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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

    早上,小酒馆和食堂门口同时鞭炮齐鸣,开门营业。

    徐得庸弯腰给小理儿捂着两只小耳朵,小理儿抱着徐得庸小腿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升腾的鞭炮烟雾。

    等放完之后,一群半大小子冒出来,开始捡地上没有炸开的单个鞭炮,捡到的欢呼雀跃,没有捡到的则很是不甘心,继续换下一个地方。

    小理儿见人都捡的热火朝天,也想迈着小腿往上凑,被徐得庸直接给提溜回来,这个小家伙看人做什么就像尝试一下,也不看看自己那小胳膊小腿的行不行。

    故事和海绵体一样,有事则长无事则短。

    年前年后发生“正定事件”、“一一六厂事件”、“化县事件”等典型事件。

    关于如何处理人民内部之间的矛盾问题迫在眉睫。

    与此同时,2月爆发一次流行性感冒,3月传播至四九城乃至更大范围。

    四九城患流行性感冒的人很多,有些学校不得不因此停课。为了控制流行性感冒的蔓延,各单位减少了集会活动,影剧院减少了放映场次和演出场次,国药店工人还赶制了防治的丸药。

    至4月中旬这场大流行性感冒基本被控制。

    之后流行性感冒又传到世界,这场流行性感冒造成全球上百万人死亡。

    世界上也开始第一次研发疫苗,那时制作疫苗将分离的病毒注射到鸡蛋中,病毒在壳内繁殖后,取出胚胎液,杀死病毒,并将处理后的液体作为疫苗使用。

    而在国内一场整风也在酝酿发生,并于4月份见报。

    4月,四九城春暖花开,刚刚结束流感的人们还有些心有余悸,毕竟几乎一半的人被感染,头痛、鼻涕、咳嗽的酸爽没有人再想体会。

    小酒馆这一个月也几乎没怎么营业,徐得庸家里,他和小理儿没有中招,徐慧真和奶奶都中了招。

    好在她们平常的身体都不错,没有太严重,吃药之后都好了。

    不过一些本来就体弱多病的人,没有撑过去。

    而徐慧真的预产期也越来越近,怀胎十月终于快要到“卸货”的时候。

    “妈妈,肚肚动。”

    小院中,徐慧真坐在椅子上晒太阳,小理儿将小脸儿贴在她的肚子上,笑嘻嘻道。

    徐慧真笑着道:“肯定是弟弟想要急着出来了。”

    小理儿扎着两個小辫,嘴巴凑到徐慧真鼓起的肚子前,可爱的小声道:“弟弟,出来,玩。”

    徐得庸在一旁又做了一张小床,已经做好,正在打磨边边角角,笑着道:“也可能是妹妹。”

    徐慧真白了他一眼道:“肯定是个儿子,你别乱说。”

    “得。”徐得庸耸耸肩道:“你说儿子就是儿子吧。”

    小理儿等了一会,见弟弟还不出来,便跑向徐得庸道:“爸爸,滑滑梯。”

    徐得庸拍了拍手道:“好,爸爸陪你玩滑滑梯。”

    葡萄架旁边是徐得庸用木头做的一个滑梯,小理儿要往上爬,看到徐得庸在后面护着,她才放心大胆的爬,然后坐着滑梯一溜烟下来,乐的“咯咯”叫。

    滑滑梯、秋千、木马、木车,小院里的玩具可不少。

    虽然没有后世的条件,但徐得庸尽量让孩子们拥有一个完整的玩乐童年。

    而徐慧真有空的时候喜欢给小理儿念诗词,小家伙虽然不懂其意,但“鹅鹅鹅”还是会奶声奶气的说上一句。

    徐慧真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满足之感。

    这时,她眉头忽然微微一皱。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徐得庸连忙问道:“怎么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徐慧真舒展眉头道:“没事,离预产期还有几天,去医院待着还没家里自在。”

    见徐得庸依旧有些紧张的模样,便改口道:“那好吧,明天去医院成了吧,哎,你把今天送来的报纸拿给我,我还没看呢。”

    徐得庸笑了笑道:“你说你一个小女人,老关心这些国家大事做什么。”

    徐慧真白了他一眼道:“多看点没坏处。”

    小理儿见徐慧真看报纸,便学着道:“看书书。”

    随即轻车熟路的进屋拿出几本小人书,屁颠屁颠的走过来道:“爸爸,念。”

    “好,爸爸给你讲故事。”徐得庸把她抱起来道。

    讲了一会,大的小的都喊饿,徐得庸又进屋给拿吃的,正所谓“俯首甘做一老牛”。

    徐慧真看着报纸道:“最近的报纸上可真是热闹,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处都在鸣、放,提意见出主意,为建设国家献言献策。”

    徐得庸道:“伱觉得这是好事?”

    徐慧真眨了眨眼道:“应该……是好事吧,不过有些言论看着似乎有些过了。”

    徐得庸淡淡道:“烈火烹油,当潮水退却就能看到谁被拍在沙滩上了。”

    徐慧真迟疑道:“不至于吧,现在不是一片向好吗?”

    徐得庸吃了一口小理儿捏来一小块糕点,含糊道:“总之咱们不掺和、少说话,好好干活天天向上,拥护祖国拥护党。”

    徐慧真撇撇嘴道:“我们就是想掺和也掺和不上啊。”

    随即看着报纸道:“哎,报纸上说国家各级干部以后要每年抽一部分时间下乡劳动,你说以后会不会也轮流到我们这些公私合营的。”

    徐得庸目光微眯道:“这可说不定,轮不轮的到还不是上面一句话的事。”

    这时,小理儿吃饱了,也歇息够了,又从徐得庸腿上滑下来,来到空地,手臂笨笨的一张一合,蹲蹲起起的,可爱的小傻妞。

    “理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徐慧真笑着问道。

    “动动。”小理儿一本正经的的道。

    徐得庸笑着道:“理儿这是在运动做广播体操呢。”

    小家伙在外面看到人家做广播体操可喜欢看了,一来二去也学了三招两式。

    “喔唷,我们家理儿真棒,回头咱也拿证书。”徐慧真笑着夸奖道。

    说到证书,就要说国家推行广播体操的同时,还实行“劳卫制”,全名叫“准备劳动与保卫祖国体育制度”。

    第二套广播体操由大苏专家帮助设计,这“劳卫制”也是从大苏那学的。

    体操设计的有些“洋味”,刚开始一些妇女做操时,让她们弯腰踢腿下蹲,很不好动员,往往是害臊脸红,唧唧喳喳,笑成一团。有的怕难为情,称病不出,有的干脆说得给孩子喂奶去了。

    “劳卫制”的检测项目很多,包括田径、体操、举重等,这些项目贯穿着速度、力量、耐力、灵巧,是对人的身体素质的全面锻炼。

    “劳卫制”的等级分三档,即少年级、一级、二级,少年级和一级比较容易通过,二级比较困难,一个学校大约不足50%的学生能通过,过了二级就是运动员标准。

    为了彰显学生通过“劳卫制”锻炼的成绩,凡通过一个级别检测都能获得一张精美的证书和一枚证章。

    证书和证章是健康的标志,每个通过“劳卫制”的学生都非常珍惜。

    这个制度很好,不过以后和大苏关系破裂,加上遇到困难时期,吃都吃不饱更别说运动了,这个制度逐渐不了了之,六四年正式废除了,取而代之的是没啥辨识度的《国家体育锻炼标准》。

    小理儿表演了一番广播体操,一双清澈的眼睛“布灵布灵”的看了看爸爸妈妈。

    徐得庸立即心领神会的鼓掌道:“好好好,理儿做的真棒。”

    徐慧真也笑着给鼓掌。

    小理儿立即很开心,喜滋滋的又开始凑到徐慧真身前,关心弟弟什么出来陪她玩。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件件的事情,可以不断重复,也是乐此不倦。

    ……

    傍晚,彩彻区明,像是太阳临走前趁天空不注意,将晚霞劫持留下。

    而小酒馆,终于又恢复了往日几分热闹。

    “哎呀,慧真,你这都快生了,休假了,怎么还过来啊,这交给我和玉梅你就放心吧。”赵雅丽笑着道。

    徐慧真道:“快生了我也得多活动活动不是,你们不用管我,况且再过几个月玉梅也快了。”

    何玉梅笑着道:“正好,到时候慧真姐就可以回来了。”

    徐慧真道:“用不到,出了月子我就回来了。”

    何玉梅随即道:“慧真姐你这时候坐月子天气正好,再过三个月到我就是最热的时候,想想都愁人。”

    赵雅丽道:“这事你可没得选,你们才一个一胎一个二胎,想想我八个是怎么受过来的,而且我都是在家生的,不像你们还有条件上医院。”

    徐慧真道:“要不说赵姐厉害呢,等孩子长大您就能享福了。”

    赵雅丽撇嘴道:“享什么福,现在都要上学,上完学得找工作,找媳妇……,哎,想想都愁能愁死个人,不能想。”

    这人啊就得有对比,何玉梅一想赵雅丽这情况,顿时就不觉的那么愁人了。

    而且打定主意绝对不像赵雅丽那样生那么多。

    于是眼珠子一转问徐慧真道:“慧真姐,您打算生几个啊?”

    徐慧真迟疑一下道:“三个就不少了。”

    何玉梅道:“那我也就生三个,生完三个就去结扎。”

    赵雅丽羡慕道:“哎呀,你们这时候可真好。”

    小酒馆外面,小理儿坐在板车边上,两只小脚悬空,悠哉悠哉的一晃一晃的。

    她特别喜欢坐板车,因为在她有限的认知中,她想去哪,爸爸就能骑着板车带她去哪。

    “唷,得庸,带孩子呢。”牛爷提笼驾鸟不紧不慢的过来,笑呵呵调侃道。

    徐得庸笑了笑道:“牛爷您来了,身体好利索了吗?”

    牛爷道:“利索了,这段时间可把我憋坏了,这在家里喝酒,味总感觉差了点。”

    “那您今晚喝尽兴。”徐得庸道。

    旁边的小理儿见到牛爷,已经迫不及待伸手要徐得庸抱下来。

    牛爷顿时警惕道:“理儿,你要做什么?”

    “喂喂。”小理儿道。

    “不成。”牛爷道:“你个小家伙,上回我一个没注意你都给喂撑了,好悬差点给撑死,你可甭再给我嚯嚯喽。”

    说着和徐得庸告辞,加快脚步进了小酒馆。

    小理儿嘟着嘴道:“爸爸。”

    徐得庸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咱回去喂小金鱼啊。”

    这时刘德柱从粮店下班回来,不过情绪有些不高。

    这人有旦夕祸福,这小子和粮店马主任的小姨子谈了挺长时间,一会儿分一会儿合,让人搞不明白。

    还不容易年后,说要定下来,又遇到流感,刘德柱那体弱的老娘没有看到儿子成家,上个月走了。

    出殡的时候,徐得庸和蔡全无都去帮了忙。

    “德柱,德柱。”徐得庸叫了两声,刘德柱才反应过来。

    “得庸,你叫我。”刘德柱走过来有些提不起劲来道。

    徐得庸皱眉道:“你最近一直这样吗?大娘走了,她在天之灵就想看到你这样!”

    刘德柱嘴唇嗫嚅的低下头道:“我知道了。”

    “你和马主任小姨子的事呢?”徐得庸沉声道。

    刘德柱道:“最近没怎么联系。”

    徐得庸道:“知道你还在守孝期,不能谈情说爱,但有时间也得找人聊聊天,大娘虽然看不到,但她的希望你是知道的,振作起来,不要让她老人家无法瞑目。”

    “嗯。”刘德柱点点头。

    徐得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事就找我,或者找全无,没事想喝酒说话也成,我们可是还等着你转正罩着我们呢。”

    刘德柱咧嘴道:“谢谢你,得庸。”

    “甭客气,都是朋友不是,不管怎么样日子都还是要过,明天,我想看到从前的那个刘德柱。”徐得庸话音一转道:“要不我将强子叫来,你怼怼他。”

    刘德柱终于笑出来,边笑边流泪边擦道:“不用,我怼他那用的着单独叫。”

    小理儿见到刘德柱哭,眨了眨清澈的眼睛,奶声奶气道:“叔叔,不哭,理儿不哭。”

    刘德柱笑着吸了吸鼻子道:“嗯,叔叔让理儿看笑话了。”

    徐得庸笑着道:“狗屁,你哪门子叔叔,你是理儿她大爷。”

    “屁屁。”小理儿歪歪头咧嘴喜滋滋。

    刘德柱也咧嘴露出笑容。

    徐得庸轻轻踢了他一脚道:“回家收拾收拾,把自己弄利索的,再这样下去马主任指不定会反悔,人家姑娘是胖点,可不是真嫁不出去。”

    “哎,得庸,我回去了。”刘德柱点点头,大步向家里走去。

    徐得庸摇摇头,这家伙家里没了亲人,没人说话开导,这股“丧气”不宣泄出来,整个人说不定就慢慢颓废了。

    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幸好今个遇到,不然等徐慧真生了,就更顾不上了。

    这时,赵雅丽从小酒馆冲出来急道:“得庸,得庸,快过来,慧真可能要生了。”

    徐得庸闻言一个激灵,连忙抱起小理儿走进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