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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罚款

    钟意的语气透着冷意,如断玉碎冰,似乎讲述的是别人的梦境,别人的故事。

    “我梦到了何惊鸿。”

    钟意在说到“何惊鸿”三个字时加重了语气,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何苒身上,何苒眉头微蹙,混帐,居然还敢梦到她,她活得好好的,这就托梦了?

    钟意继续说道:“我梦到一年一度的尧王诞,锣鼓震天,何惊鸿救下年幼的太祖皇帝。”

    “停!”何苒叫停,问道,“尧王诞,这是平阳吧,你梦开始的地方,是在平阳?”

    钟意不知何苒为何会纠结这个,下意识点头:“是,就是平阳。”

    何苒哈的一声:“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早知道你有平阳情结,我就请你在平阳多住些日子了,要不这样吧,明年四月二十八尧王诞,我请钟大人来平阳看威风锣鼓,如何?”

    钟意:我在讲我的梦,你这就明年了?

    钟意冰块脸:“我的梦,荡气回肠,惊天动地。”

    何苒:“梦终归是梦,平平淡淡才是真。”

    “可我如身在其中。”钟意说道。

    何苒:“角色扮演,我七岁前也喜欢。”

    钟意:“在梦中,我看到何惊鸿把周铜拎到太祖面前,告诉他,这就是他的杀父仇人,太祖挥刀,斩下周铜头颅。”

    何苒:“杀得好,这种弑兄睡嫂故意养废侄子的货,一刀宰了都是便宜他。”

    钟意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何苒的肩膀:“把你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何苒:“我说杀得好,这种弑兄睡嫂故意养废侄子的货,一刀宰了都是便宜他。”

    钟意手上力量加重,目光凌厉,正要再问,小梨的刀已经抵在了他的后心。

    “放肆,把你的爪子拿开!”小梨喝道。

    钟意的身子猛的一震,他迅速恢复了平静,松开何苒,收回了手。

    小梨的刀依然抵在他的背上,钟意呼出一口气,说道:“刚刚钟某想起自家的事了,一时冲动,还请大当家海涵。”

    何苒微笑:“海涵就免了,钟大人走的时候,别忘了去把罚款交了。”

    钟意一怔:“罚款?”

    何苒点头:“念在钟大人是初犯,只罚一千两,给钟大人长长记性。”

    钟意冲动是魔鬼,一千两的魔鬼。

    “错在钟某,钟某认罚。”钟意肃手而立。

    何苒使个眼色,小梨抽回了刀,钟意这才得以退回原本的座位。

    何苒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钟意说道:“钟大人的梦,可还继续吗?”

    钟意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看着何苒,一字一句地问道:“钟某可否问下,刚刚大当家说的关于周铜的那番话,可有依据?”

    这是在问周铜弑杀兄长周钧,霸占狄夫人,将周温养成奸佞的事了。

    何苒微笑:“刚刚钟大人不是梦到我师父了吗?这就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师父每天说三遍,说得我耳朵磨出茧子了。对了,我师父就是何惊鸿,钟大人梦到的那位,我师父在梦里没有告诉你吗?哎呀,她怎么这样啊,一碗水端平,不能只让我一个人耳朵长茧吧。”

    钟意的脸色变了又变,四季交替,甚是好看。

    “大当家的师父,真的是镇国长公主?”钟意问道。

    “咦,你不相信?”何苒诧异。

    “当初在真定时,大当家还说惊鸿楼是从义父手中继承来的。”钟意说道。

    “哦,那是因为我师父名头太大,我怕说出来,会传到京城去,再说,师父和义父,就差一个字。”何苒信口胡说,张口就来。

    她才懒得去管钟意相不相信,反正她自己信了。

    钟意又问:“那请问镇国长公主现在何处?”

    何苒叹了口气:“那一日在索陵江边,师父她老人家得了一壶上好的桃花酿,她对我说,她该回家去了,索陵江两岸风景如画,师父划着竹筏,喝着小酒,飘飘悠悠,渐渐消失在水天一色处。”

    何苒说完,四周一片寂静,她扭头去看,不知何时,钟意泪流满面。

    一个狠戾如鹰的男人,哭起来很是辣眼。

    何苒连忙移开眼睛,花斛里插着几枝木槿,花开似锦,刚好可以洗洗眼睛。

    “她终于还是回去了,她一直都想回家,是.耽误了她许多年。”钟意声音里的冷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悔意。

    何苒冷冷地看着他,大煞风景地说道:“钟大人不必伤心,师父若是知道闵兰的侄孙子为她流泪,她能呕得吃不下饭,毕竟,我师父最看不上的,就是闵兰。”

    钟意深吸了口气,对何苒再施一礼:“钟某失态,请大当家恕罪。”

    “恕罪是恕不了的,念在钟大人初犯,一会儿去把罚款交了吧。”何苒语重心长,很是和蔼。

    “罚款?又是罚款,交多少?”钟意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何这位大当家总能与自己完美岔开,而且还能岔到罚款上去?

    “钟大人也是无辜,毕竟,出身是无法选的,如果能选,钟大人一定也不想和闵家有关系,对吧。算了,就罚一千两吧。”何苒叹息。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钟意怒了,他不过就是掉了几滴眼泪,何苒就要罚他一千两,加上刚刚的一千两,这就二千两没有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薅羊毛?

    “没关系,钟大人可以不给啊,反正这钱也落不到我的口袋,到头来还是都用在养兵上了。”何苒一副你爱咋地就咋地的表情,让钟意很是心塞。

    “无妨,钟某认罚。”钟意说道。

    何苒换上一张笑脸:“钟大人深明大义啊,请问钟大人还要继续讲您的那个梦吗?”

    钟意摇头,苦笑道:“梦境而已,不必再讲了。”

    何苒笑得假惺惺,伸手端起了茶。

    这是要送客了?

    钟意心有不甘,这和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样啊。

    他硬着头皮说道:“钟某想跟在大当家身边,为大当家效力,不知大当家可愿收下钟某这一介武夫?”

    何苒连连点头:“愿意,我当然愿意了,钟大人智勇双全,胆大心细,何苒求之不得。”

    何苒没有说谎,她手下正缺一个如钟意这样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