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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燕云十六州

    “父皇!你是担心中愿失去燕云十六州后再无屏障,还是担心燕云十六州后落入异族之手太久,便再难收回来?”柴宗训开口问道。

    柴荣思绪被柴宗训打断,目光从地图“燕云十六州”上收了回来,却是没想到柴宗训还有这般见识,随口答道:“都有一点。你觉得‘燕云十六州’拖得越久以后收回来的难度就有大?”

    柴宗训了点了点头,其实这个道理就跟后世的台湾问题一般,若是建国之初一举从国民党手中收回台湾,又哪里会有的后来这么多的问题。当然!柴宗训也明白当时的国家也是无奈之举,因为美国大兵已然从朝鲜半岛打到鸭绿江边,两权相衡取其轻,最后也是能从两个选项之中做出的痛苦抉择。

    想到拿台湾比作“燕云十六州”,那是因为柴宗训再清楚不过,像疆土这样的事情拖得越久便越不利。为何?其一是因为国际形势的问题,就好比一件东西是你的,你却将之搁置得太久,更易让人产生那是无主之物的想法;其二则是那件东西因为离开你太久了,却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不一定会认主;再三就是这件东西主人的后代,是否还有收回那件东西的决心,或是因为别人的看法而产生动摇。

    “自秦始皇大一统以来,中华疆域之内皆自为汉人自居,华夏一脉始终一脉相承。虽然中间亦有秦群难逐鹿,汉末三国鼎立五胡乱华和唐末番镇割据的动乱,其中又以汉末五胡乱华尤盛,但也能有惊无险的传承至今之人,便是因为我们说一样的言语,穿同样服饰,这些亦可以称之为联系彼此的纽带。”

    听柴宗训娓娓道来,柴荣忍不住打断道:“这样的说法倒是新鲜,不过说的也是事实,然后呢?接着说下去?”

    “如果‘幽云十六州’孤悬于外太久,定然为会外族所同化……”柴宗训才说到这里,柴荣却是有些听不懂了,打断问道:“什么是‘同化’?”

    柴宗训却是有些为难了,这个词貌似不是一时三刻解释得清楚了,等想了想,努力组织好言语,这才开口解释道:“所谓‘同化’,就好比我汉人和辽人一般,汉人把辽人变成了汉了,就称为汉同化了辽,若辽人将汉人变成了辽人,则可称之为辽同化了汉。按理说一般情况下都是多数人的种族同化少数人种族,却也有一种情例外。”

    “什么情况?”柴荣算是听懂了柴宗训之言,又连忙追问道。“就看是谁组织这样的同化,若是由我汉来组织这样的同化,加之我汉人远是异族十倍百倍,自然是事半功倍;然而若是由外族人来主动

    (本章未完,请翻页)这样的同化,虽然他们人比我们要少,但只要有些事他们做得好做得够仔细,也未必不能成功?”

    “那具体表现呢?会怎么做?能怎么做?”柴荣立刻抓住事情的重点。

    “就像我先前说的那般说,他强迫让我们不穿汉人服饰,而是穿他们外族人服饰;或是强迫我们吃牛羊,而知米粟、大麦,最最重要的一点,强迫我们说辽话,不让我们说我们自己的言语,也许用不了多久,‘燕云十六州’的汉人就不再会以汉人自居了,而是以胡人自居。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提前,就是辽朝当政者能让他们活得下去,如果能比中原之人活得更好,他们更能死心塌地为辽国所用。”

    “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柴荣突然其来的一问,让柴宗训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柴宗训亦有了计较。

    “这些东西都两个师父所授,平时上课给弟子分析得来,特别是冯道师父,他曾经出使过辽国,对于胡人的认识更是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果然!听柴宗训这么一说,反倒柴荣觉得理多当然,没有再过多追问。

    “确是如此啊!”隔了半晌之后,柴荣才长长一叹道:“如今燕云之地的百姓还以汉人自居,民心尚可用,不管北方辽国实力有多么强大,若是契机一旦出现,北伐之机当不能放放过。实如你所言,此事拖得越久就越夜长梦多,要是再拖个几十年,他们皆会自认为是汉族弃民,到时候他们对汉人的身份非但不会认同,反而会充满报恨。

    “还有一件事是我担心的,北伐之役若能一战功成最好,要是不能,却是害了燕云百姓。一两次失败或许他们还能够接受,但一而再,再而三,亦会让人绝望和伤心透顶。”柴宗训心中大骇,现在柴荣所预料的情形,几乎就是赵二赵光义的所做所为,“在世人看来,我欲夺回‘燕云十六州’,皆是为了夺取牧马之地,建立一支可以争霸天下的铁骑。

    “可世人如何知道?这牧马之地对大周来说虽然重要,但和马比起来,更重要还是人?若是少了‘燕云十六州’这个牧场,我们还能打青塘、银州的主意,甚到可以将黄河平原一变成牧场,实在不行效仿汉武帝花十年二十年时间让全国养马,我们也有机会。‘燕云十六州’失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燕云十六州’民心尽丧。

    “一得一失间,并不是像简单一加一减那么简单,因为他们真正消化了‘燕云十六州’,得到的也不不仅仅是人主简单,他们的武器,他们的兵甲,甚至是他们朝廷机构也可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样一来,外

    (本章未完,请翻页)族实力可能曾数十倍数百倍的增长。这样一来,铁马之威加兵甲之利,只会敌越强我越弱。

    “所以!我们真的等不起,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北伐便要进行。即便让世人误会我穷兵黩武也在所不惜……”

    说到激动处,随着语速越来越快,柴荣最后咳将起来,柴宗训连忙绕到柴荣背后,为其拂背顺气。待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柴荣缓过气,回过头示意自己已经好了,不用再拂背了,跟着走到地图面前,指着“幽去十六州”之地。

    “我儿宗训,我要你答应我,即使为父有生之年不能收复‘燕云十六州’,但你一这要做到。若是我们两辈人都无法完成,这‘燕云十六州’将永为外地之地,我们再难收回,‘燕云十六州’之民也会对我们尽失信心。”

    柴荣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神色很是黯然。也许是受到柴荣的感染,柴宗训答道:“不必父皇要求,孩儿有生之年,收回‘燕云十六州’,若是做将不到,孩儿将无颜得入我柴家主坟,以此为誓。”

    听到柴宗训此言,柴荣很是欣慰。可柴宗训心里却是暗暗对自己道:我前世叫陈御风,姓陈不姓柴,要是柴家主坟不收留我,我陈家祖先可不一定要记得收留我啊?今日所发之誓我也不会尽力去做,可是有时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连柴荣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不敢保证就能一定做到……

    现在的柴宗训对自己还不是十分自信。就要柴宗训心里默念间,柴过手一摊,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拿出来吧!”

    “什么?”柴宗训本能的问道,却是不明白柴荣问自己要什么东西。“信!”柴荣提示柴宗训道,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别告诉我不知道,王府的仆人说过王朴临死之前写过两封信,都交给了你。”

    柴宗训这才醒悟过来,不心翼翼的怀中拿出两封信,他来之前也曾想到柴荣可能会问起此事,只是这么一岔,自己倒是忘记。两封信在手中,柴宗训只觉得沉重万分,想到王相临死之前奋笔疾书时情景,吐血的那一幕在自己脑海中久久不能挥散而去。直到将信交给柴荣后,柴宗训才感觉好受了些。

    柴荣接过柴宗训所递之信,细细的读将起来。柴宗训在一旁看得分明,有时候看得脸上微带笑意,有时候却是剑眉微蹙,直到看完第一封信,柴宗训才长长叹道:“王朴当作乃我大周良相矣,临死前的一刻犹不忘黄河之事,有了他这些中肯的意见,但请他放心,但定然想出万全之策。”

    说完这般话,柴荣继续读起第二封信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