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四人都在场……准确来说应该是五个，德宝虽然爱凑热闹爱围观，可一直都被人如空气般给无视掉了……高歌便对他三人说起德宝的安置来。 </p>
“德宝其实只是不怎么爱说话……好吧，那就是个哑巴，可是他当真……不怎么傻啊，你们干嘛非要三番两次的，送他去康复中心？”</p>
“他要不去，那咱全庄子的人都进得去了……”村长大人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德嘉女士一巴掌扇飞。</p>
“人家医生也说了，我哥他其实就是有点儿精神上的思维障碍，也不是很严重的那种。”作为这世上唯一的姨表亲，德嘉对德宝一直都很心疼。</p>
“那他……究竟是如何在医院里，弄疯了三个病人，两个医生的？”高歌很是好奇。</p>
“那三个病人本来就是疯的好不好？那俩医生也是倒霉……”德嘉帮着德宝整了整歪扭的衣衫，叹了口气，说道，“像我哥这样，症状不是很严重的，通常都是两个病人同处一室。”</p>
“第一个同房的病人，医生说是什么恐缩症……反正没事儿就瑟缩着个身子，我哥他根本就是一时好心，担心他是不是生了病什么的……”</p>
人家那本来就是个有病的好吧？</p>
“然后呢？”高歌问。</p>
“然后我哥就善心大发，先是把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上，见他还是哆哆嗦嗦的，就把所有能用得上的被褥垫子枕头什么的，全给人家捂上了……幸好医生发现得早，不然的话就得捂臭了……”</p>
众人大汗……</p>
“第二个……不会也这么倒霉吧？”村长大人小心翼翼地问道。</p>
“差不多……”德嘉又是一声叹息道，“第二个根本就是个神经病！整宿整宿地说梦话！我哥又是个爱凑热闹的，大半夜地非得凑过去听听人家都念叨了些啥……结果说梦话的那个神经病，一睁眼见着床前杵着个黑影儿，当时就吓了个半死！”</p>
三人又是一身恶汗……</p>
好吧，这个倒是不怎么倒霉，而且还蛮幸运的，只是被吓疯了而已，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怎么正常……</p>
“那最后一个……”德福满心忐忑地问道。</p>
这要将来跟德宝相处一起的话，夜里可千万得紧锁房门，然后再用杠子顶死才行……</p>
“最后一次吧，有个倒霉孩子一天得吃一大把的药，我哥大概是觉得那人喜欢吃药，所以就偷偷把自己的药，还是一天的量，都给那倒霉孩子吃了……”</p>
“……”</p>
一阵山风掠过，在场的听众无不汗毛齐竖，周身发冷，瑟瑟发抖……</p>
“好吧，我们还是说说那俩倒霉医生吧……”高歌赶紧换了个话题。</p>
“第一个医生是个男的，医术不咋滴也就算了，医德更是……极其不咋滴！”德嘉愤愤然着控诉道，“打针之前都不吱一声，上去就是一下！结果我哥当时的反应过激了些，正常人还有个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呢！所以我哥当时就一脚踹了出去！也怪那二货医生倒霉，被踹的地方更倒霉……”</p>
三个汉子齐齐夹紧了双腿……</p>
“第二个医生也被……踹了倒霉的地方？”高歌惊颤颤着，轻声问道。</p>
德嘉见他三人，皆是一副标准的女士丁字步，甚至还带着点儿内八字的站姿，不由嫩脸儿一红，嗔怒道：“胡说什么呀！第二个是位女医生好吧？”</p>
哦……</p>
三人长长舒了口气，恢复了正常站姿……</p>
“其实那女医生，医术医德都挺好，长得也蛮好看的呢！”话到此，德嘉有些怒其不争地瞪了自家表哥一眼，“都是我哥一时发疯！差点儿把人给吓惨了呢！”</p>
你哥本来就……</p>
“德宝他又发什么疯了？”村长大人很是好奇地问道。</p>
当然，估计对那位长得蛮好看的女医生，更好奇……</p>
“其实我哥一直很配合那位女医生，只不过那女医生的胸兜儿里一直插着个签字笔，有一次问诊结束后，她把签字笔给忘记了，我哥就追了上去，还自作主张地给人家插了进去……当时应该是出于紧张，还一连插了好几下才插了进去……然后那女医生……就一路尖叫着跑掉了……”</p>
“……”</p>
做好事未遂，最多就是一种遗憾。</p>
可做好事过分了……那就太过分了！</p>
“当时手感咋样？”村长大人一脸艳羡地揪着德宝问。</p>
嘭！</p>
德嘉女士忍无可忍，一脚将其踹飞……</p>
“……”</p>
还一连插了好几下……</p>
别说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女医生了，就算是个卖身不卖艺的……估计也得发疯啊……</p>
高歌却是暗暗舒了口气，只要德宝不是职业精神病患者，他爱插几下就插几下……</p>
“好吧……”一切回归正题，高歌很是认真地对德福跟德嘉说道，“总的来说，德宝其实是个乐于助人，却不擅于助人的……沉默者……”</p>
“说什么呢你！”德嘉很是不满地瞪了高歌一眼，随后冲着自家表哥唉声叹气，“我小姨跟姨夫死得早，我哥应该是受打击过重，这才变得傻傻的……”</p>
“好了好了，刚才兴歌儿也说了，其实德宝并不傻……”德福腆着脸凑到了德嘉身边，赔着笑脸道。</p>
“什么德宝德宝的？这是我哥！”德嘉却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道，“还有，以后你也得喊哥！”</p>
“凭啥呀……”话刚一出口，德福当即眼前一亮（眼前一亮好羞涩呀……），忙不迭地急改口道，“对对对！这就是我哥啊！来来来，宝哥抽烟……”</p>
“滚！”德嘉再起一脚，又踹飞一个……</p>
“……”</p>
“回来！”</p>
刚被踹飞的德福，像极了一条温顺的飞盘狗一般，颠颠儿地又凑了过来。</p>
“找时间，带我哥去把头发理了！”德嘉瞅着自家表哥的一头长发，皱着眉头吩咐道。</p>
“不用了吧？”德福撮着牙花子道，“我觉得挺好的啊！长头发看起来，时尚又保暖，而且还极有文艺范儿……”</p>
“范儿你个头哇！”德嘉发飙，“今晚没你的饭了！”</p>
“……”</p>
德嘉拉着德宝要去给他弄些吃的，村长大人公务繁忙，接了个电话后也自行离去了。</p>
左右就剩下俩人了，高歌便拉着德福，让他随着自己去涨涨见识，见识一下超自然力量……</p>
站在种植党参的田埂地头上，按照高歌的吩咐，德福从机井里泵上一桶水来。</p>
抱着那桶水，高歌同志便琢磨开了……</p>
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好像也着实诡异了些……</p>
老太太种在小菜园儿里的那些党参，因为自己的一盆洗脚水……就因为自己泼了一盆洗手水，党参摇身变作胡萝卜……</p>
还有昨晚那离奇的梦境，以及莫名出现在自己指掌上的那团……混沌之气？</p>
试探性地将一根手指，伸进了水里，半天无异常……</p>
再一咬牙，将整只巴掌都摁了进去——</p>
高歌同志失望了……</p>
看来，自己也需要去康复中心呆一阵子了……</p>
估计是自己精神上出现了幻觉……</p>
难不成，这玩意儿还需要运气引导？</p>
为了更客观，更科学地追求真理，验证真理，高歌决定——</p>
抱元守一，意守丹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呼吸吐纳，气冲太一！</p>
“……”</p>
麻蛋！</p>
无效……</p>
好吧，看来还需要念诵一段相应的咒语……</p>
如来哥在上菩萨姐有灵祖师爷附身老君神庇佑凹凸慢变身铲屎党万岁！</p>
好一段冗长繁杂的咒语，行云流水般念诵下来，而且越到最后越发的慷慨激昂！</p>
甚至就差将那一桶水高高举起，如高举炸灬药包一般的壮烈……</p>
“……”</p>
德福一脸的木木然。</p>
高歌发癔症也似的举动，在他看来似乎并无出奇之处。</p>
早年间乡下跳大神的，比这好看多了，高歌这一套，其实也没啥了不起的……</p>
高歌正一脸沮丧的时候，始终处于木然状态中的德福，突然跳脚咋呼起来：“妈呀！水开了！”</p>
“……”</p>
一团如云似雾般的白色水汽，在二人的眼皮子底下，就在那水桶里面，悄无声息地氤氲弥漫开来……</p>
“呃……好像不烫……也不怎么凉……”德福探进水里的那根手指，抖得跟摩斯密码发报机似的，惊颤颤着说道，“温温热热的，倒是挺舒服……”</p>
对德福兄弟，高歌还是比较放心的。</p>
当下，自己也伸进两根手指去，试探了一番。</p>
确实如德福所说，雾气归雾气，井水还是井水，不冰不烫，依旧是温温凉凉的……</p>
“昨晚我给我家小菜园儿里的党参泼了盆水，结果第二天党参直接长成胡萝卜状了。”高歌目不转睛地盯视着眼前渐渐消散的雾气，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我怀疑跟这团莫名其妙的雾气有关。”</p>
见着高歌一脸的凝重之色，德福同志毫不犹豫的信了。</p>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德福是信了……</p>
至于高歌具体咧咧了些啥，就当他放了个……不雅之气。</p>
因为在德福的印象中，高歌这种认真凝重的表情，数十年来仅出现过寥寥数次。</p>
其他时候，一般都是不靠谱不着调不讲究，才是高歌生命中的主旋律……</p>
德福不是高歌的盲目崇拜者，可一旦高歌表现出既靠谱又着调还讲究的时候，德福就会觉得，其实兴歌儿这人……挺凑合的。</p>
“……”</p>
见着高歌盯着眼前那桶水，只顾发呆不出声，像是在对自己水中的倒影……顾影自怜？</p>
“这水……能喝不？”德福担心他有着自恋的倾向，赶紧出声问了一句。</p>
“不知道呢……”高歌皱了皱眉头，“要不……你试试？”</p>
德福二话不说，端起水桶来，duang duang duang！</p>
一口气灌下小半桶去！</p>
“泥马！都说了不知道能不能喝！”</p>
“呃……可你还说，让我试试……”</p>
“感觉咋样了？”</p>
“还行！应该没事儿……吧？”</p>
“没事儿就赶紧走两步哇！”</p>
“哦……”</p>
噗通！</p>
两步没走完，含笑半步癫……</p>
德福含笑半步倒……</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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