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后,采薇将每样东西都收进空间一些,给鹦哥和长眉它们打牙祭,剩下的,她吩咐给承乾宫的宫女太监们散福。
宫里的规矩,皇上皇后甚至是公主皇子们吃的东西,要是剩下了,就必须埋起来,下顿再重新做来吃,不许下人们沾染分毫。可是,采薇觉得,这么多的好东西埋了怪可惜的,还不如让宫女和太监们吃了,算是给他们改善一下伙食,也算是物尽其用,也免得糟蹋东西。
承乾宫的宫女和太监们得到皇后的懿旨,顿时都大吃起来,大快朵颐……
玉坤宫里
李太妃、姚太妃和霍太妃等众多妃嫔正陪在莫太后身边儿说话凑趣,莫太后虽表面上跟大家热闹的说和着,可心里这会儿已经气得必行了。
刚刚皇上和皇后去栖霞宫见太上皇时,太妃们就已经等在她这儿,想见见新皇后了,可是却听太监回报说他们两个人从栖霞宫出来后,就直接回了他们的承乾宫。
他们居然没有来玉坤宫拜见,而是回了承乾宫,一待就是一个时辰,简直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太可恶了!
姚太妃陪着小心说:“皇上今儿必是累坏了,听闻二更就起来了,水米未进的折腾到现在,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必是回去歇息一下,再来拜见太后的!”
霍太妃也跟着说:“若是皇上身心俱疲的来见太后,太后见了必会心疼的,皇上定是不忍太后跟着担忧,才略加休息,再过来拜见的……”
莫太后听到两个太妃的话,气略消了些,李太妃却轻摇折扇,带笑不笑的说:“霍妹妹太小看咱们陛下了,陛下自幼习武,便是这般折腾三天三夜,也不会身心俱疲的,找本宫看啊,定是小两口儿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时忍不住了,听闻昨儿女官去穆府验皇后的身子,被皇后赶出来了,正好这会儿让皇上亲自检验,呵呵……”
莫太后听闻此言,登时撂下脸来,不悦的睃了李太妃一眼,道:“李太妃的意思是皇上跟皇后不顾礼法,大白天的在宫里白日宣淫吗?”
李太妃“呵呵呵”的笑起来,说:“是与不是,太后娘娘派个人去承乾宫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何必咱们自己在这儿瞎猜度呢?”
李太妃本就是个尖酸的,因为她出身太高,因此一直被锦贵妃忌惮着、防范着、打压着,再加上她嘴巴刻薄,性子不讨喜,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得圣宠,连个子嗣都没有,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得不加入皇后的阵营中,跟皇后联手共同抵抗锦贵妃的打压。
如今,锦贵妃已经殁了,江山也已经易主,她在后宫中憋屈了半辈子,想在宫中一呼百应的梦想还没实现,就已经成了太妃了,失望之余,她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侄女儿的身上,她这一辈子没能做到的事儿,她多么希望她的侄女儿可以做到!
李太妃出身高贵,却被出身卑微的锦贵妃压了半辈子,心中自然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因此深恨那些出身卑微却又得宠的女人,如今的新皇后不仅出身卑微得宠,而且还抢了本该属于她侄女儿的皇后宝座,所以,如今的她,已经把采薇看做是她心中最恨的人,只要逮住机会,便会不遗余力的去打击。
就像现在,即便污他们白日宣淫,也没人会怪罪皇上,都会想到是皇后轻佻无状,淫奔无耻,才会勾引得皇上如此。
姚太妃原本就是莫太后的忠实的拥护者,自从南宫玉过继到她的名下,就更唯莫太后马首是瞻了,见李太妃出言不逊,急忙维护南宫逸说:“李姐姐多心了,皇上最是个清心寡欲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大了,连个侧妃都不纳!”
霍太妃也想帮着莫太后说话,但她出身低微,也不敢得罪李太妃,只好笑道:“许是皇后累了、饿了,回宫去歇息一时半会儿的,吃点东西垫补一下肚子,太后、太妃姐姐们稍安,料想皇上和皇后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宫门口忽然传来太监的唱和之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唱和完毕,南宫逸和采薇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采薇头上的那个重达二三十斤的凤冠已经被南宫逸做主摘下去了,只在额前饰了五朵红宝石镶金的玉兰花,又戴了一串象征着新嫁娘身份的红珊瑚珠子,喜庆的很。她的身上仍然穿着册封时的那件大红的纬锦嫁衣,嫁衣上用金丝线绣着凤凰展翅的图案,襟口和袖口用金丝线绣着富贵牡丹,牡丹乃百花之首,雍容华贵,凤凰乃百鸟之王,天地间最有灵性的鸟,此时这大红的嫁衣裳,牡丹并蒂,凤凰展翅,两种图案巧妙和谐的安排在了一起,显得这件凤袍既雍容华贵,又端庄大气!
南宫逸换了一件大红的的纬锦袍子,袍子上绣着象征帝王身份的五爪龙,腰间垂着七彩的宫绦,足蹬黑底金边儿朝靴,头上戴着血玉的发冠,簪了一只红珊瑚的簪子,那一身明艳的大红,衬着他完美无缺的五官,容光焕发的笑意,显得格外惹眼。
两人走并肩到大殿的中央,立在了莫太后的面前,男的俊美飘逸,女的娇艳美丽,宛如一对金童玉女一般,有说不出的登对,看得屋里的几个太妃眼睛都直了。
一个大宫女送来两个垫子,放在了南宫逸和采薇的膝下,采薇虽然很讨厌这种动辄就又跪又拜的理由,但还是乖巧的跪了下去,向端坐在上首的莫太后行礼。
“儿臣参见母后!”
莫太后昨日就因采薇驱赶了验身的女官,没给她留面子而感到不喜;今儿采薇册封后,又没有直接来拜见她,而是回自己的宫里磨蹭了这么久,还卸去了凤冠,头上连一柄象征皇后身份的九尾凤钗都没戴,就这样来参拜她,心中更是不悦。
因此,即便是采薇跟她的儿子般配如金童玉女,即便是他们恭恭敬敬的在给她行跪拜大礼,她的心里还是不痛快,只冷冷道:“起来吧!”
“谢母后!”
二人拜谢了,南宫逸倏地起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站在了采薇的面前,不顾众位长惊愕异的眼神,伸手去扶他千娇百媚的娘子。
采薇起身的时候,唤秋已经把手伸出来了,但见皇上亲自去扶皇后,她便缩回了手,悄悄的退到了一边去。
众目睽睽之下,采薇原本是不好意思被他搀扶的,但又不能扫了他的面子,因此,只好厚着脸皮被他连扶带抱的弄起身,面红耳赤的站在了那里。
南宫逸扶起采薇,不顾皇后惊愕的眼神,坦然的弯下腰,帮她理了理裙摆,理好后,才气定神闲的站直了身体。
这种妻奴的行为,很快引起了在座几位太妃的强烈反响,特别是李太妃,她进宫小半辈子,除了刚进宫皇上在她那儿睡了两夜,余下的二十几年,都是自己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作为女人,她当然也渴望这种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的感情,她虽然位居妃位,享受了荣华富贵,可一个人面对孤寂的长夜,艰难的熬过这几十年,这种孤独寂寞的生活,对她的心理和生理都是一种无情的璀璨,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严重的扭曲。
她见不得别人秀恩爱!
特别是男人竟然对女人爱到了这种程度!
简直令她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姚太妃虽然也羡慕采薇的幸运,但是她的心态要比李太妃平和许多,她只是拿着帕子掩着嘴轻笑两声,说:“皇上和皇后还真是恩爱呢!”
霍贤妃笑了笑,没敢吱声。李太妃却刻薄多了:“别是皇上心疼皇后刚刚被累到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在座的都听得懂,南宫逸眼眸微眯,邪魅的眸子含着浅淡的笑意,在他望向说话人的时候,便有一种很深的霸气,带着隐隐嗜血的杀机,让人心生胆寒!
采薇看了他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南宫逸却看得懂。
“后宫的事儿,女人的事儿,由她来解决,无须他出手!”
接到女人的暗示,南宫逸缓缓的转过头,不再去看那个被寂寞宫闱憋得变了态的老女人。
采薇也没有去理会她,似乎她不值得他们费心思一边,她向莫太后福下身子,道:“母后,臣妾因今日大婚,所以起得早,又没敢吃东西,折腾了大半日,体力有些不支,未了避免在母后面前失仪,惹母后担心,臣妾特意回宫休息了一会儿,略好些才前往母后宫中拜见,还望母后恕罪!”
采薇解释的很详细,莫太后是南宫逸的母亲,是除了她之外南宫逸最为亲近之人,所以,尽管她也不喜莫太后,还是不希望跟她之间产生什么龃龉,以免南宫逸从中为难。
莫太后本来还为采薇迟到,令她在众太妃面前打脸的事儿感不快,原是想要训导她几句,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怒的,但是,听了她的解释,就如同得了一个下台阶的梯子一般,把训斥她的话咽到了肚子里。毕竟,这个女儿是儿子的心尖儿,训斥了这女人会让儿子不快,惹得儿子对她爷不满意,这样得不偿失的事,她不愿意做!
莫皇后体谅的说:“即是身子不适,就早些回去歇息,待会儿叫姚院判去给你瞧瞧,好生的调养一下身子,争取能早日诞下皇嗣来。”
采薇恭恭敬敬的说了声:“是!”又上前两步,接过芍药手中的茶盏,重新跪倒了莫皇后的面前:“母后请喝茶!”
儿媳妇儿敬茶了,莫太后心中稍霁,她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将杯子递到了身边儿一个大宫女的手里,随手拔下了头上一根九尾大凤钗,亲自插到了采薇的头上,算作是给媳妇儿的见面礼。并训导说:“日后,皇上就靠你来服侍了,你要勤勉些,照顾好皇上的饮食起居,自己也要多保养身体,争取早日怀上龙种,为皇上绵延子嗣。”
三句话不离子嗣的事儿,采薇真心有些头疼,她才十四岁而已,这么小就生孩子,定会大伤元气,也对不起老天也对她的厚爱,赐给她的一副稚嫩的小身子。
心中虽然有一百个抗拒,她的嘴上还是柔顺乖巧的答应说:“是,臣妾谨遵母后教导!”
莫皇后见采薇的态度还算恭敬,心里痛快了些,道:“起来吧,太皇太后那还没去吧,快去给太皇太后磕头吧!”
只说完“起来”二字时,南宫逸就已经过来,亲手搀起了采薇,又帮她整理了裙子。听太后让他们去见太皇太后之后,便行了礼,带着采薇出去了。
前脚刚走,李太妃就笑着说:“啧啧,咱们皇后娘娘真是身骄肉贵呵,一个册封礼也能把她累得歇上一歇,这般较弱的女子,怎么能诞下强壮的小皇子来呢?”
莫太后凉凉的说:“皇嗣之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后妃来置喙,你最近的话越发多了,看来上次佛经抄的太少,没能让你的心清净下来。”
李太妃道:“太后错怪臣妾了,臣妾也是关心则乱而已,今早听闻咱们皇上下诏,说这后宫中永不纳妃,臣妾想,皇后又是那么弱的一副身子,若是后宫中没有其她的妃嫔,皇上又怎么能广开枝叶呢,真不知皇上当时是怎么想的,竟下了这样骇人听闻的诏书。”
姚太妃笑道:“有什么骇人的,无非是咱们皇上重情重义,对咱们皇后真的上了心了!”
李太妃笑着说:“哪是咱们皇上重情重义啊?要我看啊,是咱们皇后娘娘的魅力大,不仅引得咱们皇上对她死心塌地的,就连辽丹的萨克努大汗还对她念念不忘呢,啧啧,真是厉害啊,对了,还有霍太妃的弟弟,那个大晋的首富霍……”
“李太妃,你跪安吧!”
莫皇后的声音冷了下来,“往后,没有本宫的传召,就留在倚秋园里思过,不准随意走动!”
莫皇后冷冷的打断了李太妃的话,虽没有明说是禁足了她,但事实已经表明,李太妃被无限期的禁足了。
李太妃站起身,向皇后虚虚的福了福身,一扭腰出去了。
莫皇后不同于锦贵妃,惩罚宫嫔的手段没有任何震慑的能力,不是给宫妃们禁禁足、罚人抄抄佛经,而不会像锦贵妃似的,动辄取人性命,灭人九族。
所以,李太妃并不怕她,在她面前也敢于有恃无恐、信口开河,而不担心自己会遭到什么不测!
姚太妃和霍太妃察觉到太后怒了,急忙也起身告辞,悄悄的出去了,独留下莫太后在殿中生郁闷!
南宫逸许诺跟穆采薇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事儿她早就知道,但却没想到儿子会来真的。竟然大张旗鼓的把这个约定昭告了天下,引得多少打算往宫里送女儿的功勋们不满,若是他没有昭告天下,他随时都可以再娶她人;而他昭告了天下,再娶她人则会被视为言而无信,这就在无形中降低了他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信。
她的儿子她了解,南宫逸断不会凭空生出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荒谬想法,这些想法,一定是穆采薇灌输给他的,而且那后宫中永不纳妃的诏书,也一定是她撺掇他的颁发的,这个女人,野心真是太大了,想到这,莫太后的心情瞬间灰暗起来……
都说男人如壶,女人如杯,一个茶壶,怎么可能只配一个杯子,真是荒谬至极啊……
……*……*……
南宫逸和采薇离了玉坤宫,就往太皇太后所居的寿宁宫去了。
太皇太后已经多年不问后宫之事,除了娘家的的事儿还过问一二之外,余者,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吃斋念佛。
采薇和南宫逸到了寿宁宫,管事的嬷嬷把他们迎了进去。
太皇太后所居的暖阁一共三间,打通了设计的,许是为了取暖方便,东边用二十四屏的花鸟屏风隔了下,西边则用多宝阁隔了一下。
进了暖阁正中,却是供奉着一尊足有一尺有余的白玉观音,白玉观音安置在沉香木雕刻的佛龛中,在烛光下,观音玉像慈眉善目,俯视着殿里的众生。
佛龛的前头是一张长桌儿,上头摆放着的珊瑚塔、金刚经和楠木的木鱼等物,一只三足的香炉里,还插着一束正在燃烧着的香,旁边放着錾花卉纹的银托盘,供着些新鲜的果子。
太皇太后坐在拔步床上,清清瘦瘦的,头发已经花白,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年纪,穿了一件纬锦的青色无花纹饰的褙子,头上没有朱钗金玉之类的东西,只有一个抹额而已,看起来很是素净,精气神儿却是好极。
南宫逸带着采薇拜了下去,又向太皇太后敬了茶。
太皇太后接过采薇的茶,赏给了采薇一个翡翠的送子观音,吩咐她摆在内室里,日日三炷香的供着,必有好处。
训诫了几句,太皇太后忽然对南宫逸说:“我听说福儿那孩子如今还没个一官半职,他也不小了,也理当为皇上分忧了,皇上若有什么合适的差事,只管打发他去做就是,小孩子家,历练几次就成熟了。”
太皇太后口中的福儿,就是英国公世子季万福,曾经在聚福德被采薇揍过,也曾指使过几个娼妓殴打采薇,只是没打成而已。
南宫逸也早就听说过季万福的荒唐事儿,这厮是个整日里混迹于花街柳巷的纨绔子弟,烟花寨子里的大王,鸳鸯会上的盟主,交给他嫖娼赌钱的事儿他定能做好,但若把接待使臣的事儿交给他,最后,那些个使臣们怕是都得被他给请到青楼里去……
这样的人,南宫逸见到了都嫌眼,自然不会去用他办事,况且,他对太皇太后一向不亲,对她的要求也不会放在心上。
从小到大,太皇太后这个奶奶从来没有关照过他这个嫡孙一次,小时候,有好几次她们母子被锦贵妃和南宫适逼迫得走投无路,小小的他跑到寿宁宫去请求太皇太后的庇护,结果都被太皇太后无情的拒绝了。
因为那个时候,她一直认为会是南宫适登上大宝,因此,为了避免被锦贵妃母子怀疑,她一直刻意的疏远南宫逸母子,对他们母子也一直很淡漠,所以,在南宫逸的心中,太皇太后这个皇祖母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并没有任何的感情成分在里面!
“眼下百官都各司其职,并无合适的位置安排他!”南宫逸淡漠的说。
太皇太后的眸光黯淡了一下,之前她是如何对待南宫逸的,她自然知晓,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料到最后登上大宝的是南宫逸,早知如此,她就给自己和娘家人留一点余地,不会对南宫逸母子那般绝情了,事到如今,真是让她追悔莫及……
虽然,她之前她待南宫逸母子并不好,但这会儿她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希望南宫逸母子能恪守孝道,不计前嫌的继续孝顺她。因为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南宫逸的嫡亲祖母,大晋国君向来以孝治天下,所以,就算是她从前做得不对,他应该对她言听计从、恭敬有加才是。
为了试探他,她特意拿出自己的娘家说事儿,结果却证明,南宫逸记仇了。
他直接拒绝了她,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也就是说,往后他也不会照顾她的娘家了,搞不好,还会拿她的娘家开刀,来报复她!
太皇太后僵硬的坐了一会儿,尤不死心的的说:“哀家听说各国前来庆祝皇上登基的使臣们已经住在了皇家驿馆内,福儿最擅交际,不如就让福儿去招待那些使臣吧!”
南宫逸面无表情的说:“太皇太后说晚了,招待使臣的事儿朕已经交代给别人去做了,那人做得很好,不便随意调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太皇太后已经完全明白了,皇上这是记仇了,她的心凉了一下,后背汗津津的,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南宫逸没在这儿多待,只敬了茶,就带着采薇回自己的承乾宫了。
回到承乾宫,采薇飞快的甩掉脚上的绣鞋,“噗通”倒在了紫檀木镂空雕花的镶宝榻上,嚷嚷着:“累残了,我要睡觉!”
南宫逸今日二更就起了,一直忙到现在,也有几分疲累,见采薇躺在榻上,懒洋洋的像只猫咪,遂也脱了靴子上到了榻上,抱着采薇说:“为夫陪你一起睡!”
“嗯!”
采薇应了一声,手臂环在了他的腰上,头贴着他的胸口,两个人毫无违和的搂在了一处。
承乾宫的睡榻是一个精致的木炕,外面是紫檀木镂空雕花的通顶木床罩。床很大,就像一个小房间一样,为长方形,三面屏式床围,黑中泛紫的颜色,古朴深邃,浑身散发着幽雅的光泽。内室略显暗淡,黑色的龙床,很幽静,人躺在上面,很快就能安静下来,三省吾身,扪心自问,弛然而卧,好好地休养身心。
榻上面铺以灯芯草的床垫。灯芯草是一种药草,性甘、味淡、微寒,有降心火和通气血的功效。按照中医的说法,心火降,肺气下行,则气脉通畅,称为泻肺;心脏主血气,心火降,血气通,则血和而水源畅矣。灯芯草草质柔软,富有弹性和韧性,人睡在上面,很松软,很舒服,既能够很快安睡,也能够内病外治,起到很好的药疗效果;而且,有病治病,无病通气健身。
躺在这样的床上,两人很快就安然的睡了…。
承乾宫的掌事宫女瞠目结舌的看着作风豪放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她悄悄的走近帝后的床榻,放下大红色的百子床幔,到后边儿的净室里准备热水去了。
皇上和皇后正值青春,待会儿歇够了,晚上一定不会消停的!
……*……*……
时间追溯道半月之前
李大将军的贴身侍卫到达辽丹的盛京,得知辽丹大汗已经去了岭北,他没敢耽搁,当即连夜启程,前往岭北的王城去寻找辽丹大汗。
辽丹的盛京距岭北并不远,只七百多里的路程,侍卫日夜兼程,五天后就到达了。
此时的岭北王城,已经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条距王帐不远的路上,修建起了许多大晋建筑风格的铺子,许多大晋人往来在这条大街上,想来是这些铺子的主人,想要来此做生意,就连青楼楚馆也跑到了这里来寻找生机,那些擦胭抹米分儿的鸨儿们扭着屁股,在属于自家的门市前指指点点,跟匠人们提着自己的观点和要求。
蒙奴人也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现在,许多牧民不在放牧,而是改行做了烧玻璃匠人,据说烧一个月玻璃所赚下的银子,足够他们放一年牛羊赚的,因此,好多人都卖掉了自家的牛羊,过起了和大晋人一样稳定的生活。
萨克努是微服而来,住在京郊一座华丽的帐子里,这一次,他发誓一定要亲手逮到那个狡猾的女人,再把她锁进盛京的皇宫里,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
奉命去探查采薇消息的侍卫们每天都在商业街来回游荡,不敢放过一点儿关于采薇的消息。
经过几天的探查,虽然没有探到采薇的踪迹,却也查出不少关于采薇的信息。
比如,商业街上那个脸上长了一块大黑记的丑女人,就是穆采薇在岭北的大管家,负责管理岭北的一切事物;而那个姓杜的瘸子,和他老娘老婆妹子们,专门儿负责清点和检查烧好的玻璃,再把清点完的入库;还有那几个妖妖乔乔的鸨儿,是穆采薇托了青县的沈知县,游说了当地的几家妓院,转到这儿来开妓院的;还有一些人,据说是从京城来的,都有些手艺人,专门来这儿做生意……
看起来,达鲁管家的信息还是很灵通的,这儿的情况和他探明的,基本上是一致的,既然这儿是她的根基地,她没有理由不来这儿,只要在守在这儿,一定可以如愿以偿的抓到她!
萨克努在蒙奴住了下来,守株待兔。
手下的侍卫知道他的脾性,想给他找几个女子解闷儿,起初萨克努并没有拒绝,只是,当那些找来的女子躺在他榻上的时候,萨克努忽然觉得很恶心。
和她比起来,这些女人简直不能被称之为女人,样貌丑陋不说,一个个的,不是被吓得哭哭啼啼,就是一副骚浪放荡的模样,倒胃的很,最后,这些女人都被赏给了他的手下们,他也不再动别的心思,一门心思的等着她来。
只是,等了好几天,没等到她来,却等来了另一个人……
李大将军的心腹侍卫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萨克努的所在,见到萨可努,当即把自家主子的信给了萨克努,圆满的完成了主子交给他的任务!
萨克努拿到信,得知南宫逸即将和她大婚的消息,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这个该死的小白脸,竟然要娶他喜欢的女人;还有那女人,明明跟他订过婚,却一转眼嫁给了别人,着实可恨!
算算日子,五天之后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就算是他这会儿马不停蹄的往大晋赶,也终究是来不及了。
萨克努睚眦欲裂,这女人,他迟早得她抓回来,好好的教训教训;退一步讲,就算抓不到她,他打到大晋去,也要把她抢过来,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男人!
无关乎情爱,他萨克努相中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乌雅吉,那个南宫适还在不在辽丹?”
萨克努身边儿的近侍乌雅吉恭顺的弯下腰:“大汗,他们还留在咱们的盛京里,奴才一直派人盯着他们呢!”
“很好!” 萨克努磨牙:“回盛京!”
乌雅吉道:“大汗,那这里……”
“这里派二十个勇士留守,一旦她出现了,就立刻抓住她,日夜兼程的送到盛京去……。”
“是……”
……*……*……
天黑时,采薇醒来了!
今儿真把她累坏了,大清早的起来,马不停蹄的忙了一小天儿,在这张榻上睡上一觉,顿觉身子松泛了许多,整个人都精神了。
醒来后,她发现南宫逸居然不在了,便问起唤秋。
唤秋说:“皇上去顺天殿宴请群臣和各国前来祝贺的使节了,吩咐不叫吵醒您,让您睡到自然醒!”
采薇看了看燃着的大红烛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唤秋:“回娘娘的话,是戌时了!”
采薇扶额,“啊,都这个时候了!”
果然是宫里的大床,睡起觉来都格外的香,睡醒后也格外的精神!
采薇下了地,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吩咐下去,叫人准备些清淡的东西来给她宵夜。
片刻后,佩瑶走进采薇和南宫逸的洞房里,福身道:“娘娘,宵夜备好了,请娘娘品尝!”
采薇出了洞房的这间寝殿,来到外间专门吃饭的一间屋子,就见一张紫檀雕花的圆桌上,白了七八样用五寸青花边儿白瓷盘盛着的小菜并四五样主食,其中一碗碧莹莹的碧梗粥,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采薇坐下,早有宫女端着镀金的盆子过来,跪在地上请她净手。
那盆子里的水放了玫瑰花瓣儿、皂角、白芷、苍术等,据说是宫廷秘方,洗过手后既能起到洁净的作用,又有美白润肤的作用。
她洗了手,捡了几个水晶蒸饺儿,就这小菜和粥,慢慢的吃毕,簌了口,又叫春柳将她吃剩的东西拿赏给下人们吃。
春柳出去后,唤秋悄声对采薇说:“娘娘,热水已经备好了,您快洗洗吧,皇上马上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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