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田静和林雪桥隔了好几个工位,想说话也说不了。
倒是她旁边的工友拉她聊起林雪桥。
一个厂里的,林雪桥在厂里拿货出去卖真不是什么秘密。
其实林雪桥也不是唯一的一个,有人看到她反季棉衣卖得好,也给家人拿了货。
这弄得一些人也跟着蠢蠢欲动。
但也有一部分人,对于这样的行为是嘲讽和抨击的。
这一部分人,其中一部分人觉得林雪桥等人占了厂里的便宜,有一部分人则是看不得他们赚钱,但自己去赚的话,又拉不下这个脸,总结就是酸。
像田静旁边的工友就是酸的这一部分人。
连带着对田静也不太待见,当然,也是因为田静也是属于拿货去卖的那一批人。
“工资还没发,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和林雪桥这样的真好啊,发不了工资,还能靠别的来钱。”
田静听得不太得劲,反驳道:“我哪里好啊,我这天天上班可没那个时间摆摊。”
工友就不太信:“没时间摆摊还拿这么多?莫不是你也和陈丽一样,让家人卖的吧?”
田静还是说没有。
工友就不太高兴了,“放心,没人找你借钱。”
田静脸色涨红,“我又不是担心这个,你去问林雪桥吧。”
工友也是和林雪桥隔着好远的距离呢,怎么可能过去问她,继续道:“不问你了,那问林雪桥可以吧?你们一个家院的,关系看着也挺不错的,她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这个田静也很想知道。
具体她不知道林雪桥赚了多少钱,但她知道林雪桥一件衣服能赚多少钱。
“她一件衣服能赚个两三块,你自己算,她拿了几次货,大概能赚多少钱。”田静说道。
问话的工友惊了下,“这样说的话,她可是赚了不少了哦。”
说着还着眼看了田静一眼,像是说她也赚了不少的样子。
田静察觉到她旁边好几个工友都看过来,她赶紧道:“没有,我拿的那批货还堆在家里呢,要是我的卖出去了,还不回来继续拿货吗?你们有谁看到我这段时间回厂拿货了?”
有另外一个工友道:“是啊,我听说陈丽的嫂子,她嫂子也是托她拿了棉衣回家卖,但卖不出去,她还把衣服做坏了,里面的棉都跑出来了,她给人家补了补,人家说,回去一洗还是跑棉,都回来找她嫂子退呢。”
“而且,她嫂子卖的还都是些熟人,人家退回来还给她臭骂了一顿,弄得她一家在亲戚朋友那里都不好做人了。”
“还有,她嫂子不是出菜市场那里摆摊吗?过去买菜的那些大娘媳妇哪个不是精打细算的?那些个棉衣,每个人都给她嫂子讲价,那些价格讲得可低了。”
“卖着卖着,也不知道哪里传过来,说那些棉衣都是厂里的问题衣服,出厂的时候都是几毛钱一件出的,现在她嫂子卖八九块一件真的是丧良心。”
“那个价格就一降再降,现在她降到成本价,人家都不买了,人家还觉得她卖得贵,陈丽现在不知道多后悔,她本来是想着嫂子没有工作,让她也给家里赚点钱补贴一下的,没想到现在弄得她里外不是人。”
“陈丽今天不是没有上班吗?说是不舒服,我看怕是家里因为这棉衣的事闹起来了,她回娘家帮忙收拾烂摊子呢。”
这番话让一些酸别人赚钱的工友听舒爽了,顿时就道:“我就说嘛,早几年都是投机打把的行为,这么多事不做偏要做小贩,让人看不起不说,还害人害己。”
田静听得脸色阵红阵白,就感觉在骂她一样,特别是那个工友说,现在这个棉衣降到了成本价,那她怎么办?
成本价能卖出去,好像都算好的了,最怕是成本价也被人嫌贵,到时候要亏本卖。
成本价卖出去,她还可以把本收回来,把钱还给别人,但要是亏本的话,她哪里有钱还给别人?
田静光想到别人上门找她追债,这额头就冒起虚汗来。
她是找相熟的媳妇借的,倒不怕她们会提刀上门要钱,就是怕她们对自己有意见,闹得不好看。
“那林雪桥怎么卖得出去?我昨儿还看她提了两麻袋衣服回去呢。”有工友提出了疑问。
“对啊,这林雪桥我最少见过她两回在家里拿货了,每次都拿得不少,一麻袋,少说的也有一百件吧?我看过两回,那她少说也拿了四百件衣服了,要是她生意不好,第一次就卖不出去,肯定不会再拿第二回的。”
田静听到林雪桥心跳就缓了些下来,是啊,人家林雪桥怎么就卖得出去,她肯定有什么办法,或者是有什么门路出这些货,她得找林雪桥帮帮忙才行,最多自己给她分点红,自己少赚一点。
工友还在讨论,“刚才田静说了,林雪桥的一件衣服卖出去能赚两三块,那她拿了最少四百件衣服,我知道不止,她最少也赚了一千块了。”
“哎哟,这一台电视机赚回来啊,她才多长时间,进来咱厂里上班,都不止一个月吧?这么一点时间她就赚到一千块了,比咱们厂长还要赚得多。”
“别说是厂长了,比市长都赚得多呢。”有人酸酸地道。
“怪不得人家对不发工资也不慌不忙的,原来人家肯定就看不上这点钱。”
这纯属是个人脑补,因为这些天没有发工资,大家的情绪多少带了些出来,就算没带出来,坐在一块的时候都忍不住会讨论,但林雪桥就不参加讨论,也看不到她脸带忧愁。
“那肯定了,你一个月赚一千块,你还能看得上那十几块?我怕是你连给个乞丐也能给个几块吧?”
这边大家被拖欠工资,有些甚至等着这钱吃饭看病的,那边有工友转转手就赚个上千块,怎么不让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