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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鲁梁骂战】

    263【鲁梁骂战】</p>

    北大,政治系。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p>

    马珏捧着课本走进教室,瞬间引起全体男同学的注意。等她找位子坐下,旁边空位迅速多了七八个人,不为别的,那些男生只是想靠校花近点。</p>

    或许是自惭形秽,近10个男同学围着马钰坐下,居然没人敢来搭讪,最多也是朝她那边偷偷看几眼。</p>

    还有几个正在聊天的男同学,也刻意提高了音量,妄图利用高谈阔论来吸引马珏的注意力。</p>

    马珏对此颇为烦恼,拿出本学杂志,低头静静阅读起来。但那几个聊天的实在太大声,她不想听都不行——</p>

    “听说魏老师也辞职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咱们还要停课。”</p>

    “有什么办法?没校长,没拨款,老师们总不能饿着肚子讲课吧?”</p>

    “都怪他们高年级的老生,非要通电全国复校,把校长都赶跑了,搞得教育部对北大不闻不问。”</p>

    “是,你看北工大那几所学校,不搞复校还不是照样课。”(北京工业大学在并校后成为北平大学第一工学院,并未解散复校,与其他几所国立大学一起持续到抗战后,内迁至西北组成西北联大,西北联大即新国西北大学的前身)</p>

    “唉,老生们胡来,我们这些新生跟着遭殃。”</p>

    “怎么能说胡来呢?老生不坚持复校,现在哪里还有北大存在。”</p>

    “我听说蔡元培先生会回来做校长?”</p>

    “他早不管北大了,好像是周赫煊先生要回北大。”</p>

    “管他谁做校长,教育部随便派个校长来都可以,咱们辛辛苦苦考大学,总不能半途而废回家种地吧?”</p>

    “……”</p>

    这个话题显然是同学们最关注的,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讨论。</p>

    马珏对此也很担忧,她父亲是北大国系主任,平时经常听父亲和叔叔们谈起学校的困难,国系老师这半年来辞职了将近一半。</p>

    在同学们议论纷纷时,突然一个男生闯进来,挥舞着手里的杂志说:“好东西,好东西,海左翼作家联盟团体刊物《萌芽月刊》!”</p>

    “真的?快给我看看!”</p>

    “可以啊,你小子哪儿搞来的?”</p>

    “我听说好多大作家都加入了左联。”</p>

    “……”</p>

    马钰对左联也有所耳闻,她好地抬头看过去,犹豫着是不是该找那个男生借书来读读。</p>

    那男生得意地说:“这是《萌芽》最新一期的杂志,我托叔叔专门从海带来的,北方的书店里根本买不到。”</p>

    “别废话,快拿来大家一起看!”有人急切道。</p>

    那男生翻开杂志目录页说:“人太多麻烦得很,干脆我给大家朗读吧。这期《萌芽》刊登了鲁迅、柔石、殷夫、魏金枝……等先生的章,同学们想先听谁的?”</p>

    “鲁迅,鲁迅!”大家一致高呼。</p>

    “那我开始念了,”男生笑道,“鲁迅先生这篇杂的题目叫《新月社批评家的任务》:新月社的批评家,是很憎恶嘲骂的,但只嘲骂一种人,是做嘲骂章者……从此以后,恐怕要不满于两种现状了罢。”</p>

    鲁迅的这篇章并不长,连800字都不到,参加高考是要扣分的。他全篇不带一个脏字,却把新月社的批评家往死里挖苦,讽刺新月派人表面反对国党,暗地里却奴颜婢膝、摇尾乞怜。</p>

    同学们听完杂后,有人忍不住问:“我挺喜欢新月社的,鲁迅先生这次骂的是谁啊?”</p>

    “是啊,鲁迅先生怎么又跟新月社起冲突了?”</p>

    “应该是胡适吧,听说鲁迅先生和胡适先生一直关系不好。”</p>

    “怎么可能是胡适?胡适因为反抗国党压迫思想,已经被逼得远走海外了。”</p>

    “……”</p>

    学生们讨论半天也没有头绪,终于有人问马珏:“马珏同学,你好像跟鲁迅先生很熟,他这次的章是在骂谁啊?”</p>

    马珏还真知道,因为这篇章她已经读过了,当即回答说:“骂的是梁实秋先生。”</p>

    “我想起来了,他们两个还真有矛盾。”有人立即喊道。</p>

    鲁梁骂战开始于1926年,梁实秋说五四学描写人力车夫是肤浅的人道主义,鲁迅立即写章,不仅批评了梁实秋,连带着把整个新月社都骂进去了。</p>

    到1927年的时候,梁实秋讽刺鲁迅、周作人是坛霸主,容不得别人的思想跟他们不一样。当时正值“反赤”的高峰期,梁实秋暗指鲁迅是赤党,鲁迅回应说梁实秋“用心险恶”,两人因此真正结怨。</p>

    后来梁实秋又骂鲁迅翻译的作品晦涩难懂,属于“硬译”,没有艺术性可言,已经离“死译”不远了。</p>

    鲁迅对自己的翻译问题进行了辩解,两人因此吵起来。</p>

    直到去年夏天,梁实秋写章说鲁迅对于现状不满,却只敢说几句尖酸刻薄的俏皮话。鲁迅时隔半年才写这篇章回击,说新月派人追求思想自由和国党闹起来,属于摇尾乞怜,在真正需要反抗的地方,反而帮着国党维持(坛的)治安。</p>

    这两位打笔仗从没消停过,直至鲁迅去世。</p>

    学生们讨论了一番鲁迅和梁实秋,那个男生继续念杂志,念着念着,他突然说:“咦,这首诗有点意思!”</p>

    “什么诗啊?”有人问到。</p>

    那男生说:“诗名《我爱这土地》,作者叫‘夜风’。我给大家念念啊——</p>

    假如我是一只鸟,</p>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p>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p>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p>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p>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温柔的黎明……</p>

    ——然后我死了,</p>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p>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p>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p>

    一首诗念完,教室里无人说话,都沉浸在诗歌炙热的感情。</p>

    这首诗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抒胸臆,表达出一种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伟大爱国情感。它的简单、它的真挚,恰恰最能打动人,特别是热血青年们读来,更觉慷慨激昂。</p>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p>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p>

    马珏低声重复这两句诗,不禁有些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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