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宫外传来消息,孙虎孙豹兄弟从岭北押镖回来了!
采薇得知这个消息,急忙跟南宫逸说了一声,换上一身常服,带着唤秋出了宫。
之前她已经跟孙家兄弟交代过,押的镖不拘贵贱,一定要做出煊煊赫赫的阵仗,最好是弄个几十车,绕京城炫上一圈儿才好。
孙家兄弟很听话,气派的押回了四五十车的镖,回到京城后,很是卖力的在京城里游起街来,引得京城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直到采薇出了宫,孙家兄弟的游街活动还没有结束。
在宫外,南宫逸有一座不大起眼儿的私邸,被采薇要了过来作为自己的临时仓库,安放岭北押送回来的货物。
游街完毕,孙家兄弟把几十车的货物拉到了采薇指定的宅子,卸车后,拿到了采薇奖励的一千两银子,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采薇简单的看了下这些货物,大约有百八十支年头较小的人参,上百张皮子,有狐狸皮、獭兔皮、雪狼皮,貂皮等,此外,还有三四千块的玻璃,虽算不得很多,但相对于他们仅有一百零几个人的镖队,能运回这么多的东西,已经不算少了。
这三四千块的玻璃,要是放在她的玻璃店去卖,也就是三五日的功夫就会卖光,算起来,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到岭北那边儿去了,不如今晚去一趟,把屯在那儿的玻璃带回来,顺便看看商业街修建的情况。
打定主意,她派了唤秋去找玻璃店的掌柜来拉玻璃,自己赶紧进空间去补觉,今晚赶路,须得彻夜不睡,不趁这会儿睡会儿,明儿一准儿难受!
南宫逸批完折子,早早的洗了澡,命人置了一桌采薇爱吃的酒席,又命人打了一壶百年桂花酿来,准备故技重施,再设法灌醉她,今晚再尽兴的享用一回!
只是,一直等到天黑,采薇还没有回来,南宫逸有点不放心,便派了逐月带着一队隐卫出去寻找。
不到一个时辰,逐月回来了,不过并没有带回采薇,而是带回了采薇的侍女唤秋。
“禀主子,皇后娘娘让奴婢告诉您一声,她出去几天,过几天就回来,请您不必挂怀!”
南宫逸的脸瞬间黑透了。
她居然跑了,而且还是先斩后奏,让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真是,真是太欠收拾了!
心中虽然生气,可他想的更多的,却是她去了哪?安不安全?会不会遇到危险?什么时候回来?至于他自己的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心思,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实,采薇这会儿并没走,而是在空间里接着睡觉呢,这会儿天才刚擦黑,京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人,她可不敢骑着明晃晃的骑着白毛虎到处乱跑,万一被人给看到,吓到了百姓就不好了。
直到深夜,她睡饱了,才从空间里出来,骑着白毛虎,风驰电掣的往岭北的方向跑去……
已经是阳历九月的月末,北方的气温已经明显的降低了,越往北越冷,到了汴州府的境内时,采薇已经冻得受不了了,她叫停了白毛虎,闪进空间找了一件夹衣穿上,才感觉略好些。
白毛虎的速度有限,就算是用最快的速度,也无法在一夜之间从京城跑到岭北的王城,因此,临近天亮时,采薇便让白毛虎在青云镇停下了。
这是她搬离青云镇后第二次回来,青云镇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原本那些在她眼中繁华热闹的街道变得有些狭窄和萧条,大抵是看惯了京城的宽阔街道和豪华的商铺,小镇上的一切都显得有点儿不够看了!
回到自己的后院儿,院子里静悄悄的,一切如常,虽然是空着没人住,但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看就知是常有人打扫。
采薇感激的望了隔壁周叔家一眼,见他家还没有动静,便到厢房去看了一下,两侧厢房里,依旧是铺着她在空间运出来的土壤,只是没有种什么,真是可惜了,若是种上什么粮食菜蔬,一定会长势很好。
她想了想,在空间里找了一些孜然的种子,让长眉出来,帮着她把东西两侧的厢房种上孜然,留着以后给周叔一家烤肉串用!
忙碌中,她隐约的听到了周叔家开门儿的声音,周叔的说话声等。
采薇出了厢房,隔着墙头,见周叔买肉回来了,正和九斤往屋里倒腾刚买回来的鲜肉,周婶子听到动静从屋里迎出来,身后还跟着小小的圆儿!
她笑眯眯的对着隔壁院子里的周婶儿叫了一声:“婶子!”
周婶子正接过儿子手中的肉,见采薇忽然出现了,不觉惊喜的叫起来:“薇丫头,你咋回来了?”
采薇笑眯眯的说:“回来看看周叔和婶子,看看九斤哥,再看看赡养堂,顺便儿找安老夫人说点儿事儿!”
周婶子连连点头:“好,回来就好,你这孩子有心了!”
九斤一看到采薇时,顿时愣住了,先是在眼中闪过一道狂喜,接着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片黯然。几个月不见,他好像比之前长高了些,又壮实了不少,那张少年的面孔竟有了些成年男人的模样
周叔见到采薇,也跟周婶子一样开心。
“哎呦,薇丫头回来了,回来了咋不吱一声呢,快,家里的,快回屋去给薇丫头做早餐,九斤,你去帮你娘。”
“唔…。”
九斤答应了一声,望了采薇一眼,就要回屋里去。
周家这个时候十有八九是已经吃完早饭了,正准备窜肉串儿待会儿中午用,采薇不愿麻烦人家,叫住周婶子说:“婶子,我已经吃过了,待会儿中午再到婶子家来吃吧!”
“那也行,”周婶子爽快的说:“晌午婶子给你烙薄饼,薄饼裹小炸鱼儿,你打小就爱吃。”
“那就有劳婶子了!”
采薇从自家的院子里出来,进了隔壁的周家,准备帮周婶子窜肉串儿。
现在的天儿还不算冷,周家每天都在院子里窜串,周九斤切肉,周叔和周婶子窜,圆儿打下手。
今儿干活的多了一个人,干起活儿来格外的快,也不那么沉闷。
周婶子是个响快人,爱说,爱八卦,偏周叔和九斤都是闷葫芦的性子,平日里干活时,爷俩都一声不吭,只周婶子一个人在那儿喋喋不休的说,日子久了,她也自己觉无趣,便不怎么吱声了。
今儿采薇在,周婶子少不得一顿唠叨,把她存在肚子里的八卦尽数抖落出来,跟采薇一起分享。
“薇丫头,你家大房前段时间是不是去京城找你们了?”
“是呀,不过,已经被我们给打发回来了!”
采薇也正想知道大房一家的现状,刚好周婶子就提起来了,她便饶有兴致的听了下去。
周婶子撇撇嘴,一边穿着肉串儿,一边讥讽的说起来。
“你那大伯一回来,就三吹六哨的到处说你们一家子都发达了,你要嫁进皇宫去做皇后,菲儿要嫁到一个叫什么府来着的地方做少夫人去。”
“理国公府!”
周叔一边窜串,一边儿补充了一句。
“对对对,是理国公府,是叫这么个名字来着!”
周婶子说:“这一家子一回来,就摆出皇亲国戚的谱来,耀武扬威的,还带了两个俊俏的丫头,说是你们孝敬他们,买来服侍他们的。不过,据我看,那两个丫头妖妖乔乔的,比妓院里的姐儿都妖乔,不像是良家女子,引得周围各个村子的闲汉们成日家围着大房家转悠,我看啊,不定早晚儿,必得弄出事儿来…。”
采薇问:“他们回穆家村的旧房子去住了?”
大房位于穆家村的旧房子,在那次她跟天机子的打斗中震裂了一道大缝子,已经成了危房不能住人了,大房一家那么惜命儿,怎么敢回旧房子去住呢?
“哪啊!人家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盖房子,盖成青砖大瓦房,全村子独一份儿的两进大宅子,气派着呢,如今他们一家子暂时住在穆老三家里,穆老三一家子搬走了,房子空着呢,正好他们就住了进去!”
“那律夫人呢,听说他们有钱了,律夫人没去找他们麻烦吗?”
周婶子说:“嗨,律家已经彻底败落了,原本律家还有点儿家底,也够律夫人吃喝用度了,可惜被她那不争气的弟弟给卷跑了,如今律夫人一个人住在一间安老夫人施舍的小房子里,身边儿只有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小厮侍候着,哪还有本事找别人的麻烦?”
“这样啊!”
采薇有点儿遗憾,不过又一想,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自古以来,最找祸的,就是财和色,大房得了一笔横财,却又不知低调内敛,一味的张扬炫富,一定会招人惦记的;还有那两个娼妓,那么一副妖乔的做派,指不定勾得多少闲汉光棍儿们心痒痒,指不定啥时候就得出事儿!
“赡养堂如今也很好,那些个老的小的都吃得饱、穿得暖,我跟你九斤哥隔三差五就去看看,安老夫人和子宜小姐也总去那儿看,你只管放心!”
说起了安子宜,采薇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审视,悄声道:“子宜姐姐可还好,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她了!”
一听采薇提起了安子宜,周婶子满脸是笑,一叠声的说:“好,好得很呢,再有两个月,子宜就要做我们家的媳妇儿了,到时候,薇丫头你可得回来喝喜酒啊!”
“太好了!”
采薇高兴的回过头,望着埋头切肉的九斤,笑道:“九斤哥,恭喜你!”
九斤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他之所以肯娶安子宜,不是因为他忘记了从小爱到大的采薇,而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他跟薇儿妹子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他的确是配不上她了;二来,他去采薇家收拾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采薇画的一张男子的画像,那男子他在安老夫人的寿宴上见过一次,据说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生的仪表堂堂、风流倜傥,比他不知要强出多少倍!想来,他就是薇儿妹子的意中人吧,跟薇儿妹子果然般配!
他死了心,很快接受了安子宜,子宜的确是个好姑娘,爹娘都很喜欢她不说,她还曾为他挡过一棒,他若是不娶她,她就再也没法嫁人了!
所以,他答应了这门亲事,爹娘很高兴,找媒人去安府一说,很快就把事儿定了下来,就定在阴历十月二十五日……
穿完肉串儿,周婶子陪着采薇去了赡养堂,临去时,采薇特意到集市上,买了些猪肉、鱼、鸡蛋和点心等,还买了几袋子大米和白面,由圆儿爷爷赶着车,拉着采薇和周婶子,往赡养堂的方向去了……
……
京城、理国公府里
莫子离躺在榻上,用百无聊赖形容他简直是太恰如其分了,因为伤了肋骨,他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整整两天都没能动弹一下。
亲人们来看望他时,无非是嘱咐他如何保养,如何不要着急上火,这些话并不能抚平他心中的焦虑,反倒让他更焦躁,好容易大家都走了,他又陷入了百无聊赖之中。
这会儿,倘若她在的话,一定会跟他谈些诗词歌赋,或者为他即兴的抚琴,听到她那轻妙的琴声,他一定不会向现在这般无聊。
莫子期叹了口气,正默默的思念着那个人,忽然听到“咯咯”一声笑,他转过头,却见湘云坐在距他病榻不远的圆桌旁,捧着一本书在看,看到兴头处,竟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察觉到他的目光,湘云略显尴尬的咳了一声,道:“打扰到你了吧!”
自从想开了,做了决定后,她的心情已经比之前好多了,心情一好,就有兴致去做别的事儿。比如,拿这本采薇手写给文儿武儿看的小书来解闷儿。
莫子离道:“没事!”
湘云“哦”了一声,低头接着看书。
莫子离见她如此忽视自己,心底划过一丝失落,她不是该站起来对他嘘寒问暖吗,至少问问他渴不渴,要不要喝茶?可是,她就只“哦”了一声,就低下头去看书了,哪有做人家妻子的体贴温柔?
屋里又安静了许久,莫子离见湘云依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心里越发的不快,他忽然开口,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
“你在看什么书?看得这般入迷?”
湘云没想到他会开口问她这种问题,因为他们之间从来都不说话的,即便是说了,也是说正事,和她有关的事儿,他从不过问。合上书,她抬起头,坦然的对着他探究的视线,说:“是脑筋弯弯绕和笑话,上次去穆府时,采薇见我心情不好,就借给我看了,很有趣!”
莫子离的眼神闪了一下,因为那句‘采薇见我心情不好’而有些不自在,他自然知道她为何心情不好,因此,他心中的那点儿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见她双目闪闪发光,许是刚刚看书看高兴的缘故,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书上写了什么?”
提到书上的内容,湘云立刻来了精神,兴味盎然的说:“就是一些谜语类的问题和一些让人开心的笑话,真不知采薇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真是服了她了!”
看着她那副兴致盎然的模样,莫子离又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你刚刚看什么笑话,都笑出声了?”
回想起刚刚的笑话,湘云又忍俊不禁的咯咯的笑起来,把刚刚看到的那个笑话又讲了一遍。
一个冬天,下了一连半个月的雪,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贫苦人家的生活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困境,而地主老财却朝朝饮酒,夜夜笙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有一天,县官邀请本县的一老财一举人,到县衙饮酒,酒过三巡,菜至五味,县官诗兴大发,提议到后花园赏雪呤诗。
于是,三人来到后园,但见:白雪皑皑,米分妆素裹。
县官道:“你我三人,以瑞雪为题,连诗一首,如何?。”
举人道:“甚好!甚好!那就让学生先来,”随后,摇头晃脑吟道:“大雪白如玉。”
县官接着道:“皇家吉瑞气。”
老财听罢叫好连声,狂妄道:“再下两三年。”
这时,墙外有一乞丐,正在严寒中冻得瑟瑟发抖,听罢,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爬上墙头骂道:“放你娘的屁!”
讲完,又捶着桌子笑起来,莫子离的嘴角抽了几下,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湘云一阵无语。
这女人…。
湘云笑了半天,没听到对方的回应,忽然想到她的讲述对象是莫子离,一个严肃认真、一本正经,她即将与之离合的男人,这样跟他有说有笑的,似乎有些不大合适吧!
哎,湘云的心中一阵懊悔,都怪采薇,把书写的这么有趣,害得她忘乎所以了!
莫子离见她笑得正欢,忽然不笑了,脸上还露出了懊悔的神色,便心知肚明。
他说:“除了笑话,你不是说还有什么猜谜的题吗?说一个出来解解闷吧!”
湘云犹豫了一会儿,见莫子离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一点儿都没有打消这个念头的意思,便无奈的低下头,翻了翻书,说:“有一个农妇过一座狭窄的独木桥,过了一半的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只老虎,她吓坏了,转身刚要跑,却发现身后来了一群狼,狼群和老虎都向农妇逼来,农妇根本就无路可逃,却一下子就过去了,这是为什么?”
莫子离想了想说:“莫非这农妇是个世外高人,会凌空踱步?”
“错,她就是个寻常的农妇!”
“莫非是她会凫水,跳下水去游走的?”
“不,她不会!”湘云否定说。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莫子离被考住了。
他俊眉紧锁,又苦苦的思考了半天,忽然笑道:“我知道了,定是那群狼跟虎厮杀到了一起,忽略掉了农妇,她借机逃走了!”
湘云翻着白眼,说:“公子爷,您以为是在平坦的大路上吗?别忘了,这事儿是发生在一座狭小的独木桥上,你让她往哪儿跑啊;再说了,您见过有敢跟老虎厮杀的狼吗?”
莫子离被全盘否定了,气闷的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倒说说看,那农妇是怎么过去的?”
湘云吃吃的笑起来,老神在在的说:“晕过去的,呵呵呵…。”
莫子离的头上一片竖线,这也行啊?
老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过来看莫子离时,忽然听到屋里传出湘云得意的笑声,立刻在院子里顿住了脚步,悄声对两个媳妇说:“咱回吧,听这小两口有说有笑的,咱别进去讨人厌了,待会儿晚上再过来!”
白氏听到屋子里的声音,也高兴极了。
儿子媳妇之间有问题,她早就看出来了,也偷偷的派人去查清了原因。她之所以没有出手干涉,是因为儿子的性子跟莫家子弟的性子一样,是个一根筋、认死理的,要是把他逼急了,他放弃家族,带那个女人离家出走的事儿都干得出来,所以,她只能干着急,暗地里把希望寄托在了媳妇的身上,希望媳妇能争口气,把儿子的心拉回来,千万不要让儿子的被那个杜家的小妖精迷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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