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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师叔,我很敬重你呢。

    孟知缈盛装出席宫宴。+

    见了皇后之后,她便去觐见皇帝。

    乾坤殿前,孟知缈的脚步微微一顿,看向不远处那道身影,白衣胜雪。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一张夭桃脓李的脸,艳若朝阳。

    他脸上的笑意比平日里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切。并不顾男女之防,取下女子发间的碧玉簪,重新为她别发。

    她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踏入乾坤殿。

    玉倾阑似有所察,侧头望去,只见孟知缈纤细的背影。

    “大哥,头发重新梳理好了吗?你若不会,便唤懂梳妆的宫婢为我梳妆。”兰阳摸了摸给扯痛的头皮,梳得整齐的发髻,被枝桠给勾散了。“待会宫宴,可不能失仪了。”

    玉倾阑将碧玉簪簪好,眼中露出几许无奈,“你还是好好想一想,等一下如何向自清解释你偷跑来大庆。”

    “所以我才让你来接我啊。”兰阳笑容明媚,挽着玉倾阑的手臂,“大哥,我待会告诉他,我是来见你。我们兄妹有好几年未见,他好意思和我置气?”

    玉倾阑拉开她的手,正好见到孟知缈从殿中出来,兰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对玉倾阑挤眉弄眼,“她就是你嘘寒问暖,端茶送汤献殷勤的姑娘吧?”

    玉倾阑头疼,不用想便知是常乐同她说的。

    兰阳眼底闪过狡黠,挽着披帛,走到孟知缈的面前,展颜一笑,“姑娘,谢谢你救了倾阑。”她回头看一眼玉倾阑,“我昨夜才知晓,若是早知此事,也便不会要他去接我,让他护送你回京。”

    孟知缈清冷如珠玉的声音淡淡响起,“举手之劳罢了,无须挂怀。”

    这一回,竟是看都不再看玉倾阑一眼,对兰阳略一颔首,便错身而去。

    兰阳看着孟知缈离开的方向,兰阳指尖划过下颔,若有所思。

    “她是我师叔,你别胡闹。”玉倾阑如何不知他们的心思?

    只是,他即将三十,比孟知缈八岁,不合适。

    除了年龄的差距,他们同出师门,孟知缈比他高一个辈分。

    “大哥,我瞧着你的师叔,好像对你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啊。”兰阳正要再劝,却见玉倾阑脸色冷沉下来,她抿着唇,便听他沉声道:“宫宴快开始了,你同柳自清一道进去。”

    ……

    兰阳并没有与柳自清一道来宴会。

    她一进来,便瞧见不远处一袭白衣的女子,瀑布般漆黑的长发,两颗莹润的东珠点缀在乌鸦鸦的发间,寒潭深泉般沉冷的眸子,手中拿着一柄镶着红宝石,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匕首。

    兰阳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朝她走了过去,“师叔,你好啊。”

    孟知缈看了她一眼,颔首,微垂着眼睫,一双眼睛没有任何情绪。

    “师叔,我哥性子淡,不太会和女孩子相处,你别和他多计较。”兰阳看着她一张冰雪般的脸旁没有任何的表情,心里想着大哥想将这师叔弄进门,还得多费些周折。“你可以唤我兰阳。”

    孟知缈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抬头多看了她两眼。这个称号,她从白祯口中听过,这个女人便是大周皇帝的前未婚妻?

    “孟知缈。”

    孟知缈将匕首递给身旁的青黛,“宴会要开始了,我……”

    “我和你一起吧。”兰阳笑看着孟知缈。

    孟知缈皱眉,倒是没有说什么,转身进了大殿。

    ……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见兰阳捧着小盅过来,搁在她的面前。

    “我哥说宫宴上的东西,你大多是要忌口的,吩咐人自一品香给你带了一碗汤。”兰阳揭开盖子,亲自给她舀一碗。

    孟知缈蹙紧眉心,看向对面的玉倾阑,心里是拒绝的,又不忍在他亲人面前落他颜面,只得端着喝了。

    兰阳朝玉倾阑递了一个眼色。

    他们兄妹俩的注视下,孟知缈心里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手背碰了碰脸颊,微微发烫,她盯着桌子上的汤盅,抬眼看向玉倾阑,不期然的与他的视线碰撞在一起。怔愣一下,孟知缈弯了弯嘴角,露出浅淡的笑容。

    玉倾阑眼底有着惊讶,似乎没有料到她的态度转变,却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兰阳看着玉倾阑客套的笑,恨铁不成钢。

    “我哥小时候在谷里长大,除了桥桥,没见过其他的女孩子。桥桥算是他一手带大的,除了桥桥之外,没有见过他对别的女子好。”兰阳在向孟知缈推销玉倾阑这大龄未婚男子,“你是我见过他对待除了桥桥之外,最特别的女子。”而后,有点哀怨,“我这个做妹妹的可也没有享受过他的细心照料。”

    孟知缈端着茶水浅抿一口,“我是他师叔,他孝敬我,理所应当。”

    兰阳:……

    ……

    散宴后。

    玉倾阑的马车被人兰阳乘坐先一步离开。

    他站在宫门前,颇有些无奈。

    望一眼夜空,他踩着月色离开。

    他身后驶来一辆马车,青黛掀开帘子,看着前面那道清风朗月的身影,咦了一声,“玉公子?”

    孟知缈眉心一动,淡淡的看一眼,他缓步而行,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透着淡淡的寂寥。

    “主子,玉公子是走回去吗?这里离他的住处可有一段距离。”因为他对孟知缈的悉心照料,青黛这些天对玉倾阑的态度改变不少。

    况且了,今晚特地给孟知缈备了一碗汤。

    宫宴上的东西,孟知缈都不会碰,上一回迫于无奈沾了一杯酒便出事了。

    孟知缈没有回话。

    青黛眉眼带笑,她没有拒绝,便是答应了。

    马车停在玉倾阑的身边,青黛撩开帘子,“玉公子,我们送您一程。今晚多谢您那盅汤。”

    玉倾阑透过淡淡的月光,望着车内的孟知缈,听闻青黛的话,他蹙了眉心,那盅汤是兰阳准备的。

    孟知缈朝他浅浅一笑,“多谢。”

    “那盅汤是柳自清替兰阳准备。”玉倾阑道出实情。

    孟知缈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抿紧唇,没有再理会他。

    气氛有些尴尬。

    青黛请他上来不是,不请也不是。

    玉倾阑沉吟片刻,坐在车辕上。

    孟知缈清冷的声音自车里传来,“我会吃你不成?如此避讳我?”

    “男女七岁不同席,自当避嫌。”玉倾阑温声道:“你是我师叔,我敬重你。”

    孟知缈冷笑,她可没有从他话中听到一丝半点的敬重!

    “燮郡王妃,你的师妹是你带大,怎不知避嫌?”

    玉倾阑轻叹一声,“我是她师兄,长兄如父。”

    良久,马车内都没有声音传出来,玉倾阑轻笑了一声,将孟知缈送到圣女府。

    孟知缈走下马车,站在玉倾阑的身边,“我近半年不会回谷,你将常乐送到我府中。”她嘴角一勾,“我饿了,想吃一品香的醉虾。师侄,你会在半个时辰里给我送来罢?”

    玉倾阑一怔。

    孟知缈脸上的笑意渐深,“我知你向来敬重我。”

    玉倾阑见她带着人进府,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解开马车,牵出一匹马去往一品香。

    待醉虾这道菜做好,已经是过去了两刻钟。

    回到圣女府的时候,已经是还剩下一刻钟,门口却是摆了阵法。

    玉倾阑便知今夜这话是得罪孟知缈了。

    他手里提着食盒,观望阵法,将阵法破除,还未往前走一步。

    ‘轰——’

    圣女府的大门轰然倒塌。

    玉倾阑还未回神,左右府邸里的仆从探出头,便见到玉倾阑站在圣女府门前。

    玉倾阑眉心跳动,圣女府里已经有仆从出来,看着这一幕,懵了。

    “玉公子,圣女好心载你回府,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将圣女府的大门给毁了!”仆从一开口,便定了玉倾阑的罪。

    玉倾阑还未开口,在附近巡逻的城卫听到动静赶来,看到这一幕,便将玉倾阑请进宫。

    圣女在大庆地位超然,圣女府被毁,且在大庆皇帝寿辰来临之际,交给皇上来定夺。

    ……

    皇上让人将孟知缈还有大周使臣一同进宫。

    此事,可大可小。

    兰阳听到消息,缠着柳自清跟着一同进宫。

    大殿气氛凝重,孟知缈端庄的坐在她的位置上,玉倾阑站在大殿中央。

    待人来齐,大庆皇沉声道:“不知荣亲王对大庆圣女有何不满,要毁她的府邸?”

    兰阳不等玉倾阑开口,连忙说道:“皇上,我哥对圣女没有不满,而且满意的很呢!他素来仰慕圣女,听闻圣女在宫宴并未如何进食,想念一品香的醉虾,他特地亲自去买了。”‘特地亲自’这几个字咬音极重。“这其中恐怕是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