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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十七章 智慧火花

    “老不死的你哪弄来的炸鸡”睡梦中,莫谦突然闻到一股异香,顿时惊醒,只见老叫花子做贼似的啃着炸鸡,一看到莫谦醒来整个人就愣住了。

    莫谦一脚踢开被子扑上前,开始抢夺老叫花子手中的炸鸡,骂骂咧咧地说“好东西自己独享给我留点”

    老叫花子死命护着炸鸡“滚啊滚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莫谦对老叫花子又捶又打“你都八十多的人了,半只脚进棺材,反正也要死了,要把希望传递给祖国的花朵你懂不懂”

    “我呸你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还祖国的花朵,要点脸成不放手你不放是不是别逼我啊”老叫花子眼看抢不过莫谦这个壮年人,捧住炸鸡直接往上吐了一圈口水,“呸呸呸”

    莫谦见此顿时愣住了,看着炸鸡上的口水,食欲全无,抢也不抢了。

    “嘿嘿,徒弟要跟师傅斗,你还得再学学。”老叫花子以胜利者的姿态抓起炸鸡,一人独享。

    “哎。”莫谦失魂落魄地坐到了地上,看着周围一圈破麻烂布和行乞物品,低着头说,“我真就是被你忽悠瘸的,这辈子让你给耽误了。”

    老叫花子莫名奇妙地说“我怎么耽误你了”

    “还怎么耽误了”莫谦飞起给老叫花子屁股来了一脚,骂骂咧咧地说,“我他妈要是从一开始就好好当兵,现在已经飞黄腾达了你看看洛忧,破虏将军再看看叶梓萧,临江大校我呢要饭的叫花子我们三个当年可是同期的新兵”

    “和洛忧比和叶梓萧比就你”老叫花子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上下打量莫谦,摇着头说,“我承认,你要是一直在当兵,现在可能是个少尉排长,每天混吃摸鱼,也可能早早死在什么乱七八糟的战役里了。”

    莫谦赌气似的背过身,说“我知道我身体不行,力量和他们没得比。但我有脑子啊,我做指挥,行了吧。”

    “呵。”老叫花子啃着鸡骨架上残余的肉,饶有兴致地说,“你要是当指挥,凭你的学历和那点战场见识,最多当个小参谋。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莫谦转过身,大声说“那我从政我当官去”

    老叫花子把肉啃干净,觉得不过瘾,又开始啃骨头,但牙口不好了,一时半会啃不动,就耐心地抿着,慢悠悠地说“以你的家庭出身,社会背景,你从政可以当个村长,跟村民们一起种田养猪,然后在这场饥荒里挨饿等死。”

    莫谦愣了半晌,骂骂咧咧地说“那也比现在好怎么都比要饭好”

    老叫花子短促地笑了一声,将鸡骨头放到了罐里,可能是准备下次熬汤喝,他风轻云淡地说“年轻人,你的时机未到,我跟你说过,你要做的就是通读古今奇书,修身,养性,然后等,等一个属于你的时代。”

    莫谦睁大眼睛指着老叫花子“我警告你,你别再给我说等,我就是被你这个等字忽悠瘸的。”

    “哎,鼠目寸光,没得说。”老叫花子打了个哈欠钻进被窝,懒洋洋地说,“睡了睡了,睡觉可以降低新陈代谢,你要是再熬夜,明天第一个喊饿的就是你。最近闹饥荒呢,都悠着点。”

    一提到饥荒,莫谦抬起头看向了头顶那片流转了千万年的夜空,他注视着两颗纠缠在一起的星星,语气突然多了几分兴致“师傅,你看,那两颗纠缠在一起的星星像不像冷鸢和柳扶苏”

    老叫花子一看莫谦仰望星空,顿时骂骂咧咧地说“你他妈在那抒情是吧,像个哲学家写散文一样,最好给老子爬。”

    “哎。”莫谦叹了一声气,脸色有些严肃,低下头无奈地说,“两个从小认识的相识,最后却是分道扬镳,真是悲哀。”

    老叫花子不怀好意地笑着“嘿嘿,我跟你说,咱们帝国的这些儒将,打仗不行,指挥不行,治国也不见得多厉害,可一到内斗,战斗力瞬间拉满,他们在内斗的天赋真是无人能及。”

    莫谦脸上的严肃之色不减,转过头注视着老叫花子的眼睛,沉声说“你这一说,让我想起了一直以来困扰的心病,我觉得,北境自治这件事不对劲。”

    老叫花子躺了下去,有气无力地说“那你说说,怎么不对劲。”

    “前面都没问题,中央削藩,宪兵入驻,打压鹰旗本土势力,抓了一大批将领,这都没问题,换我是大元帅,我也会这么做。拥重兵者不问其心,只有中央占据绝对统治权,才是一个国家稳固的基础,长安这一步走得没错,顶多算有点草率,贸然动刀,没有先修枝剪叶。”莫谦挪到了老叫花子身边,若有所思,“但是uky的死出现了问题,所有不对劲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老叫花子依旧闭眼养神,但声音也多了几分玩味“哦哪里不对”

    “你仔细想想,柳扶苏有什么动机去杀uky”莫谦皱紧眉头,沉声说,“我不是柳扶苏肚子里的蛔虫,也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但我觉得,柳扶苏削藩肯定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他为帝国奉献了这么多年,所有举动的出发点肯定都是为了帝国稳固。”

    “试想一下,柳扶苏不断削藩,冷鸢一退再退,势力间的发展越来越向均衡靠近,这是每个领袖都希望看到的。然后,我们把时间定在uky死之前,就她死之前的一天吧。这时候的情况是什么是柳扶苏已经把冷鸢逼到了悬崖边上,冷鸢退无可退,已经有反意了,甚至可能开了个什么会议表达自治的决心,但有部下反对,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自治。”

    “在这种情况下,冷鸢想反,又没办法反,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只要冷静下来,反意必消。而柳扶苏呢削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该抓的将领都抓了,该安放的宪兵已经放进去了,北境已经实质上地落入掌控。”莫谦用力地拍了一下手,赞叹地说,“均衡完美的均衡这是自崩坏元年以来赤血帝国最均衡的局势柳扶苏只要在此停住手,万事大吉冷鸢没有拥兵自重的能力了,也不会因为矛盾过度激化谋反。到这一步,柳扶苏简直不是在玩政治,而是在玩艺术”

    老叫花子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继续说。”

    “然后,不对劲的来了。李瞬笙作为柳扶苏安放的内应恩,我们姑且这么认为。”莫谦坐直了身体,眯着眼说,“柳扶苏给李瞬笙下了个命令,毒杀uky这个举动图什么冷鸢待uky如亲女儿,要是动uky,冷鸢必是疯狂,别说自治,她当天没有变身真龙火烧长安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了我一个路边要饭的都知道这种事,柳扶苏这种智将能不知道”

    “对于柳扶苏来说,他要的均衡已经达到了,如果继续动uky,冷鸢必反,这是绝对的柳扶苏为什么要破坏自己苦苦追求的均衡别说毒杀uky,我估计当时柳扶苏都巴不得提两罐酒上门跟冷鸢喝一场,劝她消消气,再给uky买个洋娃娃,捧在手里都生怕她化了。”

    老叫花子依旧轻笑“继续。”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鬼。柳扶苏没有任何理由与动机杀死uky,这是亲手将冷鸢推向自治这条绝路,百害无利。”莫谦看着老叫花子,鼓了鼓气,大胆地说,“所以我觉得,命令李瞬笙杀uky的绝不是柳扶苏,也不是长安中央那一派系”

    此时,老叫花子突然从罐子里摸出一根尖骨头,拍到莫谦手里,说“去,把你妈杀了。”

    莫谦一愣,破口大骂“把你妈杀了呢会不会说话”

    老叫花子耸了耸肩“不就是陪着你长大的亲人嘛,杀掉很难吗”

    “你他妈脑子有病吧,多畜生的人才干得出”突然,莫谦声音仿佛被什么切断了,戛然而止,额上也冒出了冷汗,“uky不是李瞬笙杀的”

    老叫花子又躺了下去,懒洋洋地说“你自己想,我不管,没准李瞬笙真是个畜生呢。”

    “对对对你教过我,凡人皆为利来除了精神病,所有人做事都有动机逻辑”莫谦紧紧捏着自己的鼻梁,自言自语嘀咕着,“杀死uky会直接导致北境自治乃至更恶劣的决裂,凶手肯定明白这一点,而这个人还这么干了,那只有一种可能凶手希望看到这种事凶手想看到冷鸢分疆裂土,身败名裂”

    老叫花子抓了抓头,故意用一种疑惑的语气循循善诱地说“哎呀,那么会是谁呢。”

    “现在,我相信李瞬笙是无辜的了,在这种分析的前提下,最有嫌疑的人反倒是最无辜的,因为真正的凶手会想方设法地把罪名要嫁祸在李瞬笙身上,用各种手段扭曲真相,最后引得冷鸢和柳扶苏自相残杀,以此削弱鹰旗军”莫谦紧紧闭着眼,突然问,“师傅,容我问一句,您知不知道毒死uky的东西是什么”

    老叫花子平静地说“溶血散。”

    莫谦浑身一震,顿时恶寒起来“溶血散,我在书上看到过,这是立方体里的级慢性毒药,杀人要8小时,能让中毒者活生生感受内脏被融化的感觉。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利用uky的死陷害李瞬笙,进而推动北境自治,绝对没有必要用这种狠毒又昂贵的毒药这个凶手心里有恨凶手巴不得uky死得很惨凶手恨uky”

    老叫花子不屑地一笑,说“再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逻辑非常说的通,恨一个人,所以要折磨她”莫谦又是一愣,眼神沉了下去,“不对,uky这么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天真无邪,人畜无害,谁会恨她这个凶手不是恨uky凶手是恨冷鸢这个人要杀死冷鸢心中最重要的亲人,让她感觉到切肤之痛,让她知道失去亲人的绝望”

    莫谦顿时跳了起来,颤声说“这不是政治谋杀这是报复单纯的个人报复是一场私仇”

    老叫花子给了莫谦一脚“吵什么吵老子快睡着给你吵醒了你是发现宇宙大爆炸的真相了还是怎么着,兴奋成这样”

    “谁是谁是谁和冷鸢有如此深仇大恨”莫谦来回踱步,紧紧地按着太阳穴,嘴唇颤抖嘟囔着,“之前上课的时候,你给我介绍过,uky身上有个东西叫众神之庇护,可以阻挡一切外来攻击和敌意者。这个凶手能顺利给uky下毒,只有一种可能,uky对这个凶手没戒心,众神之庇护没有生效,换句话说,凶手是uky的熟人,也就是鹰旗军内部的人”

    老叫花子抓了抓痒,玩味地问“内部的谁”

    莫谦赶紧说“能动用那么多手段陷害李瞬笙,绝对是位高权重之人要么是将军,要么鹰旗七将星”

    老叫花子懒懒地说“你漏了个人,洛忧哦,他其实也算鹰旗将星。”

    莫谦当即反驳“不可能是洛忧。”

    老叫花子莫名奇妙地说“为什么”

    莫谦皱着眉头说“因为洛忧不是那种人他要和冷鸢有仇,早就正面干起来了,不会玩下毒这套的。”

    老叫花子一脸诡异地说“他是你爹还是怎么着,你这么护着他。”

    莫谦叫道“他是我战友。”

    “神经病。”老叫花子转了个身,默默地说,“你不够了解这个人,当然,这件事确实不是洛忧做的不过如果洛忧知道了某件事,他做得出来,信我。”

    “那反正你也说了不是,那就把洛忧排除了”莫谦说到这里,突然愣了一下,“等等,你什么意思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老叫花子像个诗人似的摇头晃脑“老叫花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玩栽赃陷害这一套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莫谦赶忙追问“那你说,凶手是谁”

    老叫花子不应答,故意发出了打呼噜的声音,莫谦知道,这是老叫花子故意在考他,老叫花子以前经常说一句话如果你得不出真相,说明你不配知道它。

    “会是谁位高权重,痛恨冷鸢”莫谦不停揉着太阳穴,都快揉肿了,整个人神经兮兮地嘀咕着,“首先确认一点,凶手藏得很深,非常非常深,这个人一定不会止步于杀死uky,而是会在后续一步步让冷鸢走上绝路,换句话说这个人还活着”

    “如果是鹰旗七将星,这些人里,白狼死于湮灭,弥音梨纱子被防空火力射杀,uky被毒杀,李瞬笙死于非命,罗汉林被赐死,周凉城葬身大海剩下的人只有”莫谦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愕表情,抬头看向了临江军区的方向,颤声说,“不会吧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