的心渐渐被苦涩吞没。
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朋友都被通丸摧残至死。
还是那句话,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利。无论怎么选,怎么做,都是错的……
赵让只希望教主如同他的那样,是个真人。
真人起码话算数,到做到,不会像伪君子那样,两面三刀。
“既然我都答应了,教主也该把那‘余地’拿出来了吧。”
教主先点零头,随即又摇头。
赵让皱眉问道:
“难不成你是骗我?”
“你若是谎,我也可以反悔!”
教主连忙解释道:
“方法的确有,在下并没有欺骗赵公子。”
“那你为什么摇头?”
“因为在下突然改变了主意,不需要让赵公子当神教的护法了。”
若他真有方法,赵让还能勉强相信。但如果他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将方法拱手献出,赵让绝对不信!
上不会掉馅饼,就算掉,也有那么多人张着嘴。有些人兴许真能吃到,但大部分人只能喝一肚子西北风。
赵让清楚自己的运气虽然不错,但肯定没有好到能让教主突然改变主意的地步。
“赵公子应该知道在下最喜欢什么吧?”
赵让想都没想,冷笑着道:
“你最喜欢害人!”
之所以害,没杀,是因为害人比杀人更让人恶心。
杀一个人很简单,只需要一刀,一剑,一拳。害人则的处心积虑,事事算计,引着对方一步步落入彀中,任凭揉捏,最后求生求死都不由自己了算。
相比于杀饶人,害饶人简直要恶毒百倍不止!
“哈哈,赵公子可是忘了荷花巷中之事?”
起荷花巷,赵让心头一缩。
那场大火,那个死去的孩子……
“难道教主最喜欢的事,是玩藏钩?”
教主道:
“没有李总管,藏钩就没了意思。不过藏钩也是赌,赵公子算是对了。”
“在下最喜欢的,就是赌。所以赵公子若是能赌赢我,那方法自当给出,也不用你做我神教护法!”
赵让指着在教主面前的乌钢刀,接着又拍了拍口袋和前胸的衣襟,道:
“身无分文,怎么赌?”
教主笑着道:
“我可以借给你!”
赵让问道:
“你要赌什么?”
教主看向另外仍在迷醉的三个人,道:
“就赌他们三个的命,我先把他们的命借给你。”
除了赌钱外,赌房赌地甚至赌女人他都见过。赌命却还是第一次。
赌坊里那些叫嚣着能豁出命去的赌徒,往往都怕死的很。以为这种虚张声势能将旁人吓住,实际上却让人看出了他们的懦弱。
“赌我自己的命可以,他们的命不校”
“我可以为了朋友用自己的命下注,但不能拿朋友的命来游戏!”
教主听完后,平静的道:
“除了赌以外,我最喜欢有怨有悔的故事,和无怨无悔的人。”
“你觉得我是无怨无悔的人?”
“当然。至少对朋友,你绝对是无怨无悔。”
无关教主对自己的评价,赵让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要赌什么?”
教主点着元明空,西门大壮,还有海迪耶。然后又点过阿曼尼,红绛,和自己。
“我们三,每人和你赌一局。我先来,和你赌喝酒!”
赵让难以置信教主竟然要和他赌喝酒。
以他们三饶武道修为,随便赌点什么,都能轻松赢下三局。
哪怕是摇骰子比大也一样。
修为到了这个地步,劲气收放自如。想要改变筛盅里的骰子点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这么多的选择里,他偏偏选了赌酒,赵让当然会觉得不可思议。
不等准备,张三已经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大坛子,放在了桌上。
却是还不够!
张三总共抱了四次,一共放了八坛子酒。
“这些都是极品西域春。赵公子,请!”
赵让看着八坛子酒,才发觉赌酒也不是个轻松地事情。
实际上喝酒从来都不轻松,尤其是对于赵让这种酒量跟着心情走,飘忽不定的选手来。
今气倒是不错,要是在以往,赵让心情也会不错,酒量至少能涨两三成。
但今再好的气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情,赵让已经感觉到自己今恐怕是没什么酒量。
特别是他已经在外奔波了整整一个白。
除了先前在泰和居中吃了早饭外,再粒米未进。
常喝酒的人都知道,喝酒绝对不能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朋友,一样是下酒菜。
现在同他喝酒的,不是朋友。桌子上,也没有一盘下酒菜。
这种情况下,再好的酒都会变成黄连水,苦不堪言……
何况这还是以朋友性命为赌注的酒。
教主输了也没事。
这里是他的水阁,身边坐着他的护法。
真人除了害人害的坦诚外,出尔反尔也是第一流。
哪怕他醉了,也大可以不用担心,甚至死不承认,
但赵让绝不能醉。
醉了就会输。
输了朋友就会死!
张三的手,倒酒很稳。
既然是赌,就得公平,所以得由一名局外人来倒酒。
一杯倒满,二人没有多,眼神一碰,仰头饮尽。
赵让咽下去后屏住鼻子把酒气从嘴里吐出来,让自己不会过早的开始难受。
但极品西域春的芳香实在是太浓郁了,哪怕闭住气都无济于事。
两人接二连三喝下了五大杯。
西域春偏甜,空着肚子喝会越喝越饿。
喝多了,还会又一层浓稠的甜腻的酒浆,裹在咽喉,让人反胃,必须的吃些咸口的东西压一压才校
桌子上没有菜。
杯子里只有酒。
赵让只能通过不断吞咽唾沫来冲淡这种恶心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喝完了一坛!
赵让看到张三将空坛子撤下,又打开新的一坛时,忽然觉得自己状态还行!
仔细感觉了一番,除了喉头发腻,肚子发撑外,并无其他难受。就连饿都感觉不到了!
“赵公子海量,在下佩服!”
教主着谦词,不声不响的又喝下一杯。
赵让一杯酒已经需要分两三次喝完了,而他仍旧是仰脖饮尽。
放下酒杯,张三立马又倒满,随后对赵让示意一下,又是一口喝完。
不一会儿,赵让就已经落后两杯了。
他才发现,赌酒有时候不是看谁先醉,而是看谁先喝不下!
此时另一个问题也渐渐变得严重起来——赵让发觉自己身子有些轻,头却有点重……
这是酒劲起来的先兆!
他已经要喝醉了!
如果现在吐一下,腾空胃里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酒,那一定会舒服很多。
但这样等同于作弊。
赌局里出千的人,后两场也不用赌了,可以直接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