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干燥的验尸房里，陈炳南正对着一具女性上半身尸块发呆，双臂抱在胸前，右手拿着签字笔轻轻敲打自己的眼镜，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是秦羽不由露出欣喜的笑容：“小秦回来了？怎么样，累不累？”</p>
“陈老师好！我一点也不累，想立即投入工作。 .w . ”</p>
“好，你来看看，这是上礼拜留下的碎尸案，已经验出dNA，但找不到匹配，我一直忙于其它案子，还没来得及找到更多线索。”</p>
秦羽弯腰在无影灯下仔细观看这具尸块。一般来说女性死者的尸体被解剖的时候胸部和下·体是要被简单盖住的，不过只有一个尸块自然没什么好盖的。</p>
尸块的颜色惨白，颈部切口平滑，肩部切口正对骨缝，没有在骨头上留下多余切痕，下腹从肚脐下一公分切开，内脏已经不见，所以腹部干瘪的贴着脊椎，但胸部依旧坚·挺，乳?晕比较小，乳?头也很小巧，应该属于年轻女性，如果不是颜色惨白发灰的话想来还是非常好看的。</p>
“您还没来得及解剖呢？”秦羽一边观察一边问道。</p>
“是啊，一个礼拜出了三次现场破了两个案子，忙得我晕头转向，身体有些吃不消了。”</p>
“您放心，我回来以后您就可以多休息了，尸体做X光了吗？”</p>
“做了，没什么发现，我正在琢磨要不要解剖，不过内脏全部不见，就一具骨架应该不会有什么线索，而且致死原因绝不在这一部分尸体上。”</p>
秦羽点了点头：“您说的不错，致死原因在其它部位，不过这具尸块不一定没有线索，我想解剖一下，但不是循例解剖，您要旁观吗？”</p>
“不是循例解剖？”陈炳南皱起眉头，不明白他想干什么。</p>
“对，我要对她的乳?房进行解剖，想先征求一下您的意见。”</p>
“对乳?房进行解剖？为什么？”陈炳南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必要。</p>
“因为尸块已经没有内脏，打开胸腔完全没有意义，但是您不觉得她的乳?房有问题吗？被肢解以后这部分尸块应该大量失血，惨白的颜色就能说明这一情况，但她的乳?房依旧坚·挺，这不合常理，我认为她的乳?房中有填充物！”</p>
“什么？有填充物？”陈炳南吃了一惊。</p>
“是的，现代医学辅材都会注明生产厂家和生产编号，如果能找到的话不用dNA也能查到死者的身份。”</p>
“不可能啊，X光片上什么也没看到。”</p>
“我只是猜测，现代医学发展突飞猛进，有一些仿生材料是普通手段验不出来的。”</p>
“好吧，你尽管试试。”陈炳南终于同意了。</p>
秦羽穿戴好装备，一只手轻压尸块，右手持解剖刀沿右乳外侧根部缓缓下刀，整个解剖过程非常之快，半分钟都没有他就已从中取出一个柔软透明的东西，拿在手里几乎看不出来，“哇！酮硅素！还是高级货色呢！疯子替我查一下厂家和编号。”说着话报了一大堆名称和编号过去。</p>
“你在跟谁说话？”陈炳南也为秦羽的猜测得到验证而高兴，不过他真没听过“疯子”这个名字。</p>
“哦，对不起，陈老师，我在跟微证据室的叶展风说话。”</p>
“你们，你们怎么通话的？”</p>
秦羽摘下耳机，“您看看，这是最新的仿生耳机。”</p>
陈炳南拿着耳机从眼镜上方仔细端详了半天，“好东西呀！从哪买的？”</p>
“噢，这是我们自己研制的，正想推荐给周队长呢。”</p>
“对呀！要是警察出去办案都戴着这东西岂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p>
“是的，我就是这意思，这个样品您先拿着吧，如果用得好就推荐给周队长，我现在要去追查这条线索了。”</p>
“你？你是法医，为什么要出外勤追查线索？这不是警察的事情吗？”陈炳南越来越看不懂秦羽了。</p>
“因为牵扯到最新的医疗辅材，他们可能连这东西的名字都叫不出来，而且还得跟医疗机构打交道，也许是医院，也许是医疗器械公司，还是我去比较方便，另外我现在不想闹得动静太大，我们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如果按凶杀案调查我怕会打草惊蛇的。”</p>
“小秦你的想法还是非常严谨的，现在的年轻人中很少见哪，我看好你！”</p>
“谢谢您，我得去向周队长请示一下。”</p>
“好的，你去吧。哎！等等！你去他那里为什么不自己向他推荐这仿生耳机？”</p>
秦羽回头呵呵一笑：“您先用着吧，用得好再推荐给他，您说话的份量重。”</p>
陈炳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禁不住摇头苦笑：“好精明的小子！不过这家伙心机也太重了吧？”</p>
回到法证部办公大厅的秦羽拍着叶展风的肩膀说道：“今天回家连夜开工啊，那耳机咱哥几个得一人一个。”</p>
叶展风点了点头：“耳机不是问题，问题是手机电池的续航时间不够用。”</p>
秦羽取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果然电量只剩下一半多了，他挠了挠头：“这个问题只能交给你这种专业人士来解决了。对了，刘洋呢？把他叫来，让他跟陈瑶真一起出外勤。”</p>
“今天不行，他正在给一个上礼拜开过枪的新警察做心理辅导。”</p>
“哦？警察开枪了？情况严重吗？”</p>
“不知道，据说现在云州帮和青州帮闹得很厉害。”</p>
秦羽心中一紧脸色有些阴沉，“那好吧，我自己去。”</p>
“哎，老大，你怎么能派陈瑶真出外勤呢？”</p>
“我哪有这个本事？刚才的事你也听见了，她小姨是医药公司的老总，应该对案情调查有帮助。”</p>
“那要不要技术支持啊？”</p>
“今天不用了，我现在就去找周队长。”</p>
周文重宽大的办公室里，详细说明自己来意的秦羽耐心等待他的回答。周文重沉吟半晌说道：“让法医出外勤去调查案件倒是真没有过，但是你说不以凶杀案的名义来调查倒也比较稳妥，根据死者被肢解的情况看凶手可能是个业务很熟练的外科医生，我也赞成秘密调查，不过最好有一个便衣跟着。”</p>
“我知道这是规矩，就陈瑶真吧，她小姨是爱之医药公司老总，会帮我们的。”</p>
“噢，你说的是老陈的小姨子吧？”</p>
“对，就是她。”</p>
“好吧，我让她到楼下去等，对了，你假期休的怎么样？”</p>
“很好，谢谢领导关心。我听说最近云州帮和青州帮闹得很凶？”</p>
周文重微微一笑：“这是很正常的，一山终究不能容二虎，只要不伤及无辜我就先不动他们，这个底线他们是知道的。”</p>
秦羽站起身来：“那我就放心了，谢谢领导告知，我去办事了。”</p>
楼下的艳阳中，一身警服的陈瑶真英姿飒爽如同一朵骄傲的牡丹花，秦羽咳了一声走过去，“陈警官，这么清闲晒太阳呢？”</p>
陈瑶真白了他一眼：“又叫我陈警官，让人听见多不好！你见了我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谁闲的没事晒太阳了？”</p>
“你也知道是出去办事，为什么还穿着警服？”</p>
“我家住这么近，每天上下班都穿警服的，现在回去换行不行？”</p>
秦羽撇了撇嘴：“耽误时间。”</p>
“好啊，我耽误时间，那你出去办事要不要开警车呀？”</p>
“当然不行了。”</p>
“那你自己有车吗？”</p>
“没有。”</p>
“那还不是要我回家开车？”</p>
“呃……你自己有车？那倒是方便多了。”</p>
陈瑶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难道大热天的要我跟你挤公共汽车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p>
“失误，失误！我们穷人家跟你们想法不一样。”</p>
“少来这套！你报销油费啊！”</p>
“行吧，行吧。”秦羽蔫头耷脑跟着陈瑶真向外走。</p>
换上白色体恤和七分裤戴着棒球帽的陈瑶真简洁清爽，她的车子也是经济实用的小型车，不过挺舒服，开起来也很灵活。</p>
“车不错。”没有驾驶证只得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秦羽礼貌性的赞了一句。</p>
“哼！口不对心，是不是瞧不起这么便宜的车呀。”陈瑶真不知为什么总想跟秦羽抬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