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梦盈吩咐德子将那马车好生查看了一番,见苏慕白转醒,至床榻瞧着他。苏慕白见光蹙眉,而后瞧着虞梦盈在床上笑着等他,心中阵阵暖意。
“你若再不转醒德子恐怕就要来叫你了,此刻就等你一人了,你若还乏着我们便明日动身。”
苏慕白忙起身,瞧着天色已然沉下来,苏慕白从塌上起身,虞梦盈将披风递于他:“晚间天凉,莫要凉了身子。披上罢。”
虞梦盈笑着瞧他,将披风系好,苏慕白眼底满是笑,见虞梦盈精神稍微好转:“待回宫定传太医来好好医治,是药三分毒。”
“无妨,我还懂些医术,自是撑得下去,你不必担忧。”
苏慕白拉着她往房外走去,虞梦盈已向掌柜的道谢,故此番掌柜的见小二来将两辆马车悉数牵来。
苏慕白看着孙元熙的模样觉着甚是可恨,若无他想必盈儿今日身体大概已大好,又是被毒蛇咬又是被下毒药。
虞梦盈觉察孙元熙的目光,转头予以安抚一笑,示意他不必介怀。孙元熙这才发现有了苏慕白,虞梦盈病愈的速度都格外快些,想必,她在心爱之人那处,才是真正快活。
孙元熙上了她们下山时的那辆马车,伊沉香看他在外头驾着马,抿了抿嘴,便坐在另一头当陪着他。
“昭容娘娘还是上车的好,若身体抱恙我承担不起。”
“太上皇不必担忧,沉香自小身体便是结实的很,故一天一夜瞧着并无大碍。但是太上皇伤心过度,且要当心些。”
伊沉香挑眉,对他一阵不冷不热的关心心下一惊,随后随意说话堵了他。不想孙元熙波澜不惊。
虞梦盈当真不计较,都那般害他只来几句无情之语便将他打发。罢了,见心爱之人找到自己所爱已是满足,若她日日跟着他一筹莫展总是蹙眉神色恍惚,那便是他的不是了。他毕竟知晓男女之情不可勉强。
虞梦盈在马车上欲探出头瞧瞧伊昭容与元熙那头如何,苏慕白将她一把拥入怀:“你已是我的人,为何还看他人。”
虞梦盈娇嗔看他一晚,似有些怪他无理取闹:“你这人当真吃味,元熙不似你,且伊昭容还在那上呢。甚是危险你到底知不知晓?”
“一口一个元熙当真亲切,你可唤我慕白过?当真偏心。”
苏慕白见她如此着急甚是吃味,不知为何孙元熙噫那般虞梦盈反倒不怪他。不知虞梦盈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欲言又止。
“你有事只但说无妨,我乃你夫君,又不是何洪水猛兽。”
虞梦盈清了清嗓子,开了口:“回宫后不得处死元熙,元熙毕竟是太上皇,且……他下毒于我只是一时气急并无恶意。你莫怪罪于他。”
“可若今日我不来你不慎便受他控制,你……”
“你可听过一句爱之深恨之切?他不甘心,故才出此下策,他恐我若哪日再提及你会忍不住回京城寻你。你知晓心爱之物得不到的感觉,自然便是他那般恨。慕白……”
苏慕白垂眸,牵着她的手:“你已这番苦口婆心我又怎会再生杀念,只是你今日不提我亦不可动他。我答应了伊沉香若带我来寻你日后便赐婚与她,她亲口言及心仪之人乃孙元熙。”
“容不得我心下怪异,见这伊昭容活泼好动的很,若与元熙配对亦是好去处。只是元熙今日好一顿伤怀,若要真正释怀要好一段时日……伊昭容是否愿等,罢了……”
虞梦盈言及此心中郁闷的很,孙元熙是好人,却不是她虞梦盈的良人。想必此理未必虞梦盈一人深知,孙元熙亦是读通透了。大抵不甘心罢。这不甘心当真害人不浅,让她好生受苦。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你念了许久。如今想来,取来劝诫人最是有用。你三哥那处许多你的字画,闻及你……你三哥日日将自个关在府中,难为你三嫂身怀六甲……却,罢了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便可。”
虞梦盈笑了笑:“大道理讲与他听想必都懂,只看人心中作何想不是。若他一日打开心门自然真正悟透彻了,如今我不敢妄言,只待元熙自个了。”
“你都如此还替他想着,莫要伤身才好。皇后日后还要给朕诞下小公主小皇子,如此不爱惜身体,太医料理起来定也麻烦。你时常与我抱怨那药难以下咽,那时你确实不得不从。”
虞梦盈闻及苏慕白之言大抵有些无地自容,于马车外的小松鼠有些不知该如何言语之感,不知那名作德子之人是如何忍受他二人肆意调戏,左右它是不得忍受。可若进去想必虞梦盈如何亦不自在,如此它还是吹吹冷风罢。它许久未此番自由自在了。
孙元熙见伊沉香昏昏欲睡的模样,撇嘴:“昭容若乏了,去车内休息即可,不必强撑。”
伊沉香见她状态甚好,松了口气,打了个呵欠便起身往马车内去。她从未在马车外坐着如此久,若不是陪着孙元熙她断不会如此。
孙元熙有些不知该说何,为何国相家的嫡小姐亦如此,想必是国相府叫她不必拘束便养成了这一副刁蛮跋扈的性子。
伊沉香此时睡意浓浓,却拨开那窗看了看夜色,若无虞梦盈那番远走,此时她亦沉浸在太上皇……逝去的悲痛中。他明明知晓她心意为何还如此淡漠,若是他哪看不惯自个她改便是。早知有今日爹爹吩咐礼仪姑姑来教导她时就不应该逃跑,若她与虞梦盈一般大抵孙元熙会愿意瞧她一两眼。若有下辈子,她定乖乖的,乖乖的做个正常的女子。
掌柜的自虞梦盈离去后便四处言及皇后娘娘危在旦夕皇上微服私访来救她一事,那些个喜欢听鸡零狗碎之事的妇人闻及心下更是惊了一惊。
虞天啸今日瞧着这夜色定是只得明日赶路了,将艳无双扶下来,掌柜的迎上来:“客官可是住宿,若用膳今日便是要打烊了。”
“定是要住宿的,可是还有闲置房间?”
“自然,此前皇后娘娘前脚方才走,闲置出两件房间,二人可要入住?”
掌柜的瞧着这些个媵侍马车心下便知此人不简单,艳无双问皇后娘娘不禁蹙眉:“掌柜的说的可是虞梦盈虞皇后?”
“自然。不然这大今何来其他皇后?”
艳无双眉心一动,才知事情败露……
“只是这娘娘脸色苍白,我听闻是被下了毒,如今皇上微服私访才将她接走。罢了,此地还有伊昭容一间房,客官是否一起记下?”
虞天啸蹙眉,却绝口不提皇后之事,听闻有三间房,只言:“定下罢。我此番风尘仆仆,自是无心闻及此时,掌柜的快些定下便是。”
虞天啸吩咐随从给了银子,侍婢将那药放于厨房亲自煎好亲自送来,艳无双悉数喝下这才好些:“盈儿,大抵是回皇宫了,皇上没派人来传召,想必知晓我们苦衷,不说罢了。”
“……好不容易出来又回去了,当真给自个找罪受。”
虞天啸止不住的唉声叹气,他本意乃梦盈高兴即可,现在一瞧当真所有努力皆如竹篮打水一场空般无用。不知盈儿此时如何。
“爷,等天一亮我们便赶回京城罢,闻及盈儿身体抱恙,我这心中更是不踏实。亦不知元熙此时如何。”
艳无双身子乏的很,媵侍来伺候她沐浴更衣,她身子疲惫不堪,竟睡了过去。虞天啸将她放在床铺上,她显然已睡熟。
不知为何自从梦盈出生一切便开始转变,只不过那三个儿子对自个亲近些许。如今梦盈被下毒夫人被中蛊,虞天啸身心疲惫的很。
第二日。
待虞梦盈到达之时,觉得有些许陌生,城外侍卫截住马车,那边的伊沉香探出头来,她总算是好好睡了一觉,倒没料到一觉醒来便已是皇城门下。
有一侍卫眼尖瞧着马车甚觉眼熟,且坐于马车上驾车之人乃皇上贴身侍卫,还有一……看似松鼠物种?
德子将令牌于那侍卫,那侍卫了然,派人去宫中禀告,且这边恭恭敬敬将令牌还回,心下惊异的很。皇上怎的微服私访一日,便回来了?
“梦盈,回来了……我们到家了。”
入宫中正门,万全忙带着一波人过来相迎:“奴才恭迎皇上,太上皇,皇后娘娘回宫。”
虞梦盈瞧着小松鼠昏昏欲睡,将它放在手心,万全瞧着这小松鼠睡的香,想要接过来,奈何虞梦盈不依。
伊沉香见虞梦盈一夜未眠,行至她身侧将小松鼠接过。小松鼠觉着这手感大抵一样,故放了心的睡。
“免礼罢。”
孙元熙瞧着万全跪的可够辛苦了,故特地体恤他说了这么一句,万全这才慢慢起身。
苏慕白扶着虞梦盈,后来一想还是上马车罢。他临行前吩咐万全将轿辇将太上皇送去寝宫好生照料。万全瞧着苏慕白言辞很是正经,故唤人好生伺候好。
虞梦盈瞧着苏慕白没有为难孙元熙的意思,这伊昭容的贴身侍婢亦过来接她,伊昭容唤她直接跟着太上皇即可,那侍婢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如此照做罢。
虞清遥在殿中来回踱步,虞夫人亦是着急的很,来禀告的侍卫言皇上微服私访回来了,虞清遥见苏慕白如此之快却亦心里没底,直到那马车来时虞清遥心下才松了口气。
虞梦盈此刻当真有些乏了,见三嫂立于三哥身侧。那肚子已有轮廓模样,忍不住掉泪,万全唤人给虞梦盈做台阶下,虞梦盈轻言拒绝,万全这才想起虞梦盈不忍如此,心下愧疚的很。
虞清遥见一抹襦裙影子,忙扶着虞夫人来,苏慕白将虞梦盈从马车下抱下,便拉着她往虞清遥跟前去。
“三哥,三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