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语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我不会又在做梦吧……”
“应该不是。”韩祁摸了摸脑袋，“我以前好像在哪本书上看过，梦是人潜意识的某些记忆，记得的，不记得的，都会梦里显现出来。我们之前会在梦里梦到这里，很有可能是我们以前来过这里。”
以前来过这里？
“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姜小语努力在脑中搜寻着记忆，可还是一片空白，不由困扰地拧起眉，“而且，看凌晨之前的样子，也不像记得这里，如果他来过，应该不会忘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韩祁递给她一本书，“但你看看这个。”
一本烫着金字的《爱丽丝梦游仙境》。
书名的一笔一画都和梦里看到的一样，但除此以外，又不一样。
它有着精美的封面，翻开，一行行文字穿插在童话插图之间，图文并茂，很像是儿童读物。她大致翻了几页，便听到男生若有所思的声音，“梦境是宏观笼统的，所以很多细节无法表现出来，比如我们之前看到的书上没有字，很可能是潜意识在告诉我们，我们来过这里，但因为没有翻过这里的东西，所以一切就只能停留在片面，没法再详细了。”
这个推断有些不可思议，仔细想想却很有道理，但……
“听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那些生物了。”姜小语合起手里的书，望见男生从书架的这头慢慢走到那头，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滑过书架里的那些书脊，眼神专注，她顿了顿，移开了视线，“它们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可以把我们四个放在同一个梦里。”
韩祁没有回答，却是忽然蹲下身子，从书架角落里拿出了一张光盘——印刷层泛着点点陈旧的黄色，最下方的两个字母也被晕染得有些看不清了，显然是被遗弃在这个角落有些久了。
“听吗？”他扬了扬手里的光盘，一边问着，一边找寻梦里留声机摆放的位置，但这回，那个本应该放置在另一边角落的老式留声机不见了踪影。
见状，姜小语不由说道，“还是带回去和他们一起听吧。”
韩祁点点头，把光盘放进了校服口袋，往回走的时候，视线恰好掠过办公桌上的文件夹，他想了想，伸手将放在最上面的那册拿了过来。
然而，翻开封皮，他的眼神却是一凝。
“怎么了？”注意到他的神态不对，姜小语不由走了过去，凑过去看他手里的文件，下一秒，她一把将他手里的文件夹抢了过来，死死地盯着左上方的一张二寸照片——
青涩的面容，扎的高高的马尾。
是她几年前，初中学生证上的照片。
照片的右方，“体检报告“四个醒目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从身高体重血型到肝肺各项功能甚至神经测试结果，都一一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她的体检报告？
怎么会是她的体检报告？
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些测试了？为什么连她自己不知道？
不对。
这不对劲。
她颤着手翻到了下一页。
只有很简略的一句评语：神经匹配率百分之九十九，超等，可做完全储备。
完全储备？
什么意思？
她立刻再往后翻，迫切地想寻求到答案，可后一页，竟然是廖钧宴的体检报告！
一模一样的体检内容，只是最后的评语有些不同：神经匹配率百分之三十五，合格，可做储备。
储备、储备。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词。
可它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怔怔地盯着这行评语，脑袋好像爆炸了一般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有握着文件夹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试图继续翻页的手指抖得根本无法完成这个动作。
韩祁微微蹙了蹙眉，有些看不过去地伸手握住了她，“可能只是入学体检，你不要想太多了。”
“可我完全不记得做过什么体检。”他的掌心很温暖，却带着一丝薄荷的凉意，让她慢慢冷静了下来，抬头，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忍，她捏着文件的手紧了紧，哑着一丝声音说，“我没事，你不用浪费你的能力。”
韩祁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手。
她深深吸了口气，继续往下翻，却发现后面的一张张都是白纸。于是只好放下手里的文件夹，拿起另一叠文件夹。
安静得只剩下纸张翻动声音的空气里。
忽然就听到了男生似是而非地说，“对不起。”
刚准备翻开封皮的手指一顿，姜小语不解地看向他，却见男生垂着眸，眼镜的遮挡下看不清眉眼，却是安安静静的，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她奇怪地问，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韩祁，你不能总是因为你的天赋，就把对别人爱莫能助的事看成是你的错，你自己明明也是受害者啊。”
她的声线软软糯糯的，语调却很认真。
韩祁推了推眼镜，望着女生无奈中透着一点安慰的眸子，沉默了一会儿，讷讷地说，“我……我只是看你情绪不太稳定……”
“一开始是有点。”
但你好像有种魔力，关乎天赋又仿佛与生俱来，只要一与你说话，什么负面消极统统都会烟消云散。
她抿了抿嘴，压下心里突然冒出来的，某些陌生的怪异感，淡淡地说道，“但现在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