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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合计的是啥,赵大军没说,李小亮没问。

    反正自打收了徒弟这半年。

    赵大军终于有了假期。

    把自己的破烂从老姐夫家的饭厅里搬出来。

    也没听李小亮的租间民房,而是实实在在的买了间民房。

    就在百货楼附近,虽说小点,可关上门,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正房是两间破三间的格局,房子是半新不旧的,备齐了家伙事儿直接住进去不用翻修的那种。

    家里有下水,通了水电,还是能办下来证的那种。所以这间七十平上下宅基地的民宅,有点小贵。

    全套算下来,七七八八的都三万六还多点。

    赵大军的老底儿差一点就掉下五位数。

    燎锅底的那天,没用赵大妮死缠烂打,李老栓痛痛快快了掏了六百块钱出来。

    有生之年还能把这个祸害送走。

    李老栓自觉别说六百,要是掏的起,六千都能出。

    李柱也豪爽的送了三百过去。

    当然爷俩人都没去。

    好事儿成双,赵大妮自己又掏了一百,凑成了一千的整数。

    然后腰里揣着个大红包,脚下生风的去帮兄弟做新房开火的头一餐。

    赵大妮自己买好了肉跟菜带过去。

    没成想,跟弟弟住一起的,还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徒弟。

    虽说理解不了年轻人加入这个老年行业的原因,不过,赵大妮也没多嘴。

    怎么说呢,就尊重吧。

    至少自己兄弟身边还有个人天天陪着,比自己老两口还强点儿。

    人少,菜也没做多,赵大妮拿出毕生的所学,糊弄出来了六个菜。

    这个叫小亮的徒弟,还乖巧的帮忙洗菜,切肉,端菜。

    除了太过勤快,都帮忙撒了两次盐。

    最后上桌的是:买现成的油炸花生米一盘,烧鸡一盘,茄子烧肉一盘,白菜烧肉一盘,青椒烧肉一盘,黄瓜鸡蛋一盘。

    外人看来,开一桌席就仨人坐,再看看鸡蛋里隐约可见的炒过头的黑点儿,顿觉十分凄惨。

    可赵大军不觉着,看着小院子让李小亮收拾的干干净净,又不知道从哪儿挖了颗柿子树种在院里。

    再吃一口姐姐熟悉的厨艺,还是那个盐味儿。

    是李小亮抢都没抢救成功的盐味儿。

    要是忽略某间屋子里面,扔着的发套,破衣服之类的工作用具。大面儿上瞅着也像个正经过日子的样儿了。

    于是心里美滋滋的问赵大妮:“姐,我这也算是有房有工作了。你觉着能有老妹子看上我不?”

    赵大妮邦邦拍着干瘪的胸脯:“我兄弟这人才,找个四十的也不为过。

    你放心,姐绝对当成头等大事儿办。”

    赵大军一听,高兴的牙花子都漏出来了。

    李小亮心里一咯噔,不过还是滴水不漏的给师傅敬酒。

    有了师娘,有好处也有坏处。

    万一找个年轻的,老蚌生珠,那自己这个徒弟,也就变成保姆了吧。

    四十岁,可是说不好啊。

    所以这事儿,不能全都让师傅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的主导。

    自己也得上点儿心。

    一定得找个肯定生不出来孩子的。

    于是三个人中,最着急给师傅找媳妇的。

    反倒是李小亮。

    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成想,李小亮跟赵大妮兴冲冲的还没成功呢。

    反倒赵大军自己,抢先一步找到了真爱。

    这老田妹子,虽说家境还可以,可却不是个铺张浪费的。

    自打这两年不用看孩子之后,日常的小爱好就是在自家的老宅里种点小菜。

    没事儿隔三差五的用塑料袋子一卷,去三五成群的老农民的菜摊旁边挣点儿零花钱。

    这爱好吧,其他姑且不说,挺费儿子。

    种菜的种子是儿子买的,肥料是儿子买的,儿子还得没事儿帮忙给豆角西红柿啥的打个茬,绑个架子。

    反正不管咋地,这爱好又不反党反社会。也就这么的维持了下去。

    赵大军每天早上坐公交车上班的时候,总会看见这个勤劳的大妹子。

    夹在一群或黑或黄的大爷大妈群里,给田大妈趁的白的反光!

    偶尔天不好,没出摊,赵大军还会琢磨下,人是不是生病了。

    再后来,赵大军也会穿的干净点去买菜。

    这么一来二往的,也算混了个脸熟。

    真正来往密切,却是在赵大军英雄救美之后。

    有了这个徒弟,赵大军早上也会多休息会,按照徒弟的要求,去早市上买点儿菜。

    每次他都多坐两站路,去田大妈的摊子上买菜。

    田大妈卖菜也不是为了谋生,有时候三两分的让就让了。

    这就让隔壁摊子有些不高兴。

    这一天,又一个从隔壁摊子上讲价没成功的,到田大妈摊子上买菜。

    就多让一根儿葱的事儿,田大妈痛快的答应了。

    结果客户半赌气,把她摊上的三捆儿菜跟半把葱给包圆了。

    这下子隔壁的老娘们炸了,等人走远了,骂骂咧咧。

    这也是天长地久的小矛盾,今天爆发了而已。

    田大妈也是农村出身,针尖对麦芒,就,都骂的挺脏。

    而且经过几十年的厂区生活的熏陶,天南海北的词汇量充实进去,把本土的脏话更新换代后,那农村老娘们居然骂着骂着落了下风。

    简直是奇耻大辱。

    于是嘴不够,手脚凑。

    毫不迟疑的进入了肉搏阶段。

    这田大妈哪儿能干的过啊。

    旁边几个老爷们看的津津有味,有两个闲汉还赌谁先把谁的苦茶子给露个色儿出来。

    一群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

    赵大军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的手。

    自打乞讨生涯开始后,那是吃的好饭食,又天天坐着养生。

    身上的力气都多了几分。

    蒲扇大的黝黑的大手,按在田大妈的后背上,也滚烫了一颗孤寂多年的心。

    田大妈对这个时常照顾生意的大哥,拯救自己于危难间,顿时一眼沦陷了。

    农村老娘们一看有爷们冒出来撑腰,也只好骂骂咧咧的结束了战斗。

    心里还暗想,这老娘们脸皮子嫩,嘴还脏。她家爷们也不讲究,两妇女打架还上来帮忙。

    哪边都占不了上风,干脆以后离她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