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p>
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不过我现在还有些兴奋，因为结拜，因为木桶浴。今天和十二号做那件事情只花费了五百元。</p>
这个价格是我提出来的，因为我觉得那是第二次。不过，从那里出来后我即刻后悔了，仍然觉得没什么意思。</p>
五百元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关键是我开始恶心我的身体起来，还有我进入到那个地方之前的那种冲动。</p>
现在，我仿佛有些明白了三哥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了——从骨子里面对那种女人的鄙视。</p>
小然已经熟睡了，她没有感觉到我已经睡到了一张床上。我也没有去惊动她，因为我觉得自己很脏。</p>
早上我第一次睡着了，我的生物钟发生了紊乱。小然没有叫醒我，直到——</p>
我的手机响了。</p>
“你住在什么地方？”电话里面的声音我觉得很熟悉，睡意朦胧中的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p>
“谁啊？”我还觉得有些头痛。</p>
“你师傅。”对方“哈哈”大笑。</p>
我顿时想了起来，她是花经理！霍然地从床上爬起来，“我马上到酒店来。”我说。随即压断了电话，因为我忽然想到小然很可能在客厅里面。</p>
站在地上的时候顿时感觉到了一阵眩晕，而且眼前还金星直冒。</p>
看来昨天晚上确实喝多了，而酒后到木桶浴处的发泄却让我更加地虚弱。这种虚弱并没有因为我的睡眠而减退，反而地，它沉积了、加重了。</p>
冲到了客厅，却再也难以忍受那种让人恶心欲吐的难受感觉，一下子跌倒在沙发上后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水。</p>
“小然……”我呻吟着叫喊了一声，但是却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声。</p>
她没在？我有些吃惊，挣扎着起来看时间，发现还不到九点。</p>
猛然地觉得有了力气，我可以直接地感觉到是那阵汗出的缘故。发现小然不在家仅仅是一个引子罢了。</p>
慢慢地去到洗漱间，打开热水，然后开始洗澡。感觉很舒服，力气也几乎完全地回到了自己的躯壳里面。</p>
洗完澡后忽然觉得有些饥饿，出门去吃了点早餐然后打车赶往加贝大酒店。</p>
想了想，在路上还是给小然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却发现她是处于关机的状态。然后再拨打岳父家的座机，电话通了，但是却没有人接听。</p>
我感觉得到，小然是不想接听我的电话。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惹她生气了。</p>
随便吧，爱接不接！我心里对她极为不满。</p>
在加贝大酒店下面的广场上给花经理打电话。“我到了。在酒店外边。”我告诉她。</p>
“我马上来。”她说。</p>
我心里顿时有了一种激动。</p>
她从酒店里面出来了，我远远地就看见了她。今天她没有穿她的那套工作服，她的上身是一件黄红相间的外套，我觉得有些像某个国家的国旗，她的下身却是一条牛仔裤。这让她的双腿显得更加的修长。</p>
她在朝我走来，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p>
车呢？我心里在问道。</p>
“跟我来。”她对我说了一声，然后朝广场的一侧走去。</p>
车，是停靠在广场边上那一排汽车之中的其中一辆。它是黑色的，看上去很大气。我认得这辆车的标志，是雅阁。然而却并像三哥所说的那样是一辆旧车。</p>
它直接坐到了驾驶台上，副驾驶的位置只能是我的。</p>
“去什么地方？”上车后我问道，问这个问题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为了先开口说话。</p>
“上睿山。”她回答说，“那上面车少、人也少，而且弯道也比较多。那上面学车最好。”</p>
“据我所知，在上路前得找一块平地先练习一下的啊。”我问道，心里忽然有些害怕。因为我知道睿山上面的那些道路。</p>
“你们医生的收入不错吧？”她忽然问我，问得我莫名其妙。</p>
“这和学车有关系吗？”我觉得她的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现在我对自己曾经自以为还不错的那点收入感到了一种羞愧。</p>
“这是一辆自动挡的车，一会儿我给你讲一下它的使用方法后你就基本上可以开走了。当然，要开好还是不容易的。不过，我觉得如果你收入还不错的话，今后去买一辆自动挡的车开就是了。”</p>
“需要多少钱？”我问道。</p>
“像这种中档车型，也就二、三十万吧。”她回答。</p>
我觉得自己还可以承受，于是点头道：“倒也是。”</p>
“你不了解汽车的价格？”她忽然又问道。</p>
“我不会开，去了解这些东西干什么？”我笑道。</p>
她侧身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是我却清楚地听见了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p>
“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对吗？”我发现自己在她面前忽然变得非常的敏感了。</p>
“你怎么认识我们老板的？”她问我。</p>
我发现她今天老是会忽然地问我问题，而这些问题却总是和前面我们之间的对话内容毫无关系，很跳跃。</p>
“朋友介绍的。”我只能这样回答她，既是真实的，也是含糊的。</p>
“不可能。”她摇头，“我的这个老板，表面上看上去很和气，其实内心很傲慢，一般的人不值得他那样对待。我发现他对待你态度就知道你对他非常重要。”</p>
我笑道：“我不就是一个小医生吗？没你说的那么神秘。”</p>
“那么，你了解他吗？”她接着问我。</p>
“大家合得来，我干嘛要了解那么多？”我回答，不过她的话让我有些警醒了——你为什么不去了解了他再决定结拜的事情？</p>
是因为百里南。我即刻替自己辩解道。</p>
就是嘛，百里南的兄弟，我还有什么信不过的？我顿时释然。</p>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准备答应和他们结拜的事情？”她再次忽然地问道，这个问题同样的跳跃。</p>
这一刻，我的脑海里面猛然地闪念了一下，如同黑夜中天空上面的闪电——这个从来不喝酒的人，忽然在那个时候进来了，而且还破例地喝了酒。现在看来，她昨天晚上进来的目的应该还有一个，那就是把我灌醉。</p>
她为什么要那样做？</p>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在往下沉，因为我觉得自己好像卷进了一个不应该进入的黑洞里面。我即刻把自己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我听得出来，自己的声音很冷。</p>
“你是我见过的贺加贝的朋友中最纯洁的人。”她将车停靠在了路边，转脸看着我说。我被她的眼神震撼了，不是因为它的美丽和动人，而是我发现它们的里面带着一种怜惜、悲悯的东西。</p>
“我？纯洁？不，我早已经不纯洁了。”仿佛是被她催眠了，我喃喃地道。</p>
“那天晚上，当我看见你从宴席上面逃离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和贺加贝的其他那些朋友有所不同。”她说，声音轻轻的。</p>
“难道你会为了我这么一个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去得罪他们？”我淡淡地道。我很欣慰，因为我终于逃出了她那种眼神对我的诱惑。</p>
“但愿你能够随时知道你自己是谁。”她忽然地道，“我早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想发一次善心是很困难的。”</p>
我：“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喂、喂！你掉头干什么？”</p>
我忽然发现她在将车调头。</p>
“我今天还有事情。我们回去。你自己到驾校去学车吧。我教不了你！”她踩踏着油门朝着我们来的方向轰鸣而去。</p>
我顿时哑然，心想这个女人的脾气可真大。</p>
汽车在开出去不到一公里的时候她将车再次地停靠在了路边，我讶然地看着她，发现她的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可怕。</p>
“下车！”她忽然冷冷地道。</p>
“你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有些愤怒了。</p>
“下车！你他妈的给我下车！”她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p>
看着她的车绝尘而去，我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啦？怎么忽然生这么大的气？随即，我却开始愤怒了，因为我猛然地觉得自己的自尊遭受到了极大的伤害！</p>
“你他妈的长得漂亮又怎么样？！你他妈的凭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去你妈的！”看着她车开走的方向，我气急败坏地在马路边上大声地怒骂起来。</p>
愤怒之后还是得回去，我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回家。</p>
坐在家里的客厅里面后仍然感到气愤。今天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啊？那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p>
有一点很明显，那就是昨天晚上她试图阻止我的结拜。</p>
可是，她为什么要阻止我？我和她可是毫无关系的啊？从昨天晚上的情况来看，她绝对不是因为考虑我对方总和贺加贝他们存在威胁才来阻止那件事情的，因为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薛有方那句被贺加贝制止了的话。</p>
虽然他的那句话没有说完，但是现在我几乎可以猜出来了——昨天晚上，就在我醉得人事不省的时候，贺加贝肯定也看出来了那位花经理的用心。还有就是，在我酒醉之后，他们几兄弟全部到了陈小侯那里等候我清醒过来，目的却是希望我马上去和他们结拜。</p>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着急？难道是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他们那么急于地和我结拜，肯定是担心我变卦，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担心这个？难道是害怕花经理对我讲明了某种情况？</p>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因为花经理教我学开车的事情可是贺加贝亲自安排的啊。</p>
可是，我为什么对他们那么重要？难道仅仅是因为百里南的缘故？</p>
我百思不得其解，猛然间，我想到了那个方总没有说出口的项目，难道我和那个项目有关系？不，不应该的，我仅仅是一个小医生罢了，那件事情应该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p>
我感到自己的头很疼，我无法解答自己脑海里面涌现出来的那些问题。</p>
管他妈的！只要有钱赚，合理合法的，怕个屌！那个女人神经病，懒得理她！她虽然漂亮，但又与我何干？</p>
想明白了这些后我顿时感觉到轻松了许多。心情也开始愉快起来。现在，我忽然想起了小然和我那可爱的儿子来了。</p>
拿出手机，准备给小然拨打过去——她现在应该开机了吧？</p>
可是她的手机却仍然是处于关机的状态。</p>
给她父母家里打电话她仍然不会接的。我心里想道。</p>
她这是怎么啦？今天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怎么女人们都在今天开始对我发起脾气来了？我在心里苦笑。</p>
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于是拿起手机玩。来电和去电记录上都有花经理的号码，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去删除她号码的冲动，但是我忍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p>
未接电话记录里面没有新的情况……打开短信……</p>
当我看见短信记录里面最前面的那一则消息的时候，顿时明白了小然今天为什么要独自带着孩子离开的原因了。</p>
因为那是杜楠给我发来的短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过。内容倒是没什么：我累了。就这三个字。</p>
现在我才想起来，那是自己的一个错误。昨天下班前我和杜楠已经约定好了晚上我要给她打电话的，但是酒醉后的我完全搞忘记了这件事情。后来，我和他们结拜，然后去看“新货”，最后我到北海道木桶浴直至回家，我根本就没有想起这件事情来。甚至在今天，直到我看见这则短信前我仍然没有想起。</p>
很明显，小然翻看了我的手机，而且已经看到了这则短信。不然的话我打开手机就应该有未读短信的提示的。</p>
我没有紧张，因为我发现自己对现在的婚姻已经有些淡漠了，而且我还分析小然仅仅是产生了怀疑，她是因为怀疑而心情不好，她是在和我生气的同时自己在生她自己的气。不然的话依她的脾气肯定是要和我大吵大闹的，绝对不会让我那么痛快地继续睡下去。</p>
想了想，首先给杜楠打电话。</p>
“昨天晚上喝醉了。”这是电话通了后我给她说的第一句话。</p>
“估计就是。”她在笑。</p>
“你发的短信我没有看到。”这是第二句话。</p>
“我怕我睡着了你打电话来。”她笑着说。</p>
接下来，我说了第三句：“我老婆看到了你给我发的短信。”</p>
对方顿时没有了声音。</p>
“你们没吵架吧？”沉寂了一会儿之后她终于说话了。</p>
“没有。”我说，其实应该在前面加一个“还”字的，但是我没有，“我给你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和你统一一下口径。”</p>
“嗯，你说。对不起啊，我不该发那个短信。”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愧疚。</p>
“没什么的，不就那三个字吗？到时候问到你你就说我是让你去帮科室另外一位护士带班，说她有急事。是科室，不是我们门诊。明白了吗？”我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淡淡的，一付无所谓的样子。</p>
“嗯。”她的声音很小。</p>
“好，就这样。”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将通话记录删除掉。</p>
往常，每当我在周末的时候一旦想起杜楠来就会即刻地产生一种冲动，但是今天我没有。因为小然。</p>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到她的父母家里去。她肯定在那个地方。</p>
我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小然的父母家。结婚这么些年了，每次我去到那里都会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p>
在我们自己的家里，小然倒还经常听我的，但是一旦到了她父母的家后她就会马上变成女皇，她会训斥我，让我不断地去做这做那，就好像我是她们家里的长工似的。</p>
开始的时候我把那种感受当成是一种幸福，但是慢慢地我就开始反感了，因为尊严。所以，后来，我总是会竭力地找出各种理由拒绝去那里。</p>
而现在，我一想到那个地方我就觉得心里烦闷得慌。</p>
但是今天我必须得去，不让你的话就会出现麻烦的。虽然我已经感觉到婚姻很无聊，但是我不想让它形成一种麻烦。</p>
女人的脾气就像一只火药桶一样，在被点燃的情况下最好还是早点去把它熄灭了的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