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语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嘈杂、混乱的异响……
液体流动之声、凄风过境之声、滚油噬肉之声、筋骨碎碾之声……声声近在咫尺。
愤怒的低吼、痛苦的呻吟、癫狂的痴笑、彻骨的哀泣……句句直入耳中。
仅仅是这听觉上的压力,就让人有一种如堕地狱般的感觉。
此刻,玩家们的手中并非没有照明设备,但那黑暗像一头狂暴的野兽,将城中的一切光源紧紧攥在了爪中,丝毫不漏。
有人试着叫喊,想借此与身旁的队友们进行交流,但他们连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听不到。
有人试着挥手,想用触觉确认周遭的情况,但他们的指尖只能触到一阵阵忽冷忽热、时燥时潮的气流。
恐惧、无助的情绪在玩家们心中急速蔓延、滋长……
这黑暗降临的时分,客观来说并不算久,但对身处其中人来说,却犹如永夜般漫长。
终于……
在大约一分钟后,“黑暗”褪去了。
一轮血月,当空而起。
原本作为“v↘连接介质”的迷雾已然消散,真正的努卡市……出现在了玩家们的眼前。
放眼望去……嶙峋的焦土、沸腾的血河、丛生的枯骨、蠕动的残尸、飞天的魔影等等……无数只有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恐怖事物,绘出一幅黄泉盛景。
所有那些异响,皆已化虚为实,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威胁。
…………
城西,黄金战锤队所在之处。
“这什么情况!”黄大锤这会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在z病毒和恐惧情绪的双重影响下,他已是大汗淋漓、面色煞白,“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感觉是忽然转换成里世界了呢……”玄灵王者也是惊魂未定,但比起黄大锤来。他的惊吓值还算稳定。
奇斗士抹着冷汗接道:“我说……会不会是我们先前遇到的那个男人导致的?”
“确实有可能。”碱性男点头应道,“没准是他把波ss给激怒、或者打入了‘二阶段’造成的……”
“所以……”黄大锤试探着问道,“眼前的状况……本质上是因为这个剧本的波ss开大了?”
“谁知道呢……”碱性男是确实不知道具体情况,“我更关心的是……剧本地图发生了如此巨变,会不会影响我们找解药……”
“对啊!”玄灵王者立刻反应过来,“姑且认为那个男人真的给我们留了解药,可假如解药被留在了‘表世界’,那我们岂不是拿不到了?”
“是的……”碱性男沉声接道:“再退一步讲,就算那抗毒血清也被一同传到了里世界来,你们看看周围……”他停顿了两秒。“且不说现在到处都有游荡的怪物,就说这地形变化也让人担忧啊……万一解药掉进岩浆或血河里了咋办?或者刻有谜题的石板不见了咋办?”
“那我们还等什么?”黄大锤高声道,“赶紧接着去找吧!”
“哼……我倒是也想啊……”碱性男苦笑一声。
在他话音未落之际,黄金战锤队这四人的周围,已有影影绰绰的一圈怪影围了上来……
“但这些怪物似乎是不会配合我们的样子……”碱性男一边念道,一边已再次祭出了自己的双镰。
…………
另一方面,地狱前线队所在之地。
“就算你一脸委屈地蹲在原地,剧本也不会变回原样的。”小灵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语重心长地言道。“赶紧起来帮忙吧。”
说这话的同时,她正平举双臂,用和对数十米外的一些怪物进行着无脑射击。由于这两把枪都有一定程度的自动校准功能,在射击小怪时。小灵只要用余光去瞄准,然后随意开火就可以了。
“知道啦……”小叹回答时,已经站了起来,“刚才惊吓值有点高。让我缓一缓嘛……”
“你都缓了三十秒了,还没完了啊?”小灵用不耐烦的语气问道,“你今年七岁么?”
“这个时间原来是和年龄有关的吗……”小叹闻言。嘴角抽动着回道,“七岁以上的人在遭遇恐怖变故时就必须在三十秒内冷静下来吗……”
“那当然啦。”小灵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难道你小时候在考试卷子上看到一道不会做的题目后,就一直处于惊慌状态愣到下课为止吗?”
“呃……”小叹一时无言以对。
“我说你们啊……这种时候讨论什么‘三十秒原则’啊……”此时,花间也在旁接道,“好好打怪啦。”
(注:三十秒原则,即“在考试/测验中,审完某道题目后的三十秒内仍然一筹莫展,就应果断跳过该题”的原则,因为在三十秒内想不出头绪的题目,再想三十分钟也可能无法解答,自欺欺人的执着只会浪费时间。
ps:该原则是我在三十秒内瞎编的,请勿当真。)
“好!看我的!”小叹说着,也用出了袖箭和霰弹枪,开始压制那些聚拢过来的怪物。
打了几秒后,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对队友们道:“对了……这些怪物……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
十分钟前,市中心,异堡之中。
三条人影,从主殿的大门进入,一路行到了萨摩迪尔的王座前。
“唷~唷~人~我们已经带到了~”
“请大王……切~切~check_out~”
颠三和倒四用rap向萨摩迪尔复了命。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萨摩迪尔坐在王座上未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那二位得令后,对视了一眼,随后便耸了耸肩,转身离去了。
待他们走出主殿后,封不觉笑道:“你闭着眼睛,是因为无法直视你那两个手下吗?”
“疯不觉……”萨摩迪尔没有回答觉哥的问题。他知道,如果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自己又会被对方猛烈吐槽,所以他只管说自己事先想好的内容,“……事到如今,你还能保持这种从容的态度,我也不得不说声佩服。”
“怎么?你还指望看到我摆出一脸惊慌的惧色吗?”封不觉问道。
“哼……真是无趣……”萨摩迪尔说着,睁开了眼睛。
如今,他的瞳色已和身在咀魔岛之时不同。那时,他有着一对土黄色的眸子。但如今,他那双兽目却是漆黑之色。
“你是个令人无奈的对手,疯不觉。”萨摩迪尔展开他身后那对巨大的蝙翼,从王座上站起,踏着巨蹄缓缓走下,“我不确定你是太过疯狂还是太过冷静,但我可以确定……从你身上不可能得到哪怕一丝一毫复仇的快感。”
说话之间,他已行到了觉哥面前:“因为……虽然你只是个卑微的生物,但你却总是用高位者的姿态俯视着一切。俯视着……我!”
那个“我”字带出一声咆哮,从萨摩迪尔口中喷出的气浪吹得觉哥头发都扬了起来。
而下一秒,封不觉便瞪着死鱼眼回道:“就眼前的情况来看,我在你面前摆出高姿态的理由至少有二;其一。我在口腔清洁方面做得比你好很多。其二,我尚且知道有口臭的时候不要凑到别人面前讲话。”
萨摩迪尔闻言,颇为尴尬地后退了两步:“哼……你们人类那套无谓的社交礼仪也能作为自负的资本吗?”
“撇开社交礼仪不谈……这主要是个人卫生的问题吧?”封不觉的反驳来得很快,而且有理有据。“而且我也没什么值得自负的,应该是你感到自惭才对。假如你非要说我自负的话,我以后就搂着你的脖子。嘴里伴着屎跟你交谈,不知道你会是什么感受。”
此言一出,萨摩迪尔不自觉地又退半步:“够了!别再跟我东拉西扯的!”他很快意识到,话题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觉哥给带歪了,所以他决定立刻说正题,“今天,我要你对以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言毕,萨摩迪尔周身魔气激荡,一股杀意如海啸般翻涌而出。
“哈?让我付出代价?”封不觉站在原地一步未动,甚至连灵能武器都没拿出来,“就凭你?”
“哼……”萨摩迪尔冷笑,“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啊……”他微顿半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像在咀魔岛那次一样全身而退?”
“哦……你说那次啊。”封不觉双手插袋,用很轻松的语气回道,“就是你假装对我狂攻猛扑、实则是在伺机暗算刑师的那场打斗吗?”
萨摩迪尔神情微变:“你……”
“我怎么会知道?”封不觉接道,“呵呵……我知道的可远不止这些。”他抬起一手,摸着下巴道,“我还知道,今时今日的你,比那个时候强三倍左右是吧?”
萨摩迪尔没有回应,但他的震惊已体现在了自身魔能的波动中。
“我承认……初次相遇时,我确实有点低估你了。”封不觉的话还在继续,“不过经过咀魔岛的那次接触后,我就改变了看法。后来……当我将有关你的情报整理了一番后,我逐渐发现,你的城府和潜力……皆是不容小觑啊。”
“哼……虚张声势……”此时,萨摩迪尔稍稍冷静了一下后,试探着接道,“你的惯用伎俩。”
“怎么?你觉得我在用空话诈你?”封不觉笑道,“呵……那我上点干货好了。”他摊开双手,用一副惯用的欠打的嘴脸念道,“嗯……从哪儿开始说好呢……哦,对了,不妨就从你和夺灵、塔利欧姆他们俩一块儿成立的那个古怪宗教说起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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