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漠河世代居住着鲛人一族,曼珠已不是第一次踏入,可还是忍不住赞叹漠河的美丽,清澈的河水,只有生长在水底的珊瑚、水草,以及那独特的贝壳屋。
每来一次,她都惊叹一句,这让景幽有些嫌弃:“你已经来了那么多次,怎么还跟第一次那样。”
“漠河真的很美,我情不自禁嘛!这些植物还有房屋都是陆地没有的。”
“可以让沙华为你建一座水晶宫。”景幽完全无心提起。
“那倒不用。”他们边聊边走进鲛族公主的宫殿。
屋内沿路栽种了一种黄白色的植物,这是一种散发着自然香气的树,叫瑚落树。
鲛人的服饰以蓝色为主调,女子穿的不是纱裙,而是由海草编织而成的衣裳,由上装和下装组成。
曼珠被一名仆人领进鲛族公主的寝殿,而景幽则在外面品茶休息。
鲛族公主名为安墨,知性优雅、举止大方,是鲛族最美的女子,曼珠第一次见到她,好感就倍增。
“安墨姐姐,我又来了。”
“你不用陪沙华上神吗?怎么总往我这里跑?”曼珠与沙华的形影不离已成了各族的佳话,犹如连体婴儿一般,难得见到他们有分开的一天,安墨忍不住调侃道。
“他帮我哥去了,我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可去的,就来这里了。”曼珠直接落座在安墨的对面,她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你可以去幽林啊!那里有一个人恨不得你天天去呢!”
“沙华不让,他说我这个病原体太厉害了,让我少去祸害幽林的生灵。”曼珠也没觉得有谁会因她而生病,沙华这话让她郁闷了好些天。
“他这话很对,你和景幽一起来的吧!”难得沙华不在,景幽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是啊!他就在外面呢!”也不知曼珠是真傻还是假疯,这么些年,居然没发现景幽对她的心思。
安墨摇头叹息,景幽这颗多情种子终于落地扎根了,可惜落的地已有主人。
她们二人在房中说着女孩子的悄悄话,而景幽在外面也是悠闲自在,可惜这么安静的气氛被一个绷着脸的男子搅坏了,这个男子叫沧阅,是安墨的弟弟,也是一族之长。
说实话,景幽不太喜欢沧阅,不为什么,就因一种感觉。
所以当沧阅坐在自己旁边时,他有股想要离开的冲动,可为了曼珠,他还是压制了这股冲动。
他们都当对方是透明人,最终还是沧阅按捺不住,他开口道:“你这样死皮赖脸地黏在她身边,你不觉得这是很不要脸的行为吗?”
瞧这话说得多难听,然而景幽并没有发怒,而是敞开灿烂的微笑,“族主似乎对她很关注,你不会也看上她了吧?”景幽口中的她指的是曼珠。
“笑话,我像是那种只看中皮囊的人吗!”沧阅对景幽的话嗤之以鼻,他才没有被曼珠的美色迷倒。
“如果不是族主心中早有人的话,想必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景幽知道沧阅的小心思。
沧阅听了这话,脸更寒了,他凝眸望着景幽,“都说妖皇做事八面玲珑,希望是真的。”
“你放心,我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他们后面说的这几句话怎么像一个听不懂的谜语。
“那最好,待会就带你的心尖人回去吧!”沧阅主动接触景幽,就是为了要景幽早点带曼珠离开。
“没问题。”话毕,景幽放下还是滚烫的茶。
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景幽似乎知道了一些关于沧阅的小秘密。
曼珠和安墨原本聊得好好,却忽然被两个大男人打断了话题,她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事呢!谁知是景幽要来拉她离开,她当然不愿意,可被沧阅一个眼神吓得不敢问什么原因。
自从冥界和鲛族达成联姻的那一天起,曼珠就感觉到沧阅对他们冥界有意见,每每来找安墨,沧阅的脸就会变得特别难看,他的眼神就会变得特别凶。
比如现在,沧阅正半眯着眼死盯着曼珠,这目光是厌恶。
曼珠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沧阅露出这样的目光,她觉得很奇怪,为何沧阅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刚走出安墨的房门,曼珠轻拉景幽的衣袖,她问:“你有没有感觉到沧阅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有吗?”景幽反问一句,他老早就感觉到了,其实沧阅针对的人不是曼珠,而是暮夜,曼珠只是受牵连而已。
“没有吗?”他们二人在没完没了的反问中离开了漠河。
他们回到岸上后,曼珠才发现自己就这样被景幽忽悠出了漠河,这个发现引起她的十二分不悦,她狠狠地瞪着面前这个男子,“你干嘛这么着急拉我走,我还有很多话要跟安墨姐姐说呢!”
“她迟早是你的嫂子,少说两句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也要准备婚礼,你这样没完没了地缠着她算什么。”
他们二人从河中窜出,身上的衣衫裙袍未湿半分。
“好吧!这次你有理,那我也回家了,你要不要来做免费劳力?”曼珠对着景幽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
“我还是回去睡美容觉好了,这么任重而道远的任务,你找别人吧!”话音一落,景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怕下一秒会被捉去当苦力似的。
“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坏习惯。”曼珠抱怨一句也消失了。
安墨的房中,沧阅烦躁地坐在安墨身边,他很是不耐烦地问:“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安墨听了这个问题,还有沧阅的语气,她沉默了一会后,回答:“他是值得托付的男子。”
“就算你不爱他也没关系吗?”
“小阅,你。”安墨抬眸直视沧阅,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与不敢相信。
“我不要你爱上别人,墨……”沧阅紧张地抱住了安墨,他眼睛里的慌张看得出他很害怕。
“不要这样,小阅。”安墨挣脱掉沧阅的拥抱。
“姐姐,你说过撒谎的小朋友是不乖的,可你为什么要骗我。”沧阅从怀里拿出一叠厚厚的信,这些信是血红色的,仿佛用血泪书写出来。
安墨看到这些信落在沧阅手里,心里有一些不自然,她伸出手想要夺走,沧阅却比她更快一步把信藏在身后,“墨,你爱的人一直是我,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执意嫁给暮夜?”
“小阅,我是你姐姐。”安墨慎重地告诉沧阅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这就是血缘的羁绊。
“不,这不是理由。”如果是因为这个可笑的借口,沧阅宁愿流干身上的血。
“小阅,你现在已经是鲛族的族主,你身上还肩负着保护族人的使命,你不能这么任性,听话,好不好?”安墨用脸轻触沧阅的额头。
“我不想做你的弟弟,我不要。”沧阅用挣扎痛苦的表情回应着安墨。
“我们还有以后。”安墨指的这个以后是说轮回之后。
沧阅的额抵着安墨的脸,他闭上了眼,他不要以后,只要今生。
那一叠厚厚的信,记载的都是他们美好的过去,还有安墨的忍让。
漠河还是过去那般平静、阔丽。
婚礼前一天,暮夜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可他认得出信中的笔迹,是来自沧阅的。
沧阅约他在漠河见面,是为了安墨一事。
因为有关安墨,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前去赴约。
曼珠拿着拟出的菜谱来找暮夜确认是否用这份,可怎么也没找到人,但她看到沧阅写给暮夜的那封信,信中内容让她感到强烈不安,于是她顾不得任何,丢下菜谱就直奔漠河。
那封被暮夜看完后就放在桌上的信是用红色朱砂笔写的,血色的字,犹如鲜血般夺目。
心中只有两句话:我想跟你谈谈,为了安墨。
深夜里,安墨已入睡,寂静的房中,只有她细微的呼吸声,是那么的平稳,柔和。
沧阅坐在她床边,轻抚她的脸,她的发,他轻声说:“姐姐,我不要你嫁给别人。”
他那双宛如黑宝石般明亮的眸子竟闪现出恶魔的红,邪恶而又嗜血的笑爬上他的脸。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安墨,痴恋一点点地取代了邪恶,他贪恋地缓缓低下头,最后在安墨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他取下安墨手上的一条宝蓝色链子,并设下结界才离开了这个房间。
沧阅与暮夜见面的地方是安墨最喜欢的,这里种了几株瑚落树,香气溢满了四周。
这个地方还有一个秋千,这个秋千是安墨姐弟一起做的。
水草编织的绳子,用白色小贝壳做成的吊椅,一件小小的东西充满了美好回忆。
暮夜见到沧阅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想跟我说什么?”
沧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默默地将暮夜打量了一番,暗黑色的长袍衬得暮夜有些冷,如刀刻般的俊朗五官带着一丝男子的柔情,举手投足间尽显皇者之气,这样的男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归宿。
这种好像要将人刨开来看的目光,令暮夜略感不舒服,他重新问了一遍:“你想跟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