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可以吗?”
星尽晓色分,日出飞鸟外。黎安府南城门的一处胡同,一名英英玉立的清朗男子抱着一只灰猫站在墙下,他的身前是位清媚可人的青发少女。
“我已经好多了!”
凌冷蕊一双桃花眼转盼多情,她的玉面为他绽出一道明媚的笑颜。
“不可逞强。”
魏不器眸光柔和,她一进城就说要去招揽旧部,独自行事,他当然会担心她,不是吗?
“我没事啦,你昨天给我吃了好多药,人家的肚子都被你填满了,这药不是白吃。”
她俏皮地吐出小粉舌在红唇上转了一圈,直将人的魂也勾走。
“你万要小心谨慎,若事不可为,切莫涉险,我可不愿看你带着一身伤来见我。”
他轻声说道,言语中一片至诚。
“我可舍不得巡察官大人心疼。”
凌冷蕊笑吟吟地道。
“你去吧。”
魏不器抬手将她面颊上一缕轻丝捋到耳后,轻抚她的侧颜。
她眨着美眸,忽然握住他的手腕,亲吻般将他指背贴在自己的唇边。
半晌,她放开了他的手,上前一步,为他打理起了衣襟,末后垫起脚尖,以温软的粉面蹭了一下他的脸。
“走了。”
魏不器目送她离去,他神容宁和。
他不会小觑这个魔教妖女,她面对仙门与魔教也敢反攻倒算,绝非泛泛之辈,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他不会全信。
以她的心机与城府,她敢跟他回来,并且有自信在谢浪死后接收其势力,足以说明她在黎安府魔修中有着一拨亲信,这些是他选择她的原因。
“我们回家。”
魏不器揉着怀中灰猫的脑袋,转身消失在了墙角。
“喵~”
他带着灰仙子来到魏家的高墙外时,小家伙发出了紧张的低鸣,显然是觉察到了府邸内铺天盖地的大阵。
“我在呢。”
魏二公子不走正门,而是翻墙进府,他不能让大嫂带着一众丫鬟到大门迎他,他还要隐瞒行踪。
“杨少城不在吗……”
他向着卿玉院而去,判断出了自己的得力干将不在府上,不然他翻越门墙时他就该来见他了。
“嗯?”
魏不器沿着魏府内湖漫步,他所居的小院跟随脚步映入眼帘,这时,他忽而转眸向湖水的另一面望去。
“谁在那边。”
他低语一声,湖水靠着青山,一眼望不到尽头,不过他能感觉到远处的气息。
“朝姬和雾姬?或是,香雾在戏水……”
魏公子入府以来,这方山水也就成了他的私地,侍女与家丁都是绕着走,他那嫂子也就主动来过一回。
“喵呜。”
灰猫睁着一双天蓝色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嘘~”
他闲庭信步般跃上湖面,踏水而行,走向右面的岸口。
“哗啦啦——”
魏不器渡水上岸,暖风惹人醉,绿柳漫舞间抚过他的面颊。
他穿过湖边的杨柳,香风袭面,令他唇角勾起一抹惬意的浅笑。
水声蓦地在他耳边荡起,他驻足于石碑之侧,将目光投向晨曦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嗯哼?”
魏二突然发怔,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山光水色。
一株墨莲在湖中盛放,倏地,一只白润的藕臂掀起晶莹水花,拭目以观,一名丰姿冶丽的绝色女子在碧波里梳洗青丝,如诗而如画。
她将遮在面上的发丝撩到玉颈之后,一张清美容颜不可方物,她那一双杏眼若秋波转盼,红唇如樱,雪腻的香肩在日耀中熠熠生辉,朝下是浮光掠影,朦朦胧胧似半遮半掩。她一丝不苟地打理着长发,举手投足间竟有一种贤妻良母的温柔与庄严。
“她……”
魏二公子的眼眸中闪过惊诧,然而作为一名仁人君子,他知非礼勿视,当即要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的走开。
“何人!”
他才转过身,一声珠落玉盘般的厉喝从他身后扬起,他也只好顿住脚步。
“给我出来。”
清艳贵妇临危不乱地喝道。
“我要叫人了……”
她话音未落,一名清峻男子从岸上走出。
“我方才回府,听见这边有水声,以为是香雾在玩水,想着孩童若是落水恐怕有虞,是以前来查探,不料惊扰了嫂子,万望见谅。”
魏不器坦然自若地对着水波中的美艳妇人说道,他看了一眼她那霎时间红成天边朝霞的玉面,礼貌地背过身。
“我这就走。”
他嗓声轻柔道。
“伱出浴后再来问我的罪。”
宁姝见他现身先是一惊,而后松了口气,接着就是难以克制的羞愤,她看他要走,恼怒地道。
“你给我站住!”
魏不器笑容温和地回头。
“我没让你看我……”
魏大少奶奶涨红了脸,对他翻了个妩媚的白眼,将一双玉臂护在身前。
“大嫂有何指示?”
他别过头,但是依然谨慎地将她置于眼角的余光之中。
“你到此是无心之失,我不怪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并未对他发难。
“是。”
魏不器应了一声。
“但是……”
宁姝黛眉浅蹙地打量着侧身站在石岸上的他,他一身白袍有着显而易见的破损,甚至衣角还有似是未洗干净的血迹,看上去刚和人动了武。
“怎么了吗?”
他若无其事地笑着问道。
“你这三日上哪去了?”
她明白自己不该在不着片缕的情况下与他言语,可是望着疑似受了伤的小叔子,她还是摆出了长嫂如母的架子,质问他的行踪。
“我与友人到城外踏青。”
魏不器笑容不改。
“呵。”
宁姝面若寒霜,严厉地道。
“你衣上的血痕是怎么回事?你伤哪了……”
她看他的眼神多了一分责怪,话语似也带上了一丝关切。
“没有。”
他笑吟吟地回应。
“我问你衣裳上的血印从何而来。”
宁姝加重语气地追问道。
“你不要和我说是姑娘家的落红。”
魏不器一愣,旋即惊讶地张开了嘴。
“我为何没想到这個说辞?”
美貌大嫂冷笑,她恨铁不成钢地道。
“你承认衣摆上的是血了?我才念你好,你又去和人斗勇,活该受伤。”
她轻抿红唇,最后只能发出不快的低声。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