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p>
幻桃目光闪烁,朱唇轻启:“那宝物,我大概知道在什么地方。”</p>
殷衡唇边浮现一丝浅笑:“还望姑娘赐教。”</p>
“咦?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何要告诉你?告诉了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幻桃娇嫩的声音抑扬顿挫,像风铃一般动听。</p>
“姑娘想得到什么好处?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必为姑娘达愿。”殷衡彬彬有礼,但目光却是毫不信任的审视。</p>
幻桃撒娇般的说道:“我要你杀了那三个小妖怪。”</p>
“可以。”</p>
“还有我姐姐。”</p>
“可以。”</p>
幻桃身子一晃,来到殷衡的面前,俏脸一板:“你竟然,想害我姐姐!?好大的胆子!”</p>
因为幻桃离得很近,殷衡一伸手便捏住了她的脸,娇嫩的脸颊被死死按下去两个大坑,皮肤接触的边缘白得透明,已经没有血液流动了。</p>
“我对你姐姐没兴趣,但是你若再如此消遣我,我不介意将你们姐妹俩全杀了。”说完殷衡放开了手,在幻桃的脸上留下两道紫红指印。</p>
殷衡拎着酒壶饮了一口酒,看着那初升如银盘的明月:“三百多岁的树妖,即便是得高人指点,现在也无法幻化人形。而你们姐妹,不仅得了人形,且法力之高竟如修行了六百年,如果没有法宝相助,恐怕说不过去吧。”殷衡眼波流转,落在幻桃的身上:“我要的东西,就在你们姐妹手里。百年修行不易,我也不想图造杀业。既然你有夙愿,我愿实现你心中所盼,换得你将宝物自愿奉上。”</p>
幻桃之前的嚣张气势消失殆尽,她面带恐惧和不甘,最终哼了一声:“活了三百多年,终于碰上个有真本事的了。既然尊驾法力如此高强,想来这世上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吧。”</p>
殷衡嗤笑一声:“你不必激我,办不办得成要看你的运气,有些事我也是无能为力,但东西我总是要取走的,不过是你交给我,还是我自己拿的区别。”</p>
说一句不符合我立场的话,殷衡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嘛,弄得我都有点理不直气不壮了。</p>
我干咳一声:“阿衡,对人姑娘温柔点。”</p>
殷衡勾起我的下巴:“在我眼里,这世上有两种,你,和其他人。姑娘或者男人,统称为其他人。”</p>
“……”</p>
幻桃咬牙恨恨道:“尽力完成我的愿望,此话当真?”</p>
“驷马难追。”</p>
“好吧,我要我姐姐心甘情愿赶走那三个小妖怪,以后不再朝三暮四,心中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你做到了,我自然会将宝物双手奉上!”</p>
“……”妹子你开玩笑呢?</p>
殷衡都被她弄的不说话了,估计也在懵圈中。</p>
我忍不住提醒道:“幻桃姑娘,一个人的心是没办法迷惑的,即使迷惑了也是暂时的,不会长久的。”</p>
“你们那么厉害,连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吗?”幻桃撅着嘴巴生气。</p>
“可是连上帝都没有办法强迫别人爱自己,你觉得我们比上帝还厉害?”</p>
幻桃一跺脚:“做不到便算了,我回去就毁了宝贝,大家谁都落不着好!”</p>
这姑娘真是任性,我束手无策了。</p>
殷衡悠悠说道:“我有一计,但需要你姐姐的头发和指甲,你去取了来。”</p>
幻桃怀疑的看着殷衡:“你真的有办法?管用吗?”</p>
“管不管用,试了才知道。”</p>
幻桃动心了,笑容绽放在娇艳的脸上,如春花初放:“好,我就这回去取,还需要什么,你尽管说!”</p>
“没有了。”</p>
幻桃抱拳道:“如此,告辞了。”说罢一阵花香卷过,幻桃站立的地方已经空空荡荡。</p>
“阿衡,你真的能改变她姐姐的心意吗?世上哪有这样的法术?”</p>
“改变不了,但是可以控制。”</p>
袁昂走过来:“下蛊。”</p>
殷衡微微颔首:“下蛊。”</p>
华念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在袁昂身侧:“下蛊?那是什么?”</p>
袁昂的语气好像在讨论明天天气如何:“就是把一个正常人弄疯,变成一个提线木偶,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大多数巫蛊是虫蛊,而这种完全控制他人思想的叫菌蛊。霉菌蚕食了对方的脑子,下蛊人可以命令她做任何事。”</p>
我听的头皮发麻:“啊,好恶心!那到时候是阿衡控制她还是幻桃控制她?”</p>
“理论上来说,是君上。”</p>
殷衡道:“我没兴趣要这么一个低阶的活死人,幻桃不是想要她姐姐吗,我答应了她,自然会让她做初桃的主人。”</p>
我想起高卫国:“阿衡,你是不是也给你的契人下蛊了?所以他们才那么听话。”</p>
殷衡突然坏笑的看着我:“我不喜欢下蛊,太没品位太没意思了。相比把一个人弄死了控制他,我更喜欢别人带着恐惧、委屈、不甘和敬畏,跪在我面前。就算他百般的不情愿,也不敢有一点点忤逆。只要我一个眼神,他就瑟瑟发抖,只要我语气稍有不悦,他便觉得死期将至。”说着他一挑眉:“这不是有意思的多吗?”</p>
我身上发冷,缩缩脖子:“没发现哪儿有意思了,幸亏当初没让小如做你的契人。”</p>
看着我的反应,殷衡很开心的笑了,好像一个拿着逗猫棒的铲屎官。</p>
华念指着又大又圆的月亮念道:“海上生明月!”</p>
殷衡笑着把我搂进怀里:“千里共婵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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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我和华念坐在木质围廊上下围棋,脱离了网络,断绝了现代社会的侵扰,我和华年被两位老人家带的越来越老派了。</p>
春天来了,天气变暖,我和华念穿着棉麻的中式短袖睡衣,看起来像跆拳道馆的学员。我们俩都没什么耐心,下一会儿棋就跑开去玩一会儿。</p>
倒是殷衡和袁昂两个人,对坐着默默无言的喝着茶,果然是毫无代沟的两个人呢,年纪加起来可以成立第五个文明古国。</p>
赤脚蹬着廊沿,阳光正好,当房子的阴影从院子中央移动到屋檐下面的时候,幻桃再次出现了,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脸上隐隐有泪痕,昨天殷衡掐出来的指印仍未消褪。</p>
幻桃伸出手:“给,东西拿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